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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小小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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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住,克制!”

当她踉踉跄跄转过一个平台,就听见转角的少年带着点鼻音,甜腻的声音。

“林栖,我快回来了,这个小城到底是……”少年的声音放松了些,没有了在饭局上的拘谨,仔细听还带着笑意。

宋初揺无意去窃听他们的谈话,实在是脚肿,不好走动,一时僵在原地。

易燃的步子很快,眼看就要走过转角,她“嘶”的轻呼一声。

易燃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经过狼狈的她,对着她乖巧一笑。

宋初揺顿时觉着自己这个老阿姨实在是难啊!只能勉强挤出一点微笑回应。

她知道的,一个如此复杂的家庭带给孩子的不可能只是这阳光的外表、礼貌甚至谦卑的态度,还有太多太多。

原生家庭带来的罪,似乎并没有要他来承担,又似乎都被这年轻的生命承载吸收了。

宋初揺想得那么多,却没发现人已经走远。

“俞知,小栖怎么样了?”易燃的电话打来,俞知还在睡觉,昨晚,实在是太累了。

“林栖还好,她应该找过你了。”俞知虽然刚醒,但是意识清明。

易燃让林栖和俞知做室友,除了和俞知的关系不一般,还有就是俞知到底是不爱女生,他放心得很。

林栖是娇小姐,从小和易燃一起被养大,吃穿用的都是国际名牌,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硬是成了易家大小姐般的存在。

“俞知,你既然已经被扫地出门了,就该像狗一样!不耐烦?下次你可就不能滚回我这儿了。”易燃的声音很大,在空阔的天台尤为刺耳。

俞知倒是也不恼怒,只是听他骂完,滴的电话声。易燃就是这样,容不得别人一丝的轻蔑。

俞知的个子很高,像青翠的劲竹,一节一节拔上去,可以看见他的脖颈,孤独挺立,宁折不弯。

他十八岁了,可是却和同龄人不同的是,他今年高一,还辍学了。

没人会在意他的过去,因为现在的他穿着劣质的睡衣,累瘫在沙发上,还要听着易少爷的常规训导,如果说易少爷担负着世俗的罪,那么他的“穷”就是一种原罪。

掉落枝头的不一定是鲜花,还有可能是他这种鸟粪,世人嫌恶,却对于花花草草又有些帮助,而他对易燃的帮助就是金屋藏娇吧。

林栖倚靠在藤椅上,精心伺候她娇花般的脚趾。

易燃这个少爷,可是爱她爱到偏执,除了多年的情分,还有的就是这张世人动容的脸蛋,饱满丰腴的身材。

易燃虽然纨绔,可是她这小嘴儿却使他一再沾染。那嘴唇唇珠天然饱满,若是沾染水汽,就如同新摘的蜜桃一般。

她常常听见易少爷半夜粗重的喘息声,她轻轻舔舐唇瓣,她知道,他还不敢动她,他爱惨了她。

就是这般妖闲的人物,她心中却恨了一个人,宋初揺。

宋初揺有些婴儿肥,可是五官旁的不说,双眼却是颇大的杏眼,奕奕飞扬,还有些勾人的神色。

她虽不是小家碧玉似的女孩儿,但是身高只有160,成为不了“大女人”那般飒爽的英姿。

林栖曾经就着易家和林家的关系,偷偷窥伺过宋初揺。那还是宋初揺上中学的时候,宋初揺因为挑食,还很瘦弱,五官也长开了,相对精致些。

林栖看着她恣肆地大笑,和同学们相约上厕所,一起打开水龙头捧水互撒,林栖手握成拳,这样的女人怎么敢,这么快乐!

即便林栖的清纯妙绝了易燃的整个青春,也拦不住林栖诱他入局。

易燃吗?不过是自己的一个玩物,她随手丢给别人,他也会叼着绳索,苦哈哈追回来的,这一点,她向来自信。

无论是柔和的晚风,还是绚丽的烟波,都被春夜的沉寂浣净了。宋初揺穿着薄薄的开衫,在做拉伸操。

宋初揺每做一个动作,都能露出一截腰线,白嫩得晃眼。

冷不丁的,她想起那个鬼魅般的人,那个曾经摩挲过她的脸颊,禁锢她的身体,捏起她的下巴的江慕南,他恶狠狠告诉她:“宋初揺,你逃不掉的。”

高中三年,宋初揺前两年都没有听说过江慕南,并不是江慕南风云人物的身份不够强大,也并不是宋初揺“一心只读圣贤书”,只是宋初揺原本就对这些事情并不在意。

她在意回家路上哪家狗会叫,都比听学校八卦上心。

真正认识江慕南,是高三的某一天,宋初揺记不大清了,也许天很燥,人也飘摇,宋初揺被人机点到名,回答《三国演义》的细节问题。

宋初揺是文科生,可是偏偏不喜欢看《三国》,对《红楼》可以如数家珍,就是看不进没有爱情的权谋。

她死也回答不上问题,语文老师要她站了一会儿,就叫她坐下了。

高三的语文老师是宋初揺的亲戚,宋初揺回答不上问题,谁脸面都挂不住。何况每次回答《三国》,她每每都卡壳。

她想着去给这憨厚的亲戚道个歉,不想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男生一直跟着她。

去办公室的学生很多,宋初揺也没有多想。只是这个男生带着痞气,一看就是不好把控的学生。

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校服原本的阔腿被改成了小脚。他还单手插兜,看起来非常“非主流”。

江慕南长得高,皮肤也很白,不管长得怎么样,在人群中都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当宋初揺转身回去的时候,她感受到了灼热的目光,来自江慕南。

她猛地抬头,对上他三分桃花艳色的双眼,让宋初揺浑身冷噤,理智告诉自己,这是个不好惹的人。

后来事实证明,江慕南就是个变态。

俞知每天要打工,几乎不眠不休了,在甜品店一边调配伯爵红茶,一边翻看易燃发来的聊天记录,分身乏术。

“嗨,小哥儿!”一旁的胖大叔流露出的目光,炽热邪恶。

大叔的左臂纹了一只猪猪侠,下面还有很多英文的脏话。

俞知没空理他,见过的客人这么多,这也算是他遇到的第三个这么正大光明调戏他的男人了。

大叔扯开夹在裤腰的上衣,露出肥硕的肚腩,他拍了拍它,可以听见混浊的响声。

俞知继续面不改色,将茶水端给他,就感觉腰间一股蛮劲。那个男人拦腰要抱俞知坐他腿上,奈何俞知硬气得很,一个过肩摔,要他好看。

俞知很嫌恶地看着他油脂分泌旺盛的脸,想起一个女孩子软糯的声音,有些滚热的体温。

那些触碰,回忆,都化开了。

女孩子的头发带着自然的萝芷气息,腰肢很软,像是要陷落在自己的怀中。俞知的回忆让他有些分心,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欲望。

他回神,胖子的窘态和玩味全都落在他的眼中,俞知的眸底春潮涌动,冲击着稍瞬即逝的失落。

显然,秉承着“顾客是上帝”的原则,俞知失去了这份工作,可是他也没有去告顾客“骚扰”。因为他现在太穷,也太忙了。

俞知在教弹钢琴和送外卖的工作之间来回跳跃,还偶尔……不,经常收到易少爷的连环call。

一个高中辍学的18岁少年教小孩儿钢琴,本来就没什么市场,好不容易得到这份工作,家长又是个能掐会算的,从不叫自己吃亏,所以即便那么努力,俞知的薪资还是有限。

“俞知,喝点水吧!”女孩儿笑脸盈盈,递给他一杯水。

俞知知道自己这双桃花眼,和小白脸似的长相向来招人,可是却还是婉拒了女孩的好意。

女孩一愣,是啊,听说他可讨厌女生了,听说他……

少年瘦削,明显有些营养不良,背脊单薄,却直然挺立,好似这世间没有能够侵袭他的东西。

他的喉结滚了一下,好似在永昼,倚着星夜土阜,拍击着微凉的春水,倏然天降了一击梧桐雨。

他知道,俞知,终究是没人爱的。

他被埋没在尘埃里,像这座灰城一般,他打开群对话框,发出去一个图片。

那是一首诗:

你心中有恨,抹杀不掉的,

就将突破藩篱,愈发壮大。

在那晨光扩散的基调里,

在那桃花照眼的迷蒙中。

总有一颗朝露,

不服那消散的桎梏,

跌撞摇摆。

它要的,

不过是个闪烁的契机。

可太阳与月亮终归不会共赴一场梦,

我也没有你。

宋初揺眼皮很沉重,她现在躺在暖春的阳光下,睡着了。

宋初揺抬眼,看见一块“金色摇篮幼儿园”的牌子,金属光泽,小小的,并不气派。

“宋初揺小朋友,要记得这是晓晓的杯子,你的在旁边。”宋初揺看见一只不锈钢的杯子被自己胖胖的小手紧紧攥着,上面赫然贴着“韩晓”。

小孩子的身体其实并不灵敏,而她小时候正是没由来的迟钝。

“晓晓,她又抢你杯子啊,小小年纪,怎么……”韩晓的姥姥嘀嘀咕咕说个不停,一旁的老师只好尴尬解释:“晓晓姥姥,宋初揺不是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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