于清把锅里煮成七分熟的米和红薯倒入筲箕里,沥出米汤后,将米均匀地铺放在蒸桶内,表面放上红薯,舀了一瓢水倒入锅中,用小火蒸熟就可。
贺小云喊道:“清哥哥,酸菜切好了。”
行,云哥儿去一边玩吧,没什么事儿了。说着望向贺渊:“阿渊,帮我把另一个灶烧起来。”
贺渊点点头,拿着火折子用干草点起火放进灶膛里,又加了捆木柴进去。
于清见锅烧干后,加入猪油,油热放入酸菜,紧接着鱼骨,姜片和小米辣也相继下锅。直至翻炒出香味后,舀两瓢水倒入锅中,待水沸腾后加入豆腐,鱼片,大火煮好后倒入大碗中,撒上蒜末,葱花并加入干辣椒和花椒,最后泼上热油。那一刹那香气四溢。
贺渊见鱼已经出锅:“云哥儿,去院子里朝王叔家喊一声,叫大山哥回来吃饭了。”
话音刚落,院子里就传来贺云响亮的喊声:“哥~回来吃饭了~”
趁着这空隙,于清炒了一盘青菜,三个人把饭菜端上木桌。
酸菜鱼做得酸爽可口,配上糯香甜的红薯米饭,贺渊与贺山二人,大快朵颐。直至饭菜一扫而空连汤汁都没剩。
饭后,几人帮着收拾完碗筷,就准备着上山,贺渊从屋里拿了竹篮和背篓。
于清从灶屋走出来,手里拿着两个水壶,锁上灶屋门后,才走到贺渊身边,把水壶扔进贺渊背篓后,转身把堂屋门的也给锁上,才说:“咱们走吧。”
一行人走在乡间小路上,路两旁的杂草处开着许多野花,偶尔遇到村里人,都夸贺渊长成了个俊朗小伙子。贺渊当下整个人都是笑眯眯。
转头瞧见于清唇边也带着一丝笑意,唇角微微上翘,于清好像是不怎么爱出门,反正就没见于清出去几回,于清似乎也没几个同伴。
想起自己上辈子,也无心于玩乐,那个世界娱乐场所,各种美景。遍地都是,他却一次都没享受过,如此疲乏的生活,贺渊真是厌烦了。
这一生家中虽没大富大贵,但也没饿上肚子,既然已经换了一生,那就换一种活法,
今生他拒绝精神内耗,拒绝卷王,拒绝过度竞争,活出新生活,享受新人生。
贺山是身材魁梧的汉子,爬个山简直是小菜一碟。于清和贺云也是干惯了农活,相比之下,只有他是个花瓶子,光长个儿。
等贺渊气喘吁吁地爬到山腰后,可算是松了口气。
贺小云低声道:“渊哥哥,你好弱呀,连我都比不上,一路上老是要歇一歇。”
贺渊气喘吁吁道:“嘚嘚嘚,你哪里能跟我比得了,你看我从前哪里爬过这么高的山。”
可恶,要怪就怪这个身体实在是太弱鸡了,连云哥儿这个小屁孩都不如。往日里估计连路都没走多远吧。
于清点点头,赞同道:“阿渊说的没错,往日里,哪里干过这些活儿,说着从背篓里拿出水壶拔出木塞,伸手递给贺渊。有些心疼地说:阿渊,喝口水,好好歇一歇。”
贺渊接过水壶,喝了好几口,才将木塞重新塞回壶口,放进了背篓中。
雨后的山林间,菌子真可不少,于清跟着贺渊一路,一边捡,一边拿给他看:“阿渊,这个菌子能吃,你认认。”
贺渊认识菌子,他认识的还不少,尽管如此,他还是拿起菌子认真看了看说:“行,我晓得了。”
于清带着他认了好几种菌子,几人忙忙碌碌一下午,收获还不少,贺山背着半背篓菌子走在最前方。
下山路可比上山要轻松许多,没费多少时间,就从山腰走到了山下小路上。
到家后,于清看天色不早了,就带着云哥儿去灶屋煮饭。
贺渊也没闲着,拿了个木盆,在院子里剁起了草,他要把家里鸡给喂了,还靠着几只鸡下蛋加餐呢。
贺山从屋里挖了碗麦麸,凑到贺渊身边,压低声问:“好兄弟,你咋还干这些活儿,村里人看到要说你闲话哩。”
贺渊在木盆里切着草:“他们都还说我以后是咱们村第二个赵老汉,你信吗?”
这些狗杂碎,贺山气急败坏道:“他们就是瞧不得人好。那赵老汉偷鸡摸狗咋能跟你扯一块。”
贺山拍拍贺渊肩膀:“阿渊,哪些话你可别放心上,大哥晓得你不过就是贪玩了些,人却是个正直的。”
贺渊淡淡道:“大山哥,你说村里人是不是瞎呀。整天说我游手好闲,那我不是每天都割了一背篓草嘛。”
贺山想到村里汉子不是下地干活,就是上山砍柴,要不就去镇上做工,一天也能挣几个铜板,几乎没有闲暇时刻。
像割草这种轻松活计,都是家里小娃娃干的。尽管如此他还是违心道:“阿渊,村里人就是瞎,别听他们胡说,你已经比陶家那小子好得多了,那小子每天只会放羊哩。”
贺渊不服气地说:“他咋能跟我比呀。我可是听说他放羊都放丢了一只羊,羊多金贵呀。我可从来没弄丢过家里东西。”
“那可不是嘛,说起来也好笑,那么大一个小子了,被陶叔满村子追着打,你别说,这小子跑地还蛮快,听说那晚陶叔差点就累没了。”
“大山哥你别说陶家那小子了,就李屠户家小儿子,我前几日见他给里正家杀猪…………哎呦”
话还未说完,额头就被人使劲一敲。
贺渊有些不可置信,缓缓抬起头盯着贺山。
贺山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人家方小子好歹会放羊。虽说李屠户家小儿子是不太靠谱,杀猪公母都不分清,要不是里正拦着,他就把里正家母猪给杀了。
但人家好歹也有手艺呀,贺渊呢,贺渊他只会割草呀。
贺山若无其事道:“疼不疼,哥刚看你额头上有只飞虫,下手重了。”
贺朝微微侧过脸庞,目光锁定在贺山身上:“大山哥,那把虫尸体给我瞧瞧呗。”
贺山猛然干咳几声,心虚地说:“这……这不没打中,飞跑了吧。”
贺渊低头思索一会儿,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道:“是不是有两个翅膀的小黄虫呀,我最近在家里老看到。”
贺山连连点头笑着说:“对,就是那个虫,我给你说他飞得还蛮快。”
贺渊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是吗?我从来没见过我家有这个虫。方才也是我瞎编的,但我挺好奇,你是怎么见到的呀。”
就在此时,云哥儿站在灶门口喊道:“你们在这里聊什么呢,饭都要好了,怎么还没去喂鸡呀。”
贺山仿佛遇到了救星连忙道:“唉,马上……马上就去。”
又伸手拿过贺渊手里的菜刀殷勤地说:“阿渊今儿累了一天了吧,快回屋歇歇,这些小事哥来做。”
贺渊没跟他争,起身走进堂屋拿起茶壶倒了杯水。喝了一了大口。琢磨着早晚有一天让他瞧瞧自己的厉害。
没过多久,云哥儿就端着一大碗馒头放到木桌上,贺渊赶忙去灶屋端饭,他今日也是真的饿了。
黄昏时分,几个人围坐在木桌边的长椅上,馒头配着一大碗红烧菌菇,吃了个饱。刚吃完饭,贺山看天色不早就带着云哥儿回家去了。
贺渊帮着于清收拾完碗筷后,等两人洗漱过后也早早各自回房睡下。
次日清晨
天空还未透亮时,屋外雾气弥漫。贺渊今日难得起了个大早,在灶屋内帮着于清烧火。
还不忘打量着于清,毕竟这是要跟自己过一辈子的人。耳后有一颗红痣,长发散落在青衣上,只用一根发带把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
嗯~不错。是真养眼呀。薄唇微抿,腰细腿长。
看到他平坦的小肚时,脑子中突然想到以后于清会给他生孩子,男人怎么生孩子呀。于清这么俊美以后大着肚子会是什么样的呀。那于清给他生孩子,他们是不是还要…………打住,打住。不能再想了。
贺渊拉回了自己的思绪,一脸正色地往灶膛加了根柴火。
于清煮好面后两人就坐在灶屋,三两口吃完早食。
贺渊走到院子里,背上背篓打算出门割草并冲着灶屋方向喊道:“清哥我去东边土坡割草了。”
于清听后碗都没洗,从灶屋走出来急忙回道:“等会,我跟你一块儿。”
“不用了,清哥。我自个儿一会儿就能割满一背篓呢。
”于清没有听他的话,锁上门背起背篓。语气坚持道:“我们一起,我正好去东边那块地拔拔草。”
贺渊是知道东边那块旱地,于清前段时日种了不少辣子,说是以后收了做辣酱。
朦胧的晨雾中,两人行走在田野间,草木叶片上还挂着不少露珠。村民们头戴草帽,肩上扛着锄头,手里拿着镰刀。他们有的行走在田埂上,有的已经在田地里开始一天的劳作。
贺渊还没走到山坡,就发现有几个小孩已经蹲着山坡上吭哧吭哧地割着草。贺渊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句:“真是起的比鸡都还早的小兔崽子。”
身后于清疑惑地问道:“什么,阿渊,你在说什么呢”
贺渊停下脚步转过身:“没说什么呢,清哥,你去地里忙活吧。我去那山坡割草。等割满一背篓,我就去地里找你。”
于清朝山坡上望了望,发现都是一群小娃娃,也没啥好值得担心的:“行,那你去吧。”
贺渊背着背篓一口气爬上山坡,卧槽。眼前景象让他惊呆了,这几个小孩一看就是有序的,从东边迅速朝西边割去,他们身后土地上如同蝗虫过境片草不留。
这土坡是贺渊时常来割草的地方,鱼肠草长得快,几天能割一次。前日下了雨,贺渊本以为这里应该是长满了又细又嫩的鱼肠草。
然而,他忘了还有这几个小萝卜头,别看他们都是小娃娃,这割草战斗力却是拉得满满地。
贺渊手里紧握镰刀飞快冲上去。加入一堆萝卜头战争之中。镰刀所过之处,绿色汁液四溅。开玩笑,他一天割一背篓草是容易的嘛,他也是炼出来了。
一个萝卜头,向身边衣服上打着补丁的萝卜头,嘟囔道:“好烦呀,他怎么又来了。每天我们去哪里割?他就跟去哪里。咱们好几个割草的地方都被他给跟了出来。”
贺渊僵了一瞬,这小孩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跟着他们,难道哪里长的草,他还认不出来了。
贺渊到底还是个成年人,最主要是他每天都要割草,时不时就能碰到这群小孩。他不打算跟一群小屁孩撕破脸,万一说不过就要哭着屁颠屁颠找大人。
另一个稚气的声音响起:“你可别这么说,我听我小爹爹说这个傻子,脑子才清醒和才出生小娃娃一样。他也怪可怜的才出生两个月就要下地干活。”
此话一出,周围小孩一个个瞬间恍然大悟眼神怜悯地看着他。
“哦~,那他还是个小弟弟呀。”
“怎么可以这样,我家小黄狗,两个月都不会看家呢。”
“我就说嘛,怪不得一个汉子每天跟我们一群小孩割草,居然还是小宝宝呢。”
好几位心地善良的小孩割了草,还往他背篓里丢了好几把。
几个小孩子当着他的面一直叽叽喳喳越说越离谱。贺渊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住了,放下镰刀,表情严厉。语气冷淡道:“你们几个小孩活干完了吗?搁这里叽叽喳喳吵死人了。”
“还有你们看我哪里像小孩子了,我来这里没多久一背篓草就快割满了,再看看你们干个活儿慢吞吞地。”
贺渊抬起手,指向一个小孩:“哦,对了,就你,我可没有跟着你们,哪里长了草你以为我认不出来呀?不过就是每天你们来的早点,我来的晚点。”
到底贺渊还是一个大人模样,几个小孩还是被他吓唬住了。一时间耳边也安静下来。有几个小孩看他这么凶,还不乐意嘟起了嘴。
贺渊全当看不见,拿着镰刀麻利割着鱼肠草,直到一个小孩背着一背篓草表情别扭地走到他面前:“我刚刚往你背篓里扔了好几把草,你晓得吧?。”
贺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起身从背篓里抓起一大把草放到小孩满满当当的背篓:“还你。”
小孩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背着背篓就走了。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贺渊来者不拒。毕竟他也不想占一群小孩子便宜,每个都抓了一大把草。
没一会儿,这片小土坡上就只剩他一个人埋头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