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慈？仁慈他大爷！”
吕照卿回警队的路上突然开窗骂人吓得方云筝松了一脚油，吕照卿被晃得瞪了他一眼。
“又没骂你，你怕什么！”
方云筝瘪瘪嘴没说话。
“嘶——方云筝，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有点奇怪呢？”
方云筝恢复行驶速度后转头看了她一眼，“哪里奇怪？”
“就……你变听话了。”
方云筝略显无语，“你确定是听话？难道不是你跟我的思路相同，所以没有架可以吵？”
“那你昨天还跟吴潇呛。”吕照卿似乎终于转入正题。
“舆情管控如果找你谈话怎么办？找你谈话刑侦大队谁来主持工作？你是队长，你能不能对你自己的位置和作用有点自知之明？”
吕照卿并不认同他的说法，她侧过身对着方云筝说：“一个队伍的领导，是一个带头人、管理人，但不是一个队伍的太阳。我的队伍离开我依旧能够转得稳稳当当，不信你就看。”
方云筝让她气笑了，“合着吕队长现在是嫌我多管闲事是吧。”
吕照卿在心里把方云筝翻过来覆过去骂了个底掉，最后开口的时候倒换了语气，“方云筝，我队里就这么几个骨干，吴潇又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你也看到了，他就是个急脾气，急起来不挨顿揍根本停不住。”
“那怎么，要我跟他打一架还是让我挨顿揍？”
吕照卿想笑，但是憋住了，“你帮这么多忙怎么能让你挨揍。放心吧，我已经骂他了，他知道。”
方云筝没再说话，但明显并不乐意。
刚到警队，吕照卿就接到了吴潇的电话，她摸出手机接通：“怎么了？”
“吕队我到医院了，刚在病历档案室这边找资料，我发现邵琳芳当年的管床大夫叫付章，林光正的主治大夫也叫付章。”
“妇产科的？”
“对，但是……许雪微在诊所的相关医护里，并没有叫付章的。”
“好，你一会儿把付章在医院的资料发给小浪，我回警队了，我跟她说。”
“好嘞。”。
吕照卿下了车直奔警队，潘时浪原本在技术科忙着清理帖子，好在于局从区里抓来壮丁，她终于脱身回到了二队。
“小浪，吴潇给你发了资料，查查他身上有没有背官司，和邵琳芳、林光正在院期间有什么事故，事无巨细，都查出来。”
“收到吕队。”
潘时浪飞快投入工作，吕照卿也突然想起一车的材料，转身要去停车场找方云筝，却碰上梁宇、程涛抱着材料进了办公室。
“你不用去了，我俩在停车场碰见方检了。”梁宇把东西放在桌上之后说起上午去鼎盛装饰的进展。
“栾明摆明了说宋文山是他儿子，该说巧不巧的，还让栾茂勋听见了，我俩可算是看了一出大戏。”
程涛接着梁宇的话继续说，“而且据栾明交代，邵琳芳失踪当晚，他确实和邵琳芳因是否认回宋文山产生了分歧，大吵了一架。”
吕照卿点点头，“这个案子很可能已经出现了新的受害者，我把文件发在群里你们看一下。”
跟着，方云筝抱着箱子走进来，“这个人叫林光正，是前段时间热议度很高的案子的证人，而且是二审，判决日还选在了后天上午。”
程涛挑起眉，脱口而出：“buff叠满了。”
“林光正失踪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小时，据家属供词，前天夜里十点左右林光正接了个电话后离开家，再未出现过。”
赵伟听到外面有声音从里屋钻了出来，“队长你们回来了，我刚顺着吴潇发的消息排查了一下付章的社会关系，发现付章已经失踪四年多了。”
“付章？谁啊？”梁宇问赵伟，赵伟不知道联系，但知道发在群里的信息肯定是要查的。
吕照卿拍了拍赵伟的肩膀，笑着说：“还得是小赵眼里有活啊。付章这条线索是蒋铭提出来的，她说两个被害人和林光正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是怀孕的状态或者有一个孩子。而林光正和邵琳芳在怀孕期间都和一个叫做付章的医生有过交集。”
“许雪微呢？没有？”梁宇问。
“许雪微是失踪人口，不可能到正规的大医院做检查，所以相关信息究竟是真是假还待考证。既然说到这儿，待会小赵和程涛，你俩去许雪微孕检那个小诊所看看，有线索直接跟上，不用跟我汇报。”
“是！”赵伟得到任务笑得看不见眼睛，跟他一米九多的个子格格不入。
吕照卿回到失踪的问题上，她问赵伟：“你说付章失踪是怎么回事？”
“是攀岩活动，付章在下山途中失踪了。”
“吕队！”赵伟这边刚说完话，那边潘时浪抱着电脑站了起来，“付章目前是失踪状态，根据内网的信息，他曾是一名妇产科的医生，在十七年前因为对患者检查时行为不检点，被状告到了医德委员会，但后来因为证据不足没有做出处罚。但是院方却将他开除了。”
吕照卿缓缓皱起眉，“五年前呢？”
“诶！确实是五年前，”潘时浪继续道：“五年前，付章的关系已经转到了第一医院，同样的原因，他又被患者举报，而这一次，医德委员会直接勒令他停职，第一医院做出开除他的决定，他不服想要告患者诽谤，最后和患者因为斗殴被拘留了十四天。医生执照被吊销了。”
吕照卿的表情变得精彩起来，她循着这个生平信息竟然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他什么时候失踪的？”
“就在医生执照被吊销的两个月之后。”
梁宇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相关片区的警务有立案吗？”
潘时浪一副梁队真厉害的样子，低头开始敲键盘，没一会儿，她疑惑抬头道：“没有，没立案。他一直没有结婚，只有一个父亲，但三年前已经死了。根本没人会给他报案。”
“姑姑舅舅呢？都没有？”梁宇继续问。
“没有，不过他给单位写的紧急联系人，是个女人。”
吕照卿没做犹豫，“叫来问话。梁宇，交给你了。需要的时候叫一下蒋老师。”
“好。”
“方云筝，你跟我走一趟。”
“去哪儿？”
“我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吕照卿和方云筝抵达戎峥酒店后身的时候，方云筝以为吕照卿是来找目击证人的，谁知吕照卿竟然在大街上开始溜达。
“你来这儿是要做什么？”
吕照卿看着四周的景色，边走边说：“我们查许雪微案的时候因为静安集团和人口拐卖卷进了一个个人际关系的怪圈。所以延续着这个思维，在邵琳芳这个案子上，我们还是找到了栾明和栾茂勋。”
“这……不对吗？”
“对，没什么错，可是我们轻看了一件事情。发现尸体的地方，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被害人失踪到死亡有一段冗长的时间。”
“你的意思是，凶手有一个专门用来折磨受害者的地方。”
吕照卿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你怎么想到的？”
“其实是蒋铭提醒我的，凶手用一把刀割断了被害人的颈动脉，但是却殴打被害人致全身都有伤痕。这动静一定很大。密集居民楼排除。被害人的衣物灰尘很多、脏兮兮的，再排除高质量小区。那么在几个现场附近的，就是……”
方云筝顺着吕照卿眼神的方向，看到了第一医院。
“你说……医院？”
吕照卿跟赵玉环要了医院后勤的电话，说明来意后，后勤处的主任踩着平衡车，穿过住院部，快速到了医药研究所。
“你怎么知道医院有这种地方？已经没有项目在这里进行了？”方云筝靠着门口的石狮子，翻出了笔记本电脑，现场批了一张配合调查表。
“我小时候对医院比我妈都熟，她上班我就四处跑。这个医药研究所荒了快二十年了。”
正说着，后勤主任风风火火地到了，“赵主任的女儿是吧，来，这边。”
主任用钥匙把门上的锁打开，然后带着吕照卿两个人进了大堂，“这所虽然一直没启用，但是后面的仓库一直用着。我也不知道你们要看什么，反正下班之前给我把钥匙还回值班室就行。”
吕照卿接过钥匙颠了几下，想起什么又问：“诶对了主任，这个钥匙一直放在值班室？”
“对啊。”
“谁都能借？”
主任一时语塞，“值班的人……都能借来用。”
吕照卿连忙打哈哈，“哦没事没事，我就问问。”
主任微微蹙眉，忽然有点不放心，想跟着两人一起看看，却被吕照卿边说话边推了出去，“行了主任，我打小就在咱们医院长大的，况且我妈还在医院工作呢，我坑谁也不能坑咱们医院的，有什么事我肯定先通知你。”
主任被她这么一忽悠，虽然有点担心，但还是离开了。
方云筝见吕照卿回来，挑起眉看她：“你真会先告诉他？”
“哼……要是你，你会？”
方云筝深呼吸摸了摸鼻子，很明显，绝对不会。
吕照卿撇撇嘴从口袋摸出手电，“走吧，看看这研究所会不会是咱们要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