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吓得根本不敢再迈出去一步:“你疯了了吗?!别开这种玩笑了……”
连忆心淡定地吩咐助理和保镖:“带他去第一排正中间,我留了位子。”
助理就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说是请,那俩保镖跟篮球场上的挡拆似的往他身后一站,特别客气的堵死所有去路。
谢清只能认了命,慢腾腾往场内挪,心里祈祷着严恺出息点,马上找到这里把他捞出去。
他才不想在几万人的见证下被刚刚绑架他的人告白。
去到了连忆心指定的位置,那里居然已经坐了个外国男人,也或许是混血,蓄着棕胡茬,年纪可能在四十上下,谢清猜不准,但看得出他保养得当,仪态相当优雅地端坐在那里,和身后的热闹格格不入,好像这里不是演唱会,是《教父》拍摄现场,他就是那位主角。
谢清以为男人是坐错了,保镖会上去把他请开,没想到连同助理在内,见到那男人都噤了声,毕恭毕敬点头问好:“连总。”之后就迅速撤退了。
男人偏头向谢清看过来,对他笑了一下,很随意地招手。
谢清走了过来:“呃……”
“你可以坐我腿上。”男人笑着对他说。
谢清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他结结巴巴“您”了半天,才把一句“您说笑了”给讲完整了。
“我的华国名字叫连隐。”男人自我介绍,“是忆心的父亲。”
“哦……连叔叔好,您中文真不错。”
连忆心的父亲?谢清瞬间闪过许多念头,要不要求助眼前的男人,让他管管他儿子?
连隐一直看着谢清的脸:“听说你叫欣欣?”
谢清面皮一热,怎么会在这种场合从一个陌生老男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小名!他刚想报上大名,连隐又说:“难怪谢怀章挑你带回去,是有几分像。”
谢清傻眼了:“像谁?”
男人笑笑不说话了。
最讨厌这种说话说一半的!要么就别说!
谢清趁着男人看向舞台,冲他翻了个白眼。
连忆心已经走上了舞台,顿时全场欢呼,沸反盈天。大屏幕上显示着摄影机扫到的观众,无一不激动雀跃。
这已经是在演唱会进行了数个小时,本来该结束了的情况下。
连忆心抱着吉他坐了下来,笑着对镜头说:“谢谢大家的安可,那么我就来再唱最后一曲吧,这首歌有点特别,是上个月新写的情歌,还没有发表过,而我想唱给他的人,此时也正在现场听着。”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了片刻,变得更加沸腾。
谢清头痛不已,指望连爹能做点什么制止一下,不料连隐的目光不知何时又落回他身上了,就这么由下而上静静打量着。
“看来你没骗忆心,是真失忆了。”
谢清愣住。
他首先产生的疑问是:老男人怎么知道我失忆了。
但随即他意识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连隐说“没骗”忆心,代表刚刚自己和连忆心坦白的话老男人也知道。
可是从他在房间里和连忆心坦白后,再到连忆心上台,父子俩根本没有交流的时间。
那个房间里当时也只有他和连忆心两个人。
连隐想得到这个消息,就只有一个途径了——监听。
他监听了自己儿子?
……总算明白连忆心那变态劲遗传谁的了。
连忆心在台上的剖白还在继续:“这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我今天把他介绍给你们,希望能得到你们的祝福。因为我和他,彼此相爱着。”
台下刹那又回到了一片寂静。
谢清两眼一闭,心想完了完了。
他还想垂死挣扎一下:“连叔叔,你有口罩吗借我一只……”
连隐居然还真掏出一只崭新的一次性口罩递过来,还说:“站过来一点。”
谢清不明所以,但拿人手短嘛,于是就往男人身边靠了靠,不想男人直接牵住了他的手。谢清一怔,想抽出来。
连隐看也不看他:“老实点。”
连忆心已经接过一台摄影机,对着第一排打过来:“他就是——”
镜头掠过前排的粉丝,停在谢清这一块时,前后左右的人都站起来雀跃招手,并好奇镜头最终的定格。
谢清戴着口罩显得很慌张。
连忆心透过镜头看见了连隐,瞳孔蓦然一紧。
连隐对着儿子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抓着谢清的手搁在另一只手心里,亲切地拍了拍,表面看上去就像一个仁慈宽厚的长辈在关照晚辈。
连忆心的脸色却变得非常差,表情有一瞬的狰狞,但当舞台另一侧的镜头对准他后,他马上调整好,展露出爱豆一样完美的笑容,把镜头开广角打向全场的观众:“那个人就是在座的所有人,我的小爱心们——”
霎那间,全场爆发出揭顶的欢呼,齐声高叫连忆心的名字,此起彼伏的“我们也爱你——!!”
“永远支持你!!”
谢清的惊愕还停留在脸上,很快他意识到这或许是连隐的功劳,转头看向男人。
连隐悠悠拍了两下椅子扶手,就有一个黑衣男人推着轮椅过来,扶着他坐上去。
谢清这才知道他的腿不良于行。
轮椅路过谢清时,连隐对他微笑:“去安静的地方说会儿话吧。”
舞台上,连忆心的余光跟随着他们,直到两人身影消失在后台。歌一开口,第一句就唱错了,状态差的肉眼可见,可台下的粉丝无比包容,高举荧光棒叫他别紧张。
谢清跟随连隐来到没人的房间,还是刚刚连忆心的休息室,没想到他还会回到这里。
和他们一同进来的是一群黑衣保镖,这让谢清变得有点紧张。
“您……您想跟我说什么?”
连隐笑得依旧亲切:“犬子胡闹,让你见笑了。”
谢清摇摇头:“多谢您帮忙解围,我们以前是认识的?”
连隐伸手示意他把手机递过来,谢清犹豫了一下,给他了。男人把自己的号码存了进去就还给了他。
“以前一直是电话联系,今天还是第一回见你。你很讨人喜欢,怪不得我儿子对你念念不忘。”
“过奖了。”
谢清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依然没有信号,他的手指已经悄悄点在了严恺的电话上,连隐稍微换了个姿势,他就又慌忙收起了手机。
“别怕,只是找你说几句话,你随时都可以走。”
谢清狐疑:“什么话,您说吧。”
连隐优游不迫地笑着:“你要不要考虑跟了我?房子车子我都可以送,忆心也不会再来骚扰你。”
谢清面如菜色:“您、您在说什么呢?!我像缺钱的人吗,我好歹也是谢家二少爷!这话我就当没听过,您自重。”
连隐抚掌大笑,也不知道什么事情那么好笑。
“好了,还是这么不经逗。叔叔开玩笑的,你比我儿子还小一点。”
谢清:“……”
老东西,跟比你儿子还小的人开这种玩笑?
连隐:“不过你真的是忘得一干二净啊。”
谢清不是很高兴:“……到底什么事?”
“你失忆前,我们私下约定过一个合作,这些你也不记得了?”
“什么合作?抱歉,我不记得了。”
谢清愈发疑惑,连忆心的父亲是干嘛的他都想不起来,有什么理由和这样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合作,看起来也不像是因为连忆心。
连隐耸耸肩:“无妨,你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再联系我,我对你的承诺依旧不变——我可以帮你从谢氏手里争那些你想要的。”
谢清脸色变了:“您又在开玩笑了,争?我为什么要争?我想要,哥哥都会给我。”
“我知道了,”谢清点点头,“你是来挑拨离间的是不是?那你打错算盘了,我和我哥感情好的不得了,不会兄弟阋墙的。”
谢清转身就走,门口保镖身体一横,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就是您说的随时可以走?”谢清讥讽地回头问。
连隐摆摆手,保镖就朝两边散开了。
“走之前,不妨看看这个。”
他手里的是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