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倒是轻巧,储水,拿什么来储?庄子上瓦盆大缸全部装满了也储不了多少。”沈沐不耐烦的道。
之前也有人提过,确实行不通,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此焦头烂额了。
沈老爷沉吟道:“只能让他们先行存储些水了,先保证人畜饮水,如果实在顾不上,就只能先将地里的粮食放在一旁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沈沐还未来得及点头,就听陶溪又开口说道:“你们就没想过蓄水池,水窖什么的拿来储存水吗?”
“蓄水池、水窖?”沈老爷疑惑的问道。
陶溪比划了一番,“蓄水池,就是在河边或者半坡之上修建塘池,不仅可以防洪涝灾害,也可以在干旱缺水时节用于抗旱。”
“你说的可是陂塘?”沈沐只稍微一想就反应过来了。
“额……好像也可以这么说。”陶溪点点头。
他看了一眼陶溪,真不愧是读书人,只稍微提一提便能想到此法来,他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
不过他却摇头道:“修建陂塘得利用地形、水源条件,规划布置。庄子那边整个地势低,又没有自然地势可以利用,修建陂塘储水只怕很难。”
陶溪没有去看过地形,当然不知道这一点。
沈老爷也道:“沐儿说的没错,修建陂塘,不是一点半点人力物力就能建好的。此事还需要报上衙门,由县太爷裁决才行。况且时间不等人,等陂塘建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说完他顿了顿,又问道:“你说的水窖又是怎样的?”
陶溪不确定这个地方有没有水窖,据他所知,一般是黄土高原缺水苦水之地水窖储水用得比较多。
他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又将水窖的作用方法说了一遍。
沈老爷与沈沐对视一眼,都觉这个法子挺适合他们现在的情况。
“这个法子不错,我明日就去庄子上让人着手修建,用不了十天半个月就能建好开始储水,只需要多建几个水窖,地里的粮食就能有救了。”沈沐迫不及待的说道。
沈老爷看了陶溪一眼,欲言又止,最后无奈的道:“沐儿,你才回来就在家里多歇几天,你看阿溪在沈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不如陪陪他?至于水窖,可以先吩咐人去做。”
你要记得你才刚新婚燕尔啊,哪有人新婚燕尔之际,抛下夫君,三天两头往外跑的?即便陶溪不说什么,架不住外面的人说三道四啊!
沈老爷可谓是操碎了心。
沈沐眯起眼,扫过陶溪。
陶溪接收到沈沐眼中的凉意,心中一紧,连忙笑道:“父亲,沐哥儿忙正事呢,灾情要紧,可不能因为儿女情长耽误粮食,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儿。等以后得空了,有的是时间说话不是?”
沈沐闻言,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眼神,算你识相!
“这……此话也有道理。”沈老爷点头,又对沈沐道:“那你得空便回来,水窖的事安排下去,自有人照看着,也不用你天天盯着。”
沈沐低眉敛目,顺从的应道:“是,父亲,我知道了。”
他嘴上答应得好,至于怎么做就完全看他自己了。
陶溪这边也松了一口气,沈沐离开,他也不用天天面对他那像是自己欠了他不少钱,寒若冰霜的脸,以及冰冷的带着杀意的眼神了。
事情告一段落,沈沐先行告退,一路风尘仆仆回来,还未休整过呢。
而陶溪则留下又与沈老爷说了一会躺椅的事情才告辞离开。
回到沈沐的院子,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看了一眼紧闭的正房门,陶溪摇摇头,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看来应该找个时间跟沈沐说清楚,他与沈沐只是权宜之计,以后两人和平共处还是各奔东西,总要说明白才是。
陶溪施施然往偏房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丫鬟小厮们的诡异眼神。
等到了房间门口,陶溪突然傻眼了,房门紧闭,门上挂着两把明晃晃的大锁。
“??”陶溪一头雾水,他记得他出去之时并未锁门来着啊?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转身逮到一旁经过的小厮,“唉!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怎么门给锁上了?”
小厮支支吾吾半天,这才说道:“姑爷,先前夫人过来了一趟。”
“夫人?”沈夫人过来干嘛?跟这门锁又有什么干系?
“咳咳,姑爷,夫人说了你与咱们公子是夫夫,这才成亲呢,怎么能分房睡?夫人大为光火,吩咐人将姑爷您的东西都搬去了正房,并且亲自将偏房都上了锁。”
……陶溪一头黑线,竟然无语凌噎。
小厮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小心翼翼的劝说道:“姑爷,夫夫床头打架床尾和,您与公子有什么事,说开就好,没必要分房啊。要小的说,姑爷您也别拧巴了,我家公子最是心软是最好说话的了,您就说说好话,大不了陪个不是来就行了。”
其实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难啊,夫人可是敲打了他们,要他们恪尽其守。公子和姑爷有什么事,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要从中劝解,尽力撮合来着。实在不行,那便禀报夫人,由夫人出面,而不是隐瞒下来。
夫人敲打了众人一番,大家也都不敢造次了。
陶溪听了这番话,只想以头撞墙,什么床头打架床尾和,什么叫他拧巴,这都叫什么话!
明明就是他们公子不待见他啊!!!
现在怎么办?房门锁了,他的东西都在沐哥儿那里呢,难不成要他今晚睡门外?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沈夫人这一招釜底抽薪,真是高明至极。
“砰砰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啊?”正在灯下看书的沈沐问道。
门外却没有回答,敲门声依然在继续。
沈沐无奈,放下书便去开门。
房门打开,露出陶溪一张讨好的俊脸。
沈沐微有些怔忪,回过神来之后随即冷下脸来,沉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沈沐应该是刚刚洗漱过,只穿了一袭雪白亵衣,衣绳只随意松松系着,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氲氤湿润的发披散着,发尾滴落的水珠,调皮的沿着脖颈,缓缓滑进微微敞开的衣领,隐入衣襟。
陶溪摸摸鼻梁,移开了视线。沈沐这才察觉到自己似有不妥,他脸上一红,拢了拢衣襟,又将一旁的外袍披在身上,方才狠狠瞪了陶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