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闻言，李有道轻笑出了声。
她只感觉自己喉咙发紧，整只鼠紧张的盯着李有道不放。
“这么想修行啊？”李有道低头看着乖乖蹲坐在自己身旁的老鼠，神情意味不明道。
“嗯嗯！”
祝芝满脸认真的点点头，她说，“我不想像我的同类般，每天东躲西藏，偷偷摸摸的，身为老鼠，一旦被人看见了就要挨打。运气好，啥事都没有，运气不好......被打死，还要被嫌弃脏了地方。”
这一番话，祝芝说的真情切意，没有一丝作假。
诚恳得让李有道不知怎么回想起了自己还没有遇见师傅的处境。
——他那时也还是个脏兮兮臭烘烘的小乞丐。
人见人嫌，没有一个人见了他能够欢喜的，无不是蹙眉厌恶，挥手赶之驱之。
连野狗见了，也要犬吠嚎叫，呲牙咬他。
那尖尖锋利的牙齿一咬下去，瞬间皮开肉绽，血糊拉兹的。
疼！
可疼了！
疼的他都晕了过去，也幸亏他命大。
呵呵，真可是人憎狗嫌啊......
祝芝突然看见李有道兀的低头哂笑，神情复杂难辨。
也许因为这奇异的共情，李有道无声叹息，喟然道，“那行，我先和你说说修行之事吧。”
“修行修行，亦可以说是修真。古时称之为练气士。”
“从修行境界开始说起，以我们修道之士，有四大境界。分别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每个大境里都分三小境。”
“共十二境，分别为旋照、开光、融合、心动、灵寂、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
“这是我们人类的修行境界。”
说到这，李有道看了眼祝芝，接着对她说，“因为你是老鼠，你想要修行，便是修妖。”
“妖修境界有: 聚灵、通智、锻体、炼骨、妖丹、化形、凝魄、神游、淬体、练虚、大乘、渡劫。”
“你天生灵智已开，可谓已到通智之境，但你又没有聚灵。所以你又要先聚灵后，再锻体，炼骨......这样往下走。”
李有道只是简单的说了些修行之事。
祝芝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问他是什么修为，问了也没有答案，只是询问自己该怎么聚灵。
“聚灵，顾名思义就是汇聚天地灵气于自身......唉。”
李有道突然长叹一声。
“道长，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叹起气来......祝芝奇怪。
抬起头，李有道看向屋顶，仿佛透过房屋砖瓦看向无垠的天地。
李有道神情复杂，旋即低头看着祝芝，眼中闪过莫名，“自上古以来，天地间的灵气便在日益缓慢的减少，世间修行愈发不易，前路被断啊......”
“于我们人类不同，你们妖精鬼怪还可以借助日月精华......虽然进益缓慢，需日积月累方可，但也是好事多磨。”
祝芝听得认真，把他说的一字一句都记在心里，急不可耐的追问，“那道长，我该怎么聚灵，怎么吸收日月精华啊？”
“找个灵气足的地方，静心感悟天地，沟通天地，汲取灵气。”
“这一过程是水磨功夫，急不来。”李有道慢悠悠说道。
祝芝听得一愣一愣的。
两只鼠眼木呆呆，这也太唯心了吧！
作为一个芯子是现代人，她学的是唯物主义，实在是理解不了。
这也太难为她了。
祝芝提着一颗心，问，“......那需要多久才能感受灵气，汲取灵气啊？”
李有道回忆道，“我入师门后，四年才沟通天地感受到灵气，一个月成功纳灵气入体。”
听完。
祝芝傻眼了。
四年！
她骨头都化成渣渣了。
不行，她得问问有什么办法能不能速成。
“道长，我觉得我不行......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可以......”走捷径。
面对的李有道陡然沉下去的冷脸，祝芝说的期期艾艾。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好，会给李有道留下坏映象，可不这样真的不行啊！
提起勇气，她说的凄凉无比，借此期望得到李有道的丝丝怜悯之情，“道长，我只是只老鼠，不像你们人类可以活好久好久......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虽说此话有买惨的成分，但她的话却是实实在在的。
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没有修行，她活不了那么久。
所以她迫切的想要修行，然后活上四百年。
活到重新见到父母，让他们能够安度晚年。
只要四百年！
就足够了。
同样的，知道眼前的老鼠说的是事实，但他还是心生反感。
李有道冷淡的嗯了一声。
空气突然静下来。
只有火花时不时“哔啵”的作响。
“...道长，无疾道长。”祝芝心中不安，委屈害怕的眼泪汪汪。
“求求你了，道长。”
祝芝爬起来，后退站直，然后双膝跪下，像人般磕着头。
满眼的彷徨无助。
破败的庙里，有只成精了的老鼠如人般跪地磕头求人，嘴里还叫的凄凄惨惨，被普通人看见了，准怕的不行。
可在场的除了祝芝这只老鼠，就李有道这个修行之人。
修行了几十年，他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面对祝芝的凄声哀求，他不动如山。
渐渐的，庙里属于祝芝的吱吱鼠叫声，慢慢的低了下去......
无声无息。
祝芝眼泪溢出眼眶，沾湿了毛发。
本就贼眉鼠眼的老鼠脸越发不堪入目了。
如果祝芝不是老鼠，哪怕就是只仓鼠，也比较惹人喜欢。
毕竟仓鼠长相可爱。
都是鼠类，长相上，它们一个天，一个地。
会更容易让眼前的道长心生动容。
人都是肤浅的生物。
——他们都看脸。
扫了眼萎靡颓废的老鼠，李有道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忽的，李有道开口道，“可以。”
“吱！——”
庙里突然响起响亮的鼠叫声。
听在他耳里却是响亮迷茫又不可思议的啊啊声。
祝芝一脸的傻像，傻呆呆的望着他。
她没有听错吧！
可以？！
可以！
道长同意了，他会帮自己，哈哈哈......
明白过来的祝芝，开心的吱吱叫唤，“谢谢道长，谢谢道长。”
打量着眼前兴奋的老鼠，李有道眸色深邃，嘴角也勾起一丝笑意。
“吃了它。”
祝芝愣了。
这又是什么？
李有道又掏了一颗药丸子出来，放到祝芝面前，如此说道。
“想要聚灵，先吃了它。”李有道不容置疑的沉声道。
面对修行的诱惑，祝芝鼠眼眯了眯，现在容不得她讨价还价，也容不得她多想。
祝芝不由看了眼李有道，心中一狠，咬牙吃下了眼前药丸子。
见祝芝利落吃下，李有道满意的点头。
“好，我现在就为你聚灵。”
此话一出，祝芝闻言，呼吸便是一滞，旋即鼠眼锃亮，大放光彩。
她觉得现在没有什么比眼前的道长更和蔼可亲可敬的人了。
“静下心来，我为你施符，配上刚才的药丸，你会快速感受到身围的灵气，灵气也会很快进入你体内。”
祝芝喜出望外。
但想起道长的要求，竭力冷静下来，深呼吸深呼吸......
没一会儿，祝芝就平静下来。
见状，李有道有些诧异的微眯双眼。
心说，这么快？看来这只老鼠果真天赋异禀，是个修行好苗子。
通过接触，它又很单纯......
聪明而又天真，灵慧而又乖巧，或许真的可以收它入门。
李有道心生动摇。
一张符箓在他们面前徐徐化为青烟。
萦绕在她身边。
烟尽，祝芝已经闭目，陷入了平静中。
祝芝难以形容这种感觉——灵魂仿佛出体般，飘荡着空中，轻浮而又悠悠荡荡，亦熏熏然......
既迷瞪，又清醒。
时间的流逝仿佛已经被模糊了。
换句话，她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
祝芝一直沉浸在这种感觉中，突然......
她有所感触，这是......
灵气？！
祝芝感觉到了周围空气中蕴藏的灵气。
灵气随着身体的发热，在被不由吸收着......
......
时间流逝，在夜深人静中，星空也越发闪烁。
树上的鸟儿，草丛里的虫儿，都已经入眠，天地一片寂静无声。
荒郊中，一座破庙独自伫立其中。
有一位行人在打坐盘息，令人惊奇的是在他身旁还有一只老鼠，在卧眠。
倏然，老鼠睁开眼睛。
它炯炯有神地看向周围，忽又开心的望向身边闭目打坐的道人。
想要说什么，又怕打扰到他。
只能暗自欣喜。
“感觉如何？”
一道声音陡然响起。
这是道人的声音。
“道长，我、我成功纳入灵气了没？”
祝芝忐忑，生怕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她紧紧盯着李有道。
下一秒，李有道颔首。
“记住这种感觉。”
“啊啊——”
闻言，笑容从鼠脸上绽放，祝芝欣喜若狂的点头。
这就是修行啊！真好......祝芝心中默默的期待。
等她开心完了，李有道眉宇微动。
“好了，我给了你想要的，你也要给我想要的......”他说。
祝芝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