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江屿就不那么着急了。
他把车窗降下一半,一边开车一边欣赏沿途景致。这一片多为别墅区,绿化率很高,空气也清新,不像市中心,吸一口空气闻到的尽是尘土和尾气。
前方就要经过一处观景平台,江屿很喜欢那个平台,是个向外突出的半圆形,周围一圈透明玻璃做成的围栏。有时路过,他会停下车,站在栏杆前远眺一下风景。
正这么想,他就看到前方的路边停着一辆车。
江屿有些近视,度数不高,平常不戴眼镜,只在看书的时候才会戴。远远地他就觉得那辆车有些眼熟,于是踩下刹车放慢了速度。
因为被树遮挡,他开始只看到了车标。
江屿对车了解不多,BBA在他印象里都算豪车了,还是看杨君鸿开他才知道有种豪车叫帕加尼。
这车的车型设计得帅气又张扬,隔老远就能听到发动机震撼的声浪,江屿嘴上不说,心里觉得跟杨君鸿挺搭。
杨君鸿虽然性格恶劣,但长了一张十足英俊的脸,他想不出还有谁比杨君鸿更适合驾驭这样的车。
不过这车价格高,别说一般人,就是普通富人也承担不起,江屿开车上路的时候还没见过第二辆。
等开得近了,被遮挡的车牌也逐渐出现在视野中,尾号614,就是杨君鸿的车。
他心脏没由来地突然跳了一下,猛地踩下刹车。等车停稳,他从敞开的副驾车窗转头看去,看到了杨君鸿。
杨君鸿正在抽烟。
也不能算抽烟,他拿着一根烟,但没有点燃,细长的烟卷夹在修长的手指之间把玩。
下山只有这一条路,杨君鸿并不意外江屿会路过,阴沉着脸看他一会儿,说了一句:“下车。”
江屿有些奇怪,但还是听话地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去。他先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或者车,这才放心地朝杨君鸿走去,问道:“你干嘛停这儿?车坏了?”
杨君鸿看着他没说话,等他走近了,突然之间伸手扯过他的手臂把他拉到跟前,紧接着另一只手打开车门,把他塞了进去。
这一连串动作很快,江屿有些懵,还没反应,杨君鸿就欺身压住了他。
“你干什么?”江屿简直莫名其妙,生生克制住了骂人的冲动,他两条腿被杨君鸿卡着动弹不得,只能撑着车座略微直起上半身。
杨君鸿牢牢压在他身上,身体没有一丝缝隙,却也没有进一步动作。他往车里有限的空间扫去一眼,然后缓缓转回目光,漆黑的眼眸死死盯着江屿。
那眼神江屿再熟悉不过了,含着不加掩饰的勃发的y望,杨君鸿心里想什么他也能猜个大概,其实不用猜,杨君鸿身体反应挺明显的。
江屿心想真是禽兽,忍不住笑了一声,伸手一拉杨君鸿的领带,把他拉到自己面前,对着他的脸说道:“谁让你开这辆车出来的,活该。”
不过就算杨君鸿开的是辆宽敞的车,江屿也不可能在这光天白日的跟他做什么,他会跟杨君鸿胡搞,但也有限度。
他艰难地抽出一条腿想把杨君鸿踹开,结果反被杨君鸿抓住脚腕,他挣了两下没挣开,听到杨君鸿说:“你对他笑了。”
江屿维持着一条腿在上一条腿在下的别扭姿势,一时没明白,“谁?”
杨君鸿没说话,定定看他几秒,突然凑近咬住他的嘴唇,等江屿发出吃痛的呼声才松开,舌头在牙齿上缓慢地舔了一圈,然后起身退到车外。
饶是江屿已经习惯他的阴晴不定,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神经病”,他也从车里钻出来,站在空地上低头整理被弄皱的外衣。
等江屿整理完衣服抬头的时候,杨君鸿已经恢复正常,平静的语气问他:“回家吗?”
江屿嗯了一声。
“我送你。”杨君鸿说。
江屿看着他。
他想不通杨君鸿又想干什么,但能感觉杨君鸿表面平静下来,但内心其实还很烦躁,大概还是因为跟江海澜在公司的龃龉。
他知道如果不顺着杨君鸿,他这股气大概率也要通过别的渠道发泄出去,然后闹得所有人鸡犬不宁,于是点了点头。
“那我车怎么办?”江屿问。
“我叫助理给你开回去。”
“行吧。”
有人甘愿当司机,何乐不为。
江屿把丰田开到观景台靠里的位置,从副驾拿出那束月季。
杨君鸿问:“这什么?”
“月季啊。”江屿回道,有些奇怪杨君鸿还会关注这个,谁知下一秒,那束月季就被杨君鸿夺过去,扬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杨君鸿,你是不是有病。”江屿终于忍不住了,脸色也控制不住变得有些难看。
杨君鸿被骂了却没有表现出不高兴,只是看着江屿,用命令的口气说了两个字:“上车。”
江屿沉默地坐进了帕加尼里面。
豪车的优越性体现在每一处细节,比如座位就很舒服,江屿一点也不觉得硌得慌,他不想搭理杨君鸿,闭着眼睛装睡,很快就真的意识模糊,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这段时间忙手术,昨晚又被杨君鸿折腾到半夜,铁人也扛不住。
他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醒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小区的单元楼下,杨君鸿坐在旁边看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似乎是什么文件资料。
刚一动,杨君鸿就朝他看过来。
江屿坐直身体,想起被杨君鸿扔掉的那束花,还是不想理他,只生硬地说了句“谢谢”就开门下车。
杨君鸿没有说话。
单元楼前停着几辆电动车和自行车,还有不知道谁家不要了扔掉的一张旧沙发。江屿往黑洞洞的楼道里面走去,从一楼两户人家堆积的纸箱和鞋架之间艰难挤过去的时候,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车子发动的声音。
他踩着楼梯一级级往上,在一楼和二楼转角的地方停下,从敞开的气窗朝下看。
杨君鸿的车已经不在下面了。
江屿原地发了一会儿怔,回神后才想起来,他忘记问杨君鸿有没有看到他那件睡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