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灼灼，“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沈言白。”
郁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窗外的雨似乎已经停了，现在只有和缓的风轻轻敲打着窗棂。更深的夜色中，路灯照耀着积水的小水洼，如同微型湖泊般荡漾开。
沈言白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语气坚定，“我深刻、完全、清醒地进行了思考，得出结论。”
“我爱你。”
“就是你，只是你。”沈言白的声音如某种醇香的酒液，只是听着就让人心醉。
“你是来自异世界的话，那我爱的就是来自异世界的你；你是叫做‘郁宁’的话，那我爱的就是叫做‘郁宁’的你；你对我有所隐瞒的话，我爱的就是那个怀有秘密的你；你对我说出真相的话，我爱的就是那个坦陈相待的你。”
“这些天里陪伴着我的、牵过我手的、亲吻过我的，那个你，就是我爱的那个人。”
“我很感谢带来你的那个系统。”
“不管是脸盲还是花吐，不管之后还有多少病症在等着我，我想和你在一起，所以……”
沈言白将承载着戒指的盒子举到郁宁的身前。
“所以你突然离开，就是为了这个？”
沈言白紧张地点点头，“嗯。”
郁宁愣愣地盯着那枚闪耀的指环，那是一枚素圈，看起来还保留着手工制造的痕迹。
“怎么办？”他喃喃道。
他伸出手，匀称修长的五指微微张开。
“我好像有点喜欢。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帮我带上。”
忽然又下起雨，路灯下的水洼被激起点点涟漪，每一滴雨水坠落入其中都伴随着一朵小小的雨花。这是一个静谧美丽的雨夜。
沈言白取出指环，一手托着郁宁的手，一手认真地将那枚小小戒圈套入他的左手无名指。
“乐意至极。”
他的动作很仔细，好像不是在给人戴戒指，而是在精心雕琢一件艺术品。虽然看起来很镇静，但郁宁稍微观察一下就发现他耳朵全都红了。
由于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看起来超镇静的沈言白的关节都僵硬了，他一站起来便踉跄了一下，身体忍不住向前倾倒。
“小心——”
郁宁下意识上前去扶他，沉重温热的身躯直接压到郁宁的身上，带着他一起往后跌落。
身体被压在柔软的床上的时候，郁宁忽然反应过来，勾起嘴角笑着质问，“沈言白，你不会是故意摔跤的吧？”
“……怎么会呢？”沈言白的身体僵了一瞬，接着便不顾形象地在郁宁颈窝处蹭了蹭，“我真的累了。我昨天一天没睡觉。”
从墓园离开后他的脑子就一刻都没有停过，一开始是思考郁宁的话，想通了之后便决定马上向郁宁求婚。恰好他有一个朋友是从事珠宝定制的，于是沈言白一刻不停直奔他位于隔壁市的工坊，亲手制作了这枚戒指。
他的呼吸逐渐沉重起来。郁宁抬起手，像撸猫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后脑发尾处的发茬。与他指尖接触的皮肤好像在被羽毛搔动，爬上一股难以忽视的痒麻。
郁宁有些心疼地轻声说：“你怎么突然这么冲动，头脑发热，这可不像你。”
“因为我一刻也不想等。”
郁宁被他这近似撒娇的话语逗笑，“我又不会跑。”
“谁知道呢，你来的这么突然，”沈言白抱着郁宁腰的手收紧，“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消失。”
“放心啦，”郁宁安慰地轻抚他的脖颈，“我不会。”
“怎么会呢。要是真有那一天，我又被带到另一个世界去了，我也会拼命回来找你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言白伸出一只手捂住嘴，“不许说。”
郁宁呜呜地挣扎了两下，勉强替自己争夺回发言权。他喘息着在沈言白耳边叫他：“沈言白。”
“嗯？”
“我发现你还蛮会撒娇的诶。”
“……”
郁宁憋着笑接着说：“哇哦，你的耳朵红透了。”
“……不许看。”
在失去发言权后，再次痛失视物权的郁宁小声抗议：“你很霸权哦。”
“我错了。”
沈言白轻笑一声，从善如流地放开捂住郁宁眼睛的手，手肘撑在郁宁身侧俯视着他：“不要因此不爱我。”
“放心，我没有这么薄情。但是惩罚一下应该不过分吧。”
郁宁的手掀开沈言白上衣的下摆，自来熟地开始对他上下其手。
“身材不错。”郁宁挑了挑眉，评价道。
“嗯。这点我承认。”沈言白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带着他在自己的腹肌上来回摸索。
骤然被抓住，郁宁的手忍不住蜷缩了一下，被沈言白强制展开按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肌肉的触感下是不断跳动的心脏，有力的心跳一下下冲击着郁宁的手心，那股震动让他觉得自己血管中的血液也开始加速流动了。
忽然，郁宁抓住了某个东西，顺着衣领将它抓了出来。
那是一枚戒指，用一根银色链子穿起坠在他的脖子上，看样式和他手上的那枚戒指是一对。
郁宁将那枚戒指也套到自己的手指上，比自己的尺寸要大一点点，很轻易地就和原本带在手上的指环叠在一起。他好奇地问：“你怎么没带上？”
“不敢。”
沈言白从小就被教育着要谦逊要中庸，不能将太多情绪表露出来，因此他也被称为“娱乐圈中情绪最稳定的人之一”。但相应的，也许这种稳重也磨灭了他的一些勇气。
他也会害怕——郁宁是否真的是出自内心地喜欢他才会陪在他身边这么久的呢？他是不是因为系统的任务才留在自己身边的？
沈言白拿到那两枚戒指的时候，原本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将戒指带上。但是那枚指环在手指上冰着那地方的一小块皮肤，就像提醒着他郁宁不爱他的那个可能。最终，在敲响郁宁的房门之前，沈言白还是取下了手上的戒指。
郁宁皱着眉头盯着那枚戒指看了一会，最终说：“这枚戒指上好像少了点什么。”
没料到他会突然转移话题，沈言白愣了愣，虚心请教：“少了什么？”
郁宁没回答，与他对视一眼，忽然撑着身子凑上前，将那枚戒指含入口中。
那条链子本来就不长，只坠在沈言白锁骨下两三寸的位置，郁宁这么一动作，立刻将这点距离化为乌有。
郁宁的唇不可避免地擦过沈言白的锁骨，那一抹湿润柔软的触感就像火苗似的将他整个人点燃，沈言白惊了一下，身体瞬间僵硬得不知该作何反应。郁宁松了撑着身子的手，只靠腰力支撑上半身，本来慢吞吞抚弄沈言白后颈的手一改原先的温柔，用力往下按，将沈言白按向自己，另一只手一路往下，指尖轻轻点在沈言白的皮带上。
沈言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体里逐渐燃烧起来的火焰让他口干舌燥。他喉结难耐地上下滚动一下，深邃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身下的郁宁。
只见郁宁微微咧开嘴，洁白莹亮的齿列间叼着那枚银色指环，还可以看见一点濡湿的粉色舌尖。他就那样衔着戒指，含含糊糊地说：“少了一点花纹。”
这句话好像一把助燃剂，瞬间沈言白就觉得自己脑子那名为“理智”的保险丝被烧断了。
沈言白慢慢地挣开了郁宁按着自己脖颈的手，在郁宁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曲起一条腿将郁宁大腿制住，单手慢条斯理地解开脖子上的银链，只留下那枚戒指在郁宁口中。
接着他急急俯身，像是想要将戒指抢回来似的，又深又重地吻郁宁。于是戒指在他们唇齿之间来回滚动，碾磨着唇瓣，时不时与牙齿相撞，发出清脆又暧昧的声响。
两人像两块橡皮糖，紧紧地黏在一起，较着劲，又被彼此的体温融化，融为一块。
……
第二天郁宁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发懵，他一整夜都在被从事高强度体力劳动，全身上下像是被拆开之后又重组过了，抬一抬手都觉得累得慌。
他在床上瘫了一会儿，听到外间传来脚步声。沈言白刚冲完澡，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来。他只穿了一件衬衫，敞开的衣襟下紧致结实的腹肌一览无余，他很白，因此皮肤上一道道浅红的抓痕格外显眼。
抓痕的始作俑者郁宁有点儿心虚，他伸出手，“拉我一把。”
沈言白笑了声，伸手抓住郁宁的手，两人无名指上两枚戒指亲密一碰，郁宁顺势起身。
只是某人手上的戒指上已经留下了一些独特的“花纹”。
沈言白凑上前在郁宁颊边轻轻吻了一下，任凭郁宁抱着他的肩又睡了三分钟回笼觉。
好在今天两人都休息，不然看郁宁今天的状态估计也没法工作了。三分钟之后，沈言白摇了摇郁宁的肩，柔声说，“吃早饭。”
桌上已经摆好了酒店送来的早餐，沈言白很贴心地选择了郁宁喜欢的中式早餐，晶莹剔透的蟹黄小笼包、甜香软糯的酒酿小丸子、清爽鲜美的虾仁蔬菜粥盘盘摆开，此刻正散发着热腾腾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郁宁在沈言白的帮助下穿上在昨夜不知在哪躺了一夜的睡衣，迷糊着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
和镜子里的自己对上眼神的那一刻，脑海中久违地响起系统提示音，不知是不是郁宁的错觉，他觉得那声音似乎比以往轻快，有一丝释然。
“‘花吐症’效果将于十分钟后消失，系统已为您准备好下一种病症，三日后接替花吐症效果。”
“请更加努力地相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