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阁的琉璃灯将歌舞映得朦胧，苏珩怀斜倚在软垫上，看着娜孜娅的银铃裙摆扫过满地花瓣。指尖触到她腕间咒印的瞬间，他垂眸掩住眼底的冷意，却被老鸨的笑闹打断：“苏先生这是怜香惜玉？快教教娜孜娅姑娘！”

哄笑声中，沈沐梵的脚步声突然刺破喧闹。他挤开人群，玄色披风扫落案上的酒盏，目光死死钉在苏珩怀搭在娜孜娅肩上的手上：“苏珩怀，我有话问你！”

苏珩怀慢条斯理地抽回手，琥珀色酒液在杯中晃出涟漪：“沈将军的军令状还没签完？”

“九皇子用屯田换曲之事要挟我！”沈沐梵攥住他手腕，缠臂金硌得掌心生疼，“那日在朝堂...”

“所以沈将军就信了九皇子的谗言？”苏珩怀突然凑近，呼吸扫过他耳畔，“信我私通南疆，信我觊觎将军府的权势？”他突然低笑，“还是说，沈将军其实更好奇——为何同为男子，你见我与旁人亲近，会这般失态？”

沈沐梵瞳孔骤缩，喉结滚动却答不上话。周围姑娘们的窃窃私语如潮水漫来，他猛地甩开手，却又抓住苏珩怀的衣襟：“别再陷在这荒唐之地！你既有家室，为何还要...”

“荒唐？”苏珩怀猛地起身，将他推到屏风上。檀木碎裂声中，他扯开领口，锁骨下靛青纹路泛着冷光，“沈沐梵，你凭什么用‘家室’来教训我？你明知道...”他突然顿住，抓起案上的松子糖狠狠砸过去，“滚！这里不欢迎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

沈沐梵望着满地狼藉，喉间泛起铁锈味。他弯腰捡起半块糖，想起苏珩怀曾说“这是人间最甜的东西”。门外传来更鼓声，他将糖塞进袖中，最后看了眼对方泛红的眼眶：“边疆凶险，若有...”

“沈将军还是管好自己的妻儿吧！”苏珩怀抓起焦尾琴重重摔在地上，冰蚕丝弦崩断的清响，彻底淹没了沈沐梵未尽的话语。

当马蹄声消失在长街尽头，娜孜娅怯生生地靠近，却被苏珩怀冰冷的眼神逼退。他盯着地上的断琴，突然想起沈沐梵铠甲内衬那半朵未绣完的并蒂莲——原来最荒唐的，从来不是红绡阁的醉生梦死。

此刻的九皇子府，萧景明将密报揉成团掷入火盆，看着“沈沐梵离京”的字迹在烈焰中扭曲。他抚摸着青铜鼎中疯长的冰梨树，病态的脸上浮起笑意：“木桑，该让娜孜娅动手了。告诉她，只要取到苏珩怀的血，本皇子便赐她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