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琉璃瓦上凝着晨露,苏珩怀攥着新制的冰蚕丝琴弦,在沈府朱门前第三次驻足。门环上铜狮的獠牙映出他微蹙的眉,昨夜沈沐梵在朝堂上刻意冷落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苏大人请回吧,将军吩咐了不见客。”门房的声音隔着厚重的木门传来。苏珩怀冷笑一声,余光瞥见墙角爬满凌霄花的矮墙——三年前沈沐梵受伤昏迷,他也是这般翻墙而入,在床榻前守了整整七日。
夜幕降临时,沈府后园的竹林沙沙作响。苏珩怀足尖点过假山,冰蚕丝勾住飞檐轻巧落地。正欲往主院去,却见书房窗棂透出暖黄烛光,沈沐梵的玄色披风随意搭在椅背上,林晚棠半倚在他膝头,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
“将军可要尝尝新制的桂花酿?”林晚棠的声音甜得发腻,玉手托着酒盏凑近沈沐梵唇边。苏珩怀僵在原地,缠臂金突然灼痛起来,映得窗纸上相拥的人影愈发刺目。他看见沈沐梵喉结滚动着饮下酒水,骨节分明的手抚上林晚棠的腰肢,心头骤然翻涌的酸涩几乎将他淹没。
夜风卷起竹叶掠过石阶,苏珩怀这才惊觉自己竟已站了半个时辰。正要转身离开,却听见屋内传来布料撕裂的轻响。冰蚕丝不受控地从指尖迸出,在地上划出半寸深的裂痕。就在这时,屋内突然传来沈沐梵刻意抬高的声音:“糟了!府外似有异动,定是北疆细作!”他猛地推开林晚棠,胡乱系上腰带,“你先回房,我去去就来。”
林晚棠不满地嘟囔着,却还是顺从地起身。待她的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尽头,沈沐梵倚着门框,玄衣半敞露出腰间未系好的玉带,发间还沾着几缕桂花。他望着苏珩怀青白的脸色,眸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苏大人深夜翻墙,是来捉奸的?”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慵懒,却在看见苏珩怀攥得发红的指尖时,喉间的笑意戛然而止。
苏珩怀垂眸避开他的目光,将冰蚕丝琴弦掷在青石上:“不过是来还将军的东西。”转身欲走时,手腕却被滚烫的掌心扣住。沈沐梵将他抵在廊柱上,酒气混着桂花甜香扑面而来:“怎么,看见我抱别人,苏大人就这么急着走?”
缠臂金在两人相触的瞬间迸发柔光,苏珩怀突然轻笑出声,指尖勾住沈沐梵散开的衣带:“沈将军这借口拙劣得很——打断了和夫人的云雨之事,后续打算怎么灭火?”他故意贴近沈沐梵耳畔,温热的呼吸扫过泛红的耳垂,“莫不是想让我帮你?”
沈沐梵喉间发出一声低哑的嘶吼,突然猛地扯开苏珩怀的衣襟。纠缠的吻带着烈酒的辛辣和积压已久的情欲,冰蚕丝琴弦跌落在地,缠臂金在两人肌肤相贴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苏珩怀被抵在冰凉的廊柱上,听见沈沐梵粗重的喘息声混着自己凌乱的心跳,月光顺着沈沐梵汗湿的脊背蜿蜒而下,在地上投出扭曲纠缠的影子。
就在情潮翻涌的顶点,沈沐梵突然死死扣住苏珩怀的手腕。他望着怀中人迷蒙的眼尾,喉结剧烈滚动,声音里带着破碎的克制:“够了...”指尖颤抖着放开苏珩怀,沈沐梵踉跄着后退半步,玄衣滑落肩头,露出心口处未愈的旧伤——那是苏珩怀三年前为他挡下的致命一击。
“我终究是有家室的人。”沈沐梵弯腰捡起地上的披风,遮住自己同样凌乱的衣襟,目光却始终不敢与苏珩怀对视,“结拜兄弟不必避嫌,可有些事...”他握紧拳头,指节泛白,“我既娶了晚棠,便要守好这份责任。往后...你我还是保持距离。”
苏珩怀靠着廊柱缓缓滑坐在地,缠臂金的光芒忽明忽暗。远处传来林晚棠呼唤沈沐梵的声音,混着更夫梆子的回响。沈沐梵转身时,玄衣下摆扫过苏珩怀脚边破碎的冰蚕丝,那道背影渐渐融入夜色,却在苏珩怀眼底烙下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