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伦斯本就不静的心更乱了,这也许只是一个概率有点小的巧合事件,可当巧合恰好发生在自己眼前时,他只觉得这就是事实。
元颂的脊椎也没受什么伤,他就是生了一身太过娇贵的皮肉,稍微磕磕碰碰一点就要闹出点事端来,一定要人把他捧在手心里珍重才好。
洛伦斯脑子里乱作一团,却还要分出心神来安慰元颂、向他赔礼道歉。好在这样的事他做的够多,不用全力以赴也能把元颂给安抚好。
仅凭一颗红痣并没有办法将Love song和元颂彻底判定为同一个人,洛伦斯需要再找其他证据进行佐证。
等到了家中时,元颂方才的伤处已经不怎么痛了,只是洛伦斯还有点不放心,又嘱咐起他来。
“你先回房间洗漱,我去找些药膏,一会给你送去。”
元颂受人照顾还要摆谱,娇里娇气地应了声好,乖乖地回了自己房间。
洛伦斯拿药膏到元颂房间时他还在泡澡,元颂有心要晾这个罪魁祸首一下,也不打算立刻出来,叫洛伦斯在外面多等他一会,全然不知正好合了洛伦斯心意。
洛伦斯不经常来元颂的房间,但他又不是傻子,一间卧室而已,又不需要像密室一样去解什么密,走遍一周就能看完全。
那顶纸王冠的运气很好,在元颂跌倒时飘到了别处去,没受什么重创,形状还很完整。它很得元颂欢心,被元颂带回后放在了床头柜上,可能是他还想在睡前好好欣赏一番。
视线再往旁边移一点,就能看见元颂的床品,图案是奶白色与浅咖色渐变的斜条纹,与Love song照片中露出来的如出一辙。
现在距离Love song发布第一条帖子的时间还不到一周,元颂的床品刚好没换,就这样被洛伦斯撞了个正着。
还差最后一条证据,洛伦斯深吸一口气,拉开了元颂的衣柜。
在第三个衣柜中,数条裙装被整齐地挂在一处,洛伦斯把它们依次取出,又找出Love song的社交账号来一张张比对。
除去看过的那张鸭子坐的照片外,洛伦斯发现他这几天又更新了其他内容。
第二个帖子是餐厅打卡,洛伦斯对照片中的戒指记忆深刻,如果他提前几天就看到了这个帖子,今天完全不用大费周章地来此求证了,直接就能断定Love song的真正身份和元颂绝对密切相关。
元颂在第三个帖子里又换了一条酒红色的超短裙,裙下露出的大腿上系着一条黑色皮带,皮带微微陷进肉里,边缘的雪白皮肉像一团绵软云朵,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亲身体会一下那种触感。
水手服、超短裙洛伦斯都已经在衣柜中找到,余下还有好多条裙子看起来还是全新的,估计是元颂接下来的拍摄计划中要穿到的。
真相在设想时和摆在面前时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洛伦斯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在他真正面对时还是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冲击力。
他默默将元颂那些衣服放回原位,转身坐在了床尾处的柔软矮凳上。
裙子只有那么几条,全新的又占很大一部分,唯一可以从中推断出的就是元颂是在最近才开始尝试女装,他发现的并不算晚。
元颂是个对美很有追求的人,可在过去的那些年来,他从没有对裙子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偏好。之前得知要在话剧中扮演公主时,他也几次三番推拒,在家里连着抱怨了好多天,甚至不许自己和海因茨去观看表演。
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内,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元颂原有的想法?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那些略显露骨的照片究竟会引来多少意/淫?
整个家族、甚至整个阶层数不胜数的爱意都填不满元颂这颗贪婪的心脏,到了最后,他竟然就这么放下了身段,要以这种手段博得普罗大众的爱意。
他的颂颂好像是一颗挂在枝头的蜜果,他原本只以为这颗果子临近成熟,散发出的气味太过甜美,因此才招致太多人的觊觎。
果子到时节后就是该成熟的,所以不怪果子,都怪那些人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可到了今天,洛伦斯才骤然发现,原来自己精心呵护的果子不知何时起竟然从内里悄悄腐烂掉了,就算他能让它不被外人摘去,可果子也不会再是之前的模样了。
不过没关系,洛伦斯才不在意他是否还和原先一样可口,只要这颗果子最后的归属权在自己就好。
如果将果子腐烂的秘密外泄就能借此将他独占,洛伦斯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公之于众。
不过或许也不必这样决绝,用这个秘密威胁元颂一个人也足够。
浴室那边传来开门的声音,洛伦斯将心情和表情都重新整理,换了副笑颜来应对元颂。
元颂穿着松垮垮的家居服,浑身氤氲着一层水汽,微湿的发尾微微蜷曲,经水浸泡后的皮肤泛着比平时更加透亮的白,又因热气的蒸腾而熏出些淡粉来,让他真和洛伦斯的臆想一样,成了颗蜜汁四溢的甜果。
“洛伦斯,你帮我涂药好不好嘛。”
能由别人服侍就不要自己动手,元颂一开口就是撒娇,心知洛伦斯一定会来帮他,就这么径直坐在了床边,乖乖地等着洛伦斯过来。
洛伦斯何时都对他无有不从,即便是现在也不例外。
他拧开瓶盖,在指尖沾了一些透明的药膏,而后轻轻涂在元颂腿上。
元颂的腿纤细又不失肉感,透明的质地附着在皮肤上,连同晕染着淡粉色的关节一起,像是还含着露珠的出水芙蓉。
之前在照片中摆出那副放荡姿态,现在却乖乖地在他手下等着被服侍,果然是个表里不一的坏孩子。
“颂颂,我有事想问你。”
元颂心情正好,现在对洛伦斯的态度也好了许多,说话时尾音还在上扬,全然不知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危险问题,“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穿着漂亮裙子去骗人呢?”洛伦斯抬起头来,刚好撞入元颂惊慌失措眼眸。
明明做了那么多错事,背负着那么多桩罪名,他竟然还能有这么澄澈的一双眼眸。
像一只新生的小猫,傻得可爱。
洛伦斯还在那边欣赏元颂神态,元颂却慌得连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元颂想要逃开,和洛伦斯保持一个安全距离,洛伦斯却一直用指尖摩挲他腿侧的一小块皮肤,把他禁锢在此,不得动弹。
“洛伦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失心疯了?”元颂强装镇定,自欺欺人地希望洛伦斯只是在诈他。
“嘴硬。”洛伦斯也不生气,笑着看元颂做出无谓挣扎,“那你给我解释一下,Love song是谁?她手上为什么戴着母亲送你的红宝石戒指?你房间内的第三个衣柜里又为什么有她穿过的裙子?”
洛伦斯是有备而来,元颂绝望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刚刚才生出把Love song当做弃子的想法,这颗弃子就在此时莫名其妙地爆炸,效果不仅与他最初的设想相左,还把他本人也给坑了进去。
他活得怎么这么失败,任务完成得稀里糊涂,现在还被人捏住了把柄。
元颂声音里已经带了些鼻音,“好,你说的都对,我承认我就是Love song。我做了错事,丢了家族脸面,你是不是要把这事告到海因茨面前,要他狠狠地罚我。”
洛伦斯抽出几张纸巾,擦干手上药膏痕迹,又换了张干净的纸巾,轻轻拭过元颂眼尾。
“颂颂,其实我从来没有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的想法。”
纸巾被洇湿,元颂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眸中竟然噙满泪珠。
他怔怔抬眸,看向脸上仍带着笑意的洛伦斯。
明明还是那一张面容,还是同样的微笑,洛伦斯却不再像是那个只要看见他就愿意咧开嘴角的金毛大狗了。
元颂不是傻子,才不信洛伦斯是不带着任何目的地把他逼到这个地步,他轻咬下唇,恼怒与幽怨并存。
“你到底想做什么?”
元颂坐在床上,而洛伦斯却站在他面前,两个人的高度差让元颂能清楚地感受到洛伦斯给他的压迫感。
他就这样看着自己原本傻乎乎的二哥俯下身来,朝他逐渐逼近。
洛伦斯的唇就那样落在了元颂的面颊上,吻在了泪留下痕迹的地方。
“你不要怕我,不要怨我,不要去看别人,以后只看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