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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末日(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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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可可今天起个大早。

天还是苍白时刻,洛可可就睁开双眼,入目的是易风的面庞。挺直的鼻梁,浓密的睫毛,淡色的薄唇……五官分开来看都是顶好的,偏偏组合在一起成朴实无华。

就是这张脸,当时支线副本病重时,根本看不出人样,如今这般对于易风来说,是幸运的。

他想过普普通通的生活,有着健健康康的身体。

即使重获新生,过往带有的病弱和破碎感也是呼之欲出。

易风不争不抢,昨天虽然说,最后这段时间自己如果不陪易风,易风就会疯掉。

但这些天的相处来看,易风的情绪极其稳定且隐忍,就算没有自己陪易风,易风也会像基地初成立时粘着自己。

视线描摹易风的神态,细细感触这一刻的时光,能清晰听到属于夏天的蝉鸣,以及空调运作的声音。

洛可可呆了会,就轻手轻脚下床做早餐,简单的包子、鸡蛋和豆浆,给易风留一份,随后端着自己的那份来到阳台躺椅上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易风今天意外地贪恋被窝,洛可可吃完早餐,洗碗收拾一下,带一本书回到躺椅上,就这样悠闲研读。

易风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洛可可看的入迷,待捏捏酸疼的脖子时,一双有力的修长手指搭在上面,恰好的力道让洛可可忍不住呼出声。

“可可看的什么书?”

洛可可舒服地眯起眸子,“夺命72小时,你喜欢什么书?”

“总有反派想抢我师尊。”

两人在这个看似平常的早晨相视一笑,随后易风收回视线,洛可可莫名一下,继续垂眸看书,“快去洗漱,给你准备的早餐在锅里保温哦。”

待到易风离开,洛可可把藏在花盆间隙里的手机拿出来,查看视频拍摄没问题,就又把手机放回原处。

之后就是两人窝在躺椅上,随着阳光落进来,两人迟缓地换个位置。

再后来又感觉两个人躺在一张躺椅上,肌肤相贴的触感不仅带来精神上的升温,更是带来□□上的升温,于是两人转换阵地来到卧室空调屋。

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洛可可是趴在枕头上看书,易风则是靠在床头的姿势,洛可可的肚子“咕叽”一声,两人便一起下厨做份凉面。

洛可可的索面准则是无蒜不欢,易风则是尽可能的清淡,两人边搭配电影看下来,结束后美美睡一个午觉。

再醒来,时间来到下午四五点,洛可可甫一睁眼就突兀地闯入易风浅色的眼瞳,她怔愣一瞬。

易风的眼瞳松动,随后闭上双眼。

“我看到你醒着了,是下午没睡吗?”

易风侧头把脑袋埋进枕头,声音带着长时间未说话的沙哑,“睡不着。”

洛可可静了许久,脑海里不断循环恋人两隔的画面,要是她……也能睡着哦,睡的神思清明,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分别是不可避免的,时间要到了。

“能聊聊吗?”洛可可有话攒不住。

对此,易风的身体明显僵住,薄唇被他死死咬住,有什么话被强制不能说出口。

“我来说吧……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我不知道为什么游戏没有强制禁止道出真相、避免你们有觉醒的风险,但对我影响深刻的一点是,这样做让我知道即使是游戏也不该肆意妄为,宇宙万物自有运转。讲真,我有时候真的会代入你们,那种不似亲身经历的痛感,会让我窒息。

“就比如说现在,就比如说代入你,易风。

“虽然看着我现在洒脱随性,但其实我是个没有过往记忆的人。对于我表现出的理性果断,很难看出还会有这样的柔情迟疑,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全新的感受,也让我更加了解我自己。你看,这样说我又是绝对理智的无情人了。

“快要分别说什么这话,也许这刻,要说的只有一句——就要分别了恋人,遇到你是我的荣幸。”

易风的情绪再也无法隐藏,失声痛呼,语句艰涩地从他喉咙里挤出:“你对自己的认知没错,你是一个绝对理智且无情的人。”

表明态度就是为了减少误会,而最先表明的人,总会受到优待。

洛可可故作轻快语气,“晚饭想吃甜品……想吃蛋糕!”

于是边看教程,边动手尝试。

网络不好的这时,书籍就弥足珍贵。两人花费两个小时做出传统生日模样的蛋糕,蛋糕顶端是易风用面团捏的两个相拥而坐的小人,两个小人代指的是彼此,他们正捧着一本书研读,时光静好。

当然,洛可可的超大食欲设定,只吃蛋糕是不会有饱腹感的,易风动手做了几道大菜——红烧肉!锅包肉!糖醋里脊!玉米排骨汤!

洛可可现场化身深渊巨口,满桌子的美味吃的一点都不剩,只留下两个相拥而坐的小人在看书。

俩小人越看越可爱,洛可可连拍几张照片留念,尽管两人都知道这种留念方式没有意义。

随后洛可可提议出去走走,彼时已经是夜晚九点十分,两人在没有夜灯、遍地横尸、空气里弥漫着腐臭味的道路上漫步。

一路上易风跟着洛可可的步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洛可可则是举着手机兴致冲冲地怼到易风的面庞,在黑漆漆的环境衬托下,宛若在拍恐怖片。

洛可可还边天马行空地东拉西扯,直至两人步行来到城郊区的小山地,爬上那最高的山顶。

大学老校区地处城郊偏里的位置,易风装饰出来的小屋则在城郊边区的附近,所以这样散步般的边走边聊,最后再爬至山顶,凭借觉醒的异能不断战斗磨练成的强健体魄,两人只用两个小时就到达目的地。

夏天的夜晚,山顶带着凉意,虫蚊蝉鸣很多,好在易风装备齐全,出门的背包就如机器猫的口袋,能拿出你需要的任何物品。

待彼此被清爽的花露水浸透,洛可可张了张嘴,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她竟发不出一个字音。就在这干燥的夜晚,看漫天斗转星移,沉入大自然的白噪音里。

许久,时间如持刀的劫匪不断逼近手无寸铁的人儿,人儿下意识产生恐慌和紧张,内心焦急催促着该做些什么。

洛可可颤抖着唇打趣道:“你就没觉得,今天的我有什么特别吗?”

易风慢吞吞回答:“没觉得。”

洛可可在来到这里之前,把自己独自关在屋里长达一个小时,精心化的妆容勉勉强强,平常束在身后的低马尾此时散在身后,长而直、柔且顺,触及劲瘦没有赘肉的腰身。而身穿的温柔蓝色衣裙恰好于腰腹收紧,散下不规则的荷叶边裙摆。

“谢谢易队的夸赞,我也觉得今天的我超美哎,来看看我捣鼓一天的成果吧。”

易风眼前的女孩双眸亮晶晶的,宛若他们头顶那触不可及的星辰,但他今天胸口闷胀,意外的苛刻,“你喊我什么?”

“哦,恋人之间有更亲密的称呼,比如……老公?”

易风噎住一瞬,垂眸的动作牵动秀红的耳朵隐藏在黑发之下。他抬手接住女孩的递过来的手机,上面是原相记录的视频。

苍白的手指按在三角形按钮,里面传来“沙沙”的一阵布料摩擦声,许久,女孩才闯入镜头。

“你看到这则vlog时,心里对我今天古怪的疑惑就有了解答,没错,这是surprise!

“现在呢可以看到我身后的天空,时间是七点十六分,这会我准备给咱俩做个早饭……冰箱里有你做的白菜包子,我再煎两个鸡蛋、弄两杯新鲜的豆浆就完美了。”

镜头摇摇晃晃,转场来到阳台躺椅处,洛可可的声音夹着杂音传来,“你今天好懒,我这会就找本书看吧……哎,这样时不时极目远望能很好的放松眼睛,那边是山?嗯我觉得可以晚上带你去那里看星星,不要太浪漫吧!”

手机被低放在花盆间隙里,这个角度能看到女孩纤细的脚腕,穿着睡裙姿势还大大咧咧,偶尔能看到柔软的布料下的小腿肚。伴随着女孩抬手捏捏酸痛脖颈的动作,睡裙被带着缓缓向上,此时传来一道男声。

“可可看的什么书?”

视频并没有被精细剪辑,在易风吃早饭的过程里,女孩两次拿出花盆间隙里的手机。

正在看视频的易风猜测第一次是确认视频拍摄问题,第二次……

视频里的女孩凑近手机刻意压低声音,占了大半镜头的唇开开合合,语气轻快:“易风,你竟然能接住我的梗!”

阳光一点点舔舐到脚边,躺椅上的两人除了书页翻动,终于再有其它动作。只见易风弯身抱起女孩换个位置,而女孩窝在怀里乖到任由他动作。

视频转场到中午,是易风的黑裤子从镜头里走过,女孩随后轻手轻脚地四顾查看,嘴里喃喃道:“看书误事啊,让我想想该放在卧室哪里……”

看视频的角度,应该是放在靠窗的梳妆台上,正好能拍到侧身环抱女孩的易风侧脸。

午觉大概两个小时,只见易风除了最开始在女孩的视线下闭眼,后面的午觉时间全都注视着女孩的面庞,这时视频响起女孩的配音。

“啊呀,大好午睡时光就这么浪费了,姐姐的魅力就这么大吗?你足足盯了将近两个小时吧!易风,你看着我的这段时间在想什么?不会想什么坏事吧?!”

女孩夸张的声音还在,画面已经转到两人一同做晚餐的场景,这个手机角度没选好,只有女孩叽叽喳喳的身影在陀螺转,什么忙都帮不上。

场景的最后是女孩偷偷背身做的一个鬼脸,鬼脸定格两秒的时间,脸部表情转换成露齿的笑。是女孩在吃饭,镜头里还有易风的侧脸,他时不时拿来纸巾擦拭女孩的嘴角。

字幕——你总是侧着脸,眼里都是我。

镜头一晃在黑漆漆的夜晚,手机像素极低,四周环境拍的不真切,唯有淡淡星光下放大的侧脸,皮肤苍白到在此环境下拍出亡夫回忆录的氛围感。

只一个侧眸,就如注视深渊般震撼的让人不能动弹身体。

这个侧眸的瞬间,镜头随着拖曳的高音上移,易风认出这是他们此时此刻头顶的星空。

视频的最后,如同头顶星空般耀眼的碎光特效组成一行字——洛可可很喜欢可爱的易风。

视频结束的画面停留在最后的告白,易风的心脏前所未有的加速,诉说着这一刻的情感。

被握住的手机颤动几下就落在带着湿润的草丛里,而本该握住它的人此时正用尽力气拥抱怀里的女孩。

同身为异能者的洛可可当然不比气运之子的力气大,她没有反抗,任由自己陷入深渊的更深处,唯有这样心脏才能被填满。

视线里易风的黑发闪着细碎的光泽,这一刻的少年实现了他普通人的幻想,至少是部分普通人的幻想。那苍白脖颈处的皮肤是那么的无害且脆弱,就如同还患有癌症的时候。

洛可可抬手小心地触碰,被紧紧怀抱住的她难耐地扬起脖子,满眼的星辰就如初次互诉衷肠的那夜。

【确定使用愿望卡,希望易风操控全部丧尸自杀。】

冰冷电子音响起,【玩家洛可可确定使用愿望卡,愿望正在实现,恭喜玩家洛可可!】

易风的声音低到弥散在空气里,还是被洛可可的耳朵捕捉的清楚。

“这就是活着的感觉啊……”

洛可可的心脏就如同纸张收紧折成一团,痛的让她失声。

“这是咱们洛姐和易队!!!”

“他们抱在一起哎,我磕的cp成了,份子钱一千,记在凌队账上!”

“前面那位嘴好损,都还记得前段时间的谣言吧,进直播间前都看到直播间的文案,也不难想前因后果吧!”

凌介淡淡垂眸于手机屏幕,不置可否。

“咱直播间的推送文案是——易风,结束末日的英雄。”

“土掉牙的文字,看一眼都尴尬到脚趾母抠地,是我理解的那意思吗???”

“易风是谁,只有这片区域有网,只有这一个直播间,现在什么情况?!”

“哎呦,一人一句科普时间到!”

“易队和凌队都喜欢我们洛姐!”

“易队觉醒控制丧尸的异能,把咱洛姐掳走,咱洛姐自愿以猎物的身份受困。”

“洛姐现在的目的达到了,易队要结束这场末日,世上将再无丧尸!”

“觉醒出控制丧尸的异能就应该早做这种事情!知不知道因为丧尸,每天都要有多少人丧命!!”

“如果说易队一直有压制丧尸呢?就说我们有一队外出搜集的队员都能作证,那次的丧尸进化到超强!”

“光是压制有什么用!要杀死全部丧尸!!!”

“若是你,觉醒出超强异能可以拯救世界,这个觉醒仅是上天随机给你的幸运,你就没觉得轻易得来的东西,就不会要付出什么?比如死为代价呢?”

“丧尸在自杀!好多好多丧尸都在自杀!”

“什么情况……真的!!!”

洛可可以仰望星空的姿势,抬手向星空伸去,闪烁的星空里一个手机落在洛可可伸出去的手中。洛可可用另一只手轻拍易风的后背,动作轻柔到像是对待新生儿般。

“易风看,你是英雄。”

易风的闷声传来,气若游丝,“可可何必做到这一步呢?本来我也要这样做的,这样结束我身上的罪孽……”

轻拍易风后背的手顿住,它的主人瞬间瞳孔骤缩,这一刻连话都说不利索,“你,知道我,使用……”

“……嗯。”

尾音迷失在星空下,洛可可被紧紧抱住,即使这会易风已经没什么力气用在怀抱上,但凭借残余的力道,洛可可也能明白易风不想自己转身看到他的情况。

没看到又能怎样呢?这种声音洛可可只有在支线副本里听过,那时易风患有癌症,像是风中摇摆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易风有了下一步动作,还是相拥的姿势,只是单手控制着洛可可的双手,包住更里边的东西向易风自己的方向去。

下一刻,两人的手都染上鲜血,滴滴答答顺着往下砸开一个个血花。

易风的嗓音断断续续传来,“可可,不要忘记我……”

不要忘记你,就用这种方式吗?让我亲手了断你所谓的罪孽?

心脏传来阵阵抽痛,洛可可的大脑不住乱想,易风果然有自己不了解的一面,只是没时间了解更多,对此自己心脏抽痛带来的快感,只能隐忍着强势按下,这次是真的没时间了。

“……还有,我们初见时,我看到你的,身份框,上面,玩……家……”

洛可可觉察到易风的身体在往下滑,她想要拥住,突如其来的眩晕感却让她迷失自我,最后被朦胧白光包裹住,只剩下冰冷的电子音。

【副本即将崩塌,玩家请做好离开准备,黑猫正在结算玩家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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