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今天早晨外面什么动静？”
宝珠说：“昨晚孙姨娘身边的大丫鬟不小心落水没了，今早才被人发现打捞起来，费了些功夫，动静就大了点。”
鹿灵听后愣了片刻，喃喃自语道：“昨日不还是好端端的一个人……”
“可不是。”宝珠也小声叹道：“一个人走夜路，落水了也没人发现。”
鹿灵勉强赶走脑海里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测。
这是她穿书以来听到的第一桩死讯。
她安慰自己只是一场意外，可还是忍不住心中不安。
因为她不可抑制地想到，若按照小说剧情发展，等女主鹿菁菁重生后，她的结局也不会好。
府中没了一个丫鬟，按理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可不知为何，这件事竟然都传到了侯老夫人耳朵里。
早晨问安时，孙姨娘一双眼又肿又红，显然是前不久才哭过。
“老夫人不知晓，自我进府那日，她就陪在我身边了，我待她自然与旁的丫鬟仆人不同些。”孙姨娘拿着绢帕细细擦拭掉眼角的泪珠。
“好了，莫要哭哭啼啼的。”侯老夫人虽是个心软的，但如今乃是多事之秋，实在不应为这么一桩事闹得府中人心惶惶，“我知你是个良善的性子，好好安置了那丫鬟的父母亲人罢，也不枉她伺候你一场。”
孙姨娘点了点头。
高氏不动声色瞧了她半晌，最终一言不发的收回视线，猜测此事仅仅是一场意外。
沉默片刻，高氏话头一转，“对了母亲，霁远那孩子最近身子也差不多爽利了，过几日的长公主宴......”
侯老夫人抬了抬眉，脸色缓和，“那孩子病好了？”
“好了。”高氏弯着一双笑眼，余光看向一旁的孙姨娘，捧话道：“这事儿还得多亏孙姨娘，那孩子的饮食起居孙姨娘一向命人照料得妥当，我听下人说这次霁远病中，她还专程命人熬了药膳，若非如此，想必他也不会好这么快。”
侯老夫人闻言满意地朝着孙姨娘点了点头，“这事儿你做得不错，既是养在我们鹿府的孩子，便不能亏待了。”
“母亲说得是，也不枉我放心将管家之权分予她帮忙料理。”高氏附和道：“我听说伺候霁远的小厮也是孙姨娘精挑细选出来的，果然不错。”
孙姨娘挤出一抹笑，应承地谦虚了几句。
“那这宴会......”
侯老夫人想了想，还是摇头道：“那孩子才刚病好，还是不必带他去了。”
高氏没有异议，很快应下，须臾，又装作不经意提到：“我忽然想起来，最近四姑娘似乎与霁远走得挺近？”
“竟有这事？”侯老夫人心道稀奇，却也只当小丫头性子多变，没太放在心上。
*
转眼就到了长公主寿宴这日。
不同于众人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鹿灵小小一只坠在人群尾端，脸上则是挂着一丝沮丧。
不知道旁人是怎么想的，但她的确十分讨厌这样的社交场合。
等席间众人转到园子里，这场打着“长公主寿宴”的相亲大会才正式拉开帷幕。
鹿灵坐着，兴致恹恹。
明荷郡主乃是长公主唯一的嫡女，受宠程度自然可想而知。是以，有幸来参加宴会，还能走进这处院子亲自向长公主贺礼献艺的，无一不是是京中佼佼的少年儿郎。
按道理，鹿灵这个颜控应该欣赏的起劲，可......现实压根不会和你讲道理。
别说瞧了让人移不开眼的美男子了，都鲜少有人比鹿寻那个臭屁的家伙生得好看。
说起鹿寻，此时正轮到他献礼，有鹿峥珠玉在前，鹿灵几乎没眼继续看。
谁曾想，肃来纨绔的鹿二少，竟然当众作诗一首，七绝行文潇洒，字句间竟豁然描绘出一副少年郎鲜衣怒马的恣意画面。
不禁赢得满堂喝彩，就连长公主身侧的明荷郡主都盯着鹿寻的脸看得入了神，甚至悄悄弯起了嘴角。
鹿灵也没想到她二哥居然还有这等文采，然而转念一想，对方毕竟是书中也有名有姓的男配，又怎么可能身无长处？无非是平日在府中，懒散了些。
等明荷郡主收敛表情，鹿灵忍不住问起系统后续剧情，没想到还真被她出了些东西。
明荷郡主与鹿寻之间果然有故事！
不过还没等鹿灵细看，突然被身侧轻拍她的人打断。
“四妹，你想不想去假山那边转转？”鹿菁菁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盯着鹿灵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试探。
假山？
鹿灵瞬间戒备起来，假山那地方可不兴去啊，万一不小心打搅了三皇子的好事儿可怎么办？
毕竟书上写了，那位与三皇子行秽乱之事的丫鬟虽一开始极力推拒对方、不情不愿，可后来得知对方身份却是高兴的不得了，主动要献身的。
这种你情我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无关人等还是放下助人情节为好。
鹿灵斟酌着该如何拒绝鹿菁菁，她不能透露剧情，只能想别的理由。
犹豫一阵，鹿灵红着脸，对着鹿菁菁道：“三姐，我想留下来瞧瞧，郡主究竟会属意谁。”尽管她已经知道了。
但吃瓜是人们的天性，既不受古今中外的限制，那区区次元壁又怎会拦住吃瓜人？
她觉得自己的解释十分合理。
闻言，鹿菁菁盯着鹿灵深深看了一眼。
她见鹿灵丝毫不在意假山那边发生的事，不由地有些怀疑。莫不是鹿灵那些古怪的想法都是胡编乱造的？否则她又怎么能无动于衷？
可若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鹿灵先前所言“三皇子强抢丫鬟的事”当真会发生呢？
鹿菁菁犹豫良久，还是去瞧上一眼。
毕竟这件事不仅关乎着一个丫鬟的清誉，更能说明鹿灵那些想法的真假。若三皇子一事为真，那鹿灵先前所言的“重生”一事，岂不也是真的！
鹿菁菁拿定主意，面上则是装作打消念头的模样，不动声色同鹿灵道，“既如此，那我也不去了。”
鹿灵连忙点头。
不去好！不去好！书中描写那三皇子肥头大耳，人长得丑还没有腹肌，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鹿灵无聊的开始发困。
就在她撑着脸，纵容眼皮打架之时，不远处忽然传出一声嘹亮的尖叫声。
紧接着，她瞬间清醒，就见本应坐满人的席间，除了她外，哪还有什么人影。
不知为何，众人皆挤在了园子的西北角。
鹿灵不熟悉长公主府的地形，是以完全不知晓那西北角究竟有什么，竟吸引了大伙去看。
她逆着人流慢悠悠往过走，不多时，忽而从人群中捕捉到一抹熟悉的人影。
“二哥！”鹿灵不由小声唤到，然而她猫叫似的声音根本没有引起鹿寻的注意。
一番心理斗争后，鹿灵看着院子里乱做一团的人，想着反正旁人此刻似乎也注意不到自己，便扬高声音又朝着鹿寻所在的方向叫道：“鹿寻！”
这次声音大了许多，鹿寻总算察觉动静，朝着鹿灵所在的方向看过来，“你怎么还在这里？”
鹿灵反应了一秒，问他：“发生什麽了，怎么园子里忽然乱糟糟的？”正说着，她已经被鹿寻推着往前走出老远。
鹿寻闻言古怪看她一眼，解释道：“你方才没听说么，假山上似乎出现了异像，是以大家都前去一看究竟了。”
“假山？”
鹿寻说完，对上鹿灵震惊的表情，似乎也终于想起什么，推着她前行的手忽而一滞，表情霎时变得有些一言难尽起来“假山......”
对了，他怎么险些忘记了，先前在永寿苑时，鹿灵其实就说过，今日假山有大事要发生！
只不过他当时瞧见了，却没太当真。
谁又能想到还真被鹿灵说中了，今日三皇子果真在那里......
思及此，鹿寻顾不得多想，只想的应该赶紧将鹿灵带离此处，莫要让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见到那等污秽场面。
然而此时园子里满是四散的人，贸然往出走，保不齐会被撞到。
不得以，鹿寻只能拉着鹿灵的小臂，带她暂避到一旁。
眨眼的功夫，远处假山前的人群散开。
鹿灵受好奇心驱使，下意识探头往前看，然而还没等她看清，眼前光线忽地一暗。
身后头顶上方响起一道似笑非笑地男音，“闭眼。”
紧接着是一声尤为明显的轻笑，带着几分打趣，“人不大，好奇心倒是不小。”
陌生的声线令前方的鹿灵先是一怔，随即，不安的情绪迅速主导意识。
她像是被定在原地。
眼前是对方的手掌，身后是对方的胸膛，一时间，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直到身边的鹿寻闻声回眸，道了一句：“栩周？”
然后他看向那人的动作，停顿一秒后，似乎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如此污秽不堪的场面，自然不能让鹿灵瞧见，而段栩周此时出手挡住鹿灵的视线，也算是帮了他的忙。
可鹿寻等了许久，直到那三皇子在一众小厮的簇拥下离开园子，都不见对方放下手，他开始有些不悦了。
忍不住皱眉，提醒道：“行了，人已经走了。”
段栩周这才笑着将手收回，规规矩矩退后一步，拉开与鹿灵之间的距离。
察觉到身后罩着自己的人影消失，鹿灵恍惚数秒，眨了眨眼，勉强回神。
栩周？
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鹿灵想了想，将人名与一张惊艳的脸对上号。
段栩周。
可不就是那日被她不小心撞破秘密，有些体虚的皇子么。
正想着，鹿灵就被身边的鹿寻握着肩膀原地转了一圈，他提醒着鹿灵同人行礼，“这位是六皇子。”
鹿灵整理好思绪，垂着头乖觉地行了一礼，小声道：“问六皇子安。”
行过礼，她站在鹿寻身侧半步的位置，偷偷抬眼。在扫到段栩周那张脸，心中再次惊艳了一把的同时，忍不住不由打开聊天界面同穿书网友分享：【问你件事，你穿书以来，见过六皇子没？】
【见了他你就懂了，这种级别的颜值，可真会诱人犯错啊！！！】
【对了，我还有一个六皇子的大瓜，你要不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