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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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越来越缓慢,直到圆盘停止,指针停在了凌月的答案之上。
“恭喜小姐,连赢这十五场!”美貌女子再次飞身上台,柔媚之声响彻赌坊。
“今夜的头彩,已出!”
她在众人的目光中将石牌取下,双手盛给了眼前女子。
“多谢!”
凌月道谢后,收好石牌,转身就走下了台,往白昀方向走去。
白昀未料想到她居然真的赢得了石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上前几步,温声道:“凌姑娘,恭喜你,这唐家的赌局向来公平,姑娘能夺得头彩,足见气运深厚。”
气运深厚?
出宗之前,凌月特意到初云峰找师兄为自己算了一卦,卦象显示:“所念、所愿、所意,皆能顺遂。”
可结果刚下界就遇到了那唯一一个仇敌,还失了修为,差点身死道消,若不是现下这场赌局胜了,她可真要以为是师兄那卦出了问题。
凌月清声道:“公子说笑了,不过是运气好一点罢了。”
二人拿到石牌后,便没有留在赌坊的理由,一同离开这热火朝天的赌坊。
刚出赌坊门,凌月就看到侍女采儿站在门外候着。
两人目光交汇,采儿面上一喜,快步走到跟前,悦声道:“凌小姐,我们少主有请。”
凌月听到是这彩头主人有请,也不好推脱,点了点头:“采儿,你稍等片刻!”
她转头,迈出一步,身体向着白昀靠近,在他耳边轻声道:“白公子,我如今只有自保之力,劳烦你代我保管这石牌。”
她说完,将手中的石牌毫不犹豫递给了眼前的白昀,然后跟随采儿进了一层的升降梯中。
白昀接到石牌之后,看着她走的方向,勾了勾唇角,指腹在石牌上来回摩擦着。
刚回过神,就看到了之前那在赌坊里叫嚣着,让凌月跪在自己身下的肥胖男人从赌坊出来。
当时赌场很是热闹,他也隔着很远距离,但这人说的话,却是一字不漏的传到了他耳中。
按理来说,不过是些污秽之言,他本可以不去理会,可听到这人口中的污言秽语,只觉刺耳。
他眼中闪过一阵杀意,侧身走到一旁,静静听着三人的对话。
“那臭婊子你们查到了没?”金色绸缎的肥胖男人正唾沫横飞的对着两边的护卫说着。
护卫支支吾吾道:“石爷,还没查到,不过那女子看着不像是寻常人家。”
肥胖男子不以为意,粗声说道:“管她是谁!今夜必须把她弄到我房里来,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不然……哼!”
个子稍高的侍卫,谨慎道:“可石爷,这是在唐家船上,在这里动手会不会惹了唐家?”
“怕什么!出什么事有老子担着,一个女人而已,玩了就玩了,老子有的是钱!”肥胖男毫不在意的说着,咧着嘴。
两个听到这话,不敢再说什么,护送着肥胖男人回了天字房——春阁。
石爷晃晃悠悠走到春阁房门,正准备踏入房中,脚下一顿,转过身对着两个护卫粗声说道: “你们两个,还不快去把那臭婊子弄来!”。
“一个两个都是蠢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
他说完之后冷哼了一声,眼带鄙夷,走进了房中。
“老二,快走,干好这事,不然我们的命都得交代在这!”
高个子的护卫用手推着另外那个护卫,急切的说着,两人快步向着一层走去。
走到船舱外,老二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疑惑,粗声问道:“大哥,你说,这石爷为什么那么着急让我们去找那女子?”
高个子道:“还能为什么,你眼瞎吗?刚刚在赌坊里,石爷看着那女子,眼睛都要黏在她身上了。”
老二道:“这姑娘运气好啊,石爷是个有钱的主,跟着他是福气。”
听到老二这话,大哥目露鄙夷地睇了他一眼,无语道: “我就说你蠢吧,这种福气给你,你要不要?你知道这石爷是什么人?”
老二听到问话,摇了摇头。
老大道:“他之前在遂州仗着自己有点财力,将路过的女子掳走奸杀,官府也拿他没办法,这次也一样,我看这女子八成也是活不了了。我们负责把事干好就行,别的也管不了,快去找人!”
他无奈说着,火急火燎的往人群中走去。
自从那石爷进屋之后,就一直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等待着护卫的好消息。
这才过了一会,就听到门外平静声传来。
“石爷,那女子已经找到,给您带来了。”
男人一听这话,面色大喜,虽有些疑惑,门外的护卫有些冷淡,但还是连声说着:
“好!”
“好!”
“做的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急不可耐的走到门口,想到那女子在台上的身姿,就觉浑身燥热难耐。
他神色贪婪,满脸堆笑的打开了房门。
刚开门,还没等反应过来,肥胖的身躯就被一阵强风掀翻在地,向后甩去,重重砸在地上。
他宽大的衣袖在地上皱皱巴巴的卷曲着,眼神死盯着门口,似是想要起身,全身的肥肉因为这动作抖动着。
“他娘的!你是谁?”
“来人!快来人!”
他语气中含着痛色,粗声大叫着。
眼前身穿青衣的男子踏入房内,指尖随意一挥,身后的门随即合上,隔绝了房内的声音。
他慢慢悠悠走到肥胖男人身旁,看着他那狼狈模样,双眸微眯,眼尾带着笑意,看着心情很是愉悦,声音却是如寒冰般冷然:“本尊……是来取你命的人。”
他说完后,勾起唇角,指尖透亮的寒刺飞舞。
肥胖男人见此情景,艰难往后挪动着身体,细小的眼睛盯着身前笑着的他,狠恶的叫嚣道:“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老子的护卫就在这船上,你敢杀老子,信不信老子这就让你全家陪葬,老子……”
青衣男子把玩着手中寒刺,还没等那男人说完便不耐烦的将手中寒刺随手一挥。
倒勾的寒刺,瞬间犹如一道闪电,极速刺穿男人双腿,随即带出一串血珠,露出深可见骨的血洞。
男人没料到他竟不惧自己直接出手,吃惊的看着身下被惯穿的双腿。
等反应过来时剧烈疼痛也席卷袭来,一时间身上冷汗直冒,声嘶力竭大叫出声:“我的腿!我要杀了你!!!”
他痛苦的在地上拖着那泵血的双腿,无力的蹬着,手用力扒着地,艰难的往后挪去,双腿不受控制抖动着,试图拉开与青衣男子的距离。
如流水般泵出鲜血不多时便染红了地板和他那身金色袍子,他终于是认清了形势,声音沙哑,急切说道:“杀了我……杀了我,你也逃不掉,不杀我的话,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金银?美人?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杀我!”
“哦,是吗?”
青衣男子听到这话,弯下腰饶有兴趣的看着狼狈爬行的他,眼神像是在看着蚂蚁,语气散慢道:“本尊鞋底脏了,想来只能用命来赔。”
“啊!”
“啊!”
寒刺直插男人双臂之中,鲜血飞溅,连带着男人的嘶吼声四散开去。
侵袭而来的剧痛,击碎了肥胖男人的理智,男人颤抖着身体,面色犹如一张白纸。
“求、求你……不要杀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和你无怨无仇……求你不要杀我……”
青衣男子听到后,笑意很深,看了看自己那被染脏的鞋底,抬脚将男人被刺穿的右臂狠狠踩在脚下,用着力道辗转碾压着,双眸墨色变浓:“区区蚍蜉,也敢妄图沾染本尊之物。”
“啊!”
一声痛苦嘶吼伴随着青衣男子脚下加重的力道,身下的男人在剧烈的疼痛下,脑中冒出那女子的身影,他眼含惊怒,沙哑道:“你、那臭婊子……那臭婊子是你的人?我告诉你……”
还没等男人说完,青衣男子似乎已是耗尽了耐心,毫不犹豫将其余寒刺,全部刺入男人体内。
只一息间,脚下的肥胖男人便没了动静。
血液顺着穿过的血洞,蜿蜒流淌在地板之上。
“聒噪。”
他嫌恶的皱着眉,踩在没被血水弄脏的金袍上擦了擦鞋底,然后将男人尸身焚毁干净。
将自己衣物收拾整洁后走出门外。
船道上除了依旧热闹的声音,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明月高悬于半空之中,海风阵阵吹拂。
受邀的凌月,此时已坐在六层主阁内的侧桌上。
主位坐着那位在赌坊里料定凌月已经赢了的俊美男子。
男子身体随意靠在椅子上,身旁两侧站着侍女,身姿婀娜。
他看向凌月,笑道:“恭喜凌姑娘,没想到姑娘不仅运气好,还如此貌美。”
男子语气缓慢,给人一种浪荡子弟做派。
凌月顺着他打量的目光,声音清冷道:“唐少主请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
听到她如此称呼自己,男子正了正身,绕有兴致的盯着她。
他笑道:“凌姑娘,想必你也是冲着这石牌来的,现在姑娘已经取得石牌,不知今后有什么打算?”
凌月对这男子感官不是很好,听到他的话也只是冷清回道:“凌月自有打算,就不劳唐少主费心了。”
“姑娘似乎对我有些误解,我并非有意打探姑娘行踪,只是我也要入这秘境,姑娘既取得石牌,想必也要一探,不如与我同行?”男子说完,从椅子上慢慢起身走到凌月面前。
凌月不知他打的是何主意,冷然道:“多谢少主好意,我素来不喜与人同行,而且也没什么值得唐少主相邀的。”
男子摇着手中折扇,直直望着凌月的眼睛,笑道:“姑娘不必如此防备,在下并不会对你做什么,而且你持着我唐家的墨陨珠登船,于我而言就是朋友。”
凌月刚想开口,男子随即说道:“你先不必急着拒绝,今夜想必你也看到了,这船上有多少人是为这石牌而来,如今你手握石牌,必然会被他人觊觎,与我同行,以我唐家的势力,我可保你平安。”
凌月看到他那“你定不会拒绝”的眼神,淡淡开口道: “多谢少主好意,凌月心领了,不过这不就是少主想要的局面?这石牌放在你手中是烫手之物,既然如此,还不如将它抛出,让别人去争抢,这石牌我敢拿,自然不惧,唐少主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