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母!”
南若冷冷打断她的话,“神仙来不来帮我们,那是他的事,可不是我们凡人能随意揣测的,而且他这次不来可不代表下次不来,二伯母,你可要小心祸从口出。”陆氏脸上的得意就那么僵住。
南若松开乔氏走到南木身边,将他扶起来,“大哥,上次神仙帮我们,是因为血亲相残,他看不过去方才出手,可今日不一样,所谓父债子偿,这是自然伦理,便是神仙也无法强行干涉。”
当初是她开的头,可谁知也给自己挖了坑,但即使如此,也不能让南木因此扭曲了心性。
她抓起衣袖擦干他脸上血渍,缓缓道:“而且大哥,不要相信什么神仙,不要想着依靠他人,一定要自己强大才能不被人随意欺辱践踏,才能保护家人。”
南木的眼泪冲刷而下,“二妹,对不起……”
南若摇头,“大哥,你已经做得很好,没有什么对不起,只是往后这个家还是要靠你,你要坚强。”
南木满脸眼泪,不断点头,“我知道了,我记得了,我都记得了。”
南若又走到乔氏身边,这位本该年轻的母亲此时仿佛被抽走魂魄,绝望到木然。
南若盯着她的眼睛,“娘,你一定要勇敢起来,不能软弱,有些人就是看你好欺负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压你,你还有四个孩子,就算为了他们你也要勇敢起来。往后,谁骂你你就骂回去,谁打你你也打回去,只有把他们打怕了骂怕了,他们才会怕你,再不敢欺负你。”
乔氏说不出话来,止不住的颤抖。
“好了么,好了就走吧。”打手不耐烦的催促。
南若看他一眼,“我到底是被神仙眷顾过的人,你确定不留一点余地?”
对上女孩毫无波澜的眼睛,打手愣了愣,皱了皱眉,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南若不再理他,又看向另外两个妹妹,花儿哭得不能自己,草儿默默掉着眼泪,倔强的拉着她的手不松开,过了一瞬突然道:“二姐,是因为我们穷吗?”
南若一愣,没想到一直沉默的草儿竟然是早慧的那个。
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脸,点头又摇头,“你说的对,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们穷,但根本原因还是我们太过弱小,不够强大。如果我们足够强大,即便我们穷,有些人也不敢随意欺辱,可如果我们不够强大,即便家财万贯也守不住,懂了吗?”
草儿缓了一会儿才慢慢点头,又点了点头,用她那慢吞吞的语气说道:“那以后,我会一面变得强大,一面赚很多银子,到时候,再把二姐买回来。”
南若笑了,险些落了泪,她抱了抱这个可爱的孩子,“二姐相信你,等你长大了,强大了,二姐就回来了。”
“真的吗?”草儿问她。
“真的。”南若认真保证。
草儿点点头,慢慢松开手,朝她露出一个小小的笑脸,“等二姐回来后,我保护你。”
南若只觉心里被填得很满,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转身去抱小石头,小石头仿佛感受到离别,小手死死揪紧她的衣裳,花儿走过来哭着保证,“二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石头。”
“二姐信你,等我走了,你就是最大的姐姐了,不仅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也要照顾好自己。”
“嗯!”花儿含泪,郑重应下。
她又走到村长面前,深深鞠躬,“多谢您这些日子对我们家的照顾,往后还请您老费心,待有朝一日我回来,再报您的大恩大德。”
谁也不知道她被带走后会发生什么,可她平静的态度仿佛一定会回来。
村长叹了口气,颔首道:“放心吧。”
南若又对邱家夫妻道了谢,请他们多多照顾三房,大荷婶子早已泪流满面,哭着说她“好孩子”,邱叔也是十分伤感,又一再保证会看顾南木几兄妹。
最后,南若看向陆氏、刘氏、小刘氏、南来寿……老院子的人个个被她盯得不自在极了。
她说:“人在做天在看,我不求你们善待我母亲兄妹,但往后若你们胆敢再欺负他们,若我活着,总有一日会回来;若我死了,便在十八地狱等你们。”
刘氏等人面色大变,又惊又恨,可南若已经不再搭理他们,走到打手身边。
打手似笑非笑道:“可以走了?”
“还有最后一件事,”她伸手,“欠条拿来。”
打手不禁嗤笑,“小孩儿,你当真以为我信你是什么有福之人?就你一个干枯的乡下小丫头能值一百两?”
南若看他一眼,突然闭上了眼睛,打手不甚明白地看着,过了几个呼吸,南若睁开眼睛指了指他的右肩,说:“你这里受过伤吧。”并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打手一愣,继而有些震惊,“你……”
“我怎么知道的?”南若淡淡道:“你觉得呢?”
打手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话来,死死盯着南若片刻,终于把那张欠条给了她,却依然有些不甘心道:“小丫头,你最好没骗我,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南若什么都没说,将欠条接过撕得粉碎。
最后看了眼悲痛不舍的家人,笑了笑,摆摆手,“娘,大哥,三妹四妹,还有小石头,我走了,你们保重。等过几年我大些了,就回来看你们。”
说罢转身走出这个家,这个两辈子里,她第一次体会到亲情和母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