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一个阴天。

李月在研究所门口已经等候多时了。

她今天依然挂着厚重的黑眼圈，像是一个星期没有睡觉了一样，李月看到来人，终于把自己拿在手上的东西交给了他。

唐尧接过李月递过来的针剂，道了谢。

“打到变异种后颈处就可以把植入体内的芯片摧毁，我在之前的基础上改良了许多，但是这东西终究是半成品，也许还是会有副作用的。”

“好的，我知道了，”唐尧点头道，“探测仪带来了吗？”

李月从包里将东西拿了出来，“也是我改良过的，除了能预估病毒浓度和生命探测以外，还可以在危急时刻将它自爆，威力相当于一个小型TNT，应该可以争取到不少逃脱的时间。”

“你们研究所真是深藏不露，”唐尧拿着李月改良过的探测器看了一圈，啧啧称赞，“你这么厉害，没有接触核心实验的想法吗？”

李月摇摇头，“我只是个普通人，做这些也只是因为我喜欢做，一旦接触到核心实验我的命可就不是我能掌控的了，”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而且那些实验我说不定也不喜欢做。”

“关于枪械匕首，你得去找韶明珠，她手上枪械的质量都很好，除去军方使用的东西以外，就他手里的东西最好。”

说着，李月递给了唐尧一张名片，“这是韶明珠的住址，你可以去找她购置枪械。”

她言简意赅，“我可以帮你改良，但效果不保证。”

唐尧接过名片看清上面的住址后，再次向李月道了谢。

“这没什么，”李月说道，“你主动说要去天坑我也乐得所见，希望你能带点好东西出来。”

......

名片上的住址并不难找，唐尧很快就根据上面写的地方找了过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就坐在庭院的石桌旁喝茶。

察觉到有人来，韶明珠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发现是唐尧后，那股冰冷的视线又消失了。

韶明珠笑吟吟的，“哎呀，小弟弟，我可真是等了你好久了，我差点以为我看错了人，你不会来了呢。”

唐尧不想和她多废话，“做个交易，我想要两把粒子枪。”

韶明珠没顺着唐尧的话继续往下说，她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着说，“先坐着陪我喝会儿茶吧。”

不知道韶明珠打什么名堂，唐尧还是坐在她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茶叶几乎已经没有了，我手上是最后的一批，”沉默了半晌，韶明珠率先开口，“入口微苦，但回味甘甜，可惜这种好东西因为病毒已经快绝迹了。”

唐尧没说话，只是喝了一口茶——这是他第一次真实地喝到。

记忆中的那个他其实也喝过，但是那都是基于书上的描述想象出来的味道，与现实还是有着不小的区别。

涩的，苦的，但是又有一点甜味。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出逃的实验体。”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韶明珠没有否认，“我不确定，只是我知道你能免疫病毒。”

“是什么时候......”话音未落，唐尧突然想起来第一次碰见韶明珠时候的场景，当时她触碰自己的时候身上的那股刺痛。

“想起来了？”韶明珠将空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笑脸。

唐尧皱了皱眉。

但是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了。

“一直以来我都信奉一个道理，”韶明珠接着说道，“一切事情都会有始有终。”

“从深渊处来，最终也会回到深渊中去。”

说完，她笑意吟吟地看向唐尧，“你说是吗？”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唐尧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那你应该也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韶明珠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关于武器的东西好说，我甚至可以免费给你提供，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还记得孟山吗？”

孟山？唐尧顿了一下，藏在角落里的记忆突然清晰了起来，他唯一印象就是感觉这个孟山的衣着很像一个非主流。

不过，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孟山穿的确实挺前卫的。

韶明珠接着说道，“一个月前，孟山突然找到我，让我卖给他一批火药，说是在天坑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他要率先进去找到他口中所说的东西，这样他就可以向某个人邀功。”

“我答应了他的请求，并且出于好心还给了他数十套防毒装备，只不过那些装备上面都被我装上了定位器和生物探测仪，孟山不知道，他带着这些装备和武器在半个月前去了天坑。”

“我当时就在想，究竟是发现了什么样的东西，值得他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天坑，但是我的定位器在他进入天坑的边缘后就失去了信号。”

看到唐尧的表情，韶明珠摆了摆手，“我的定位器可不是烂货，质量跟军方的差不多，所以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定位器一进天坑就会失去信号，正常来说定位器会在离开防护网以后才会失效，所幸安在防毒面具上的生物芯片还能正常运行，通过生物芯片传过来的讯息，我发现在孟山一行人跨越防护网以后，大概过了五个小时，周围的生物活性突然大幅度增加。”

唐尧从中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你知道丧尸的生物活性是极低的，突然大幅度增加只有两种可能，”韶明珠伸出手比了一个1，“第一种可能，远离防护网，失去保护以后天坑内部的丧尸数量是亿级的，并且都聚集在一起，所以生物芯片才会突然传回来大幅度增加的讯息。”

“第二种可能，”韶明珠比了一个2，“里面的变异种或者丧尸可能在接触本源病毒后得到了进化，变成了我们从未见过的样子。”

那颗陨石降落时，当时砸向的地方正是人口最密集的地方，那一天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那些生存在白雾之中，第一批变成丧尸的人可能真的在这几十年间得到了进化。

韶明珠说的不无道理。

而唐尧本人最深入天坑的那一次，则是在防护网边缘，就光是那次，舍友就因为经受不住病毒的感染死在了那里。

说起来，他都忘了舍友的名字叫什么了。

叫什么来着......

一个名字从脑海里呼之欲出，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说完这些，韶明珠又喝了一口茶，她看向唐尧，“我会给你生物芯片最后遗落的地点，你只要去那里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样，这个要求换做我免费为你提供武器的条件，应还是不应？”

“以你现在手上的信誉点，想要从我这里购置比较好的武器，可能不太够吧，”韶明珠起身，示意唐尧跟上她。

经过庭院，韶明珠在屋内打开机关，升降台逐渐升了起来，里面陈设着各种高精端的热武器。

韶明珠猜得不错，他身上的信誉点确实不够买这些武器的，不过她提出来的条件也正合他意，唐尧本来就打算这次深入天坑，顺道的事情罢了。

“成交。”

爽快程度稍微让韶明珠微微讶异，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要唐尧能成功从那个地方探究到新的东西，那她手上就有筹码跟基地上层谈判。

......

回去的时候唐尧突然想起了谢存。

那次看望过他以后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样了，说起来，现在想起谢存的脸，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于是他决定半路拐弯，去医院看看情况。

反正时间还早。

“谢存？你说那个小伙啊，他出院了。”

唐尧一顿，“出院了？”

“对啊，我对那小伙印象特别深，刚送来医院的时候病毒感染和伤口感染都很严重，我们都以为他要不会变成丧尸，要不会死，结果最后竟然挺过来了，都说是医学奇迹，然后他刚恢复没多久就办理出院了，”那护士啧啧称赞，“年轻恢复的就是快。”

但是他可没忘记当时谢存身上的伤有多严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到出院的水平，看这样子谢存身上可能也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扑了个空，唐尧也不沮丧，毕竟他也没有谢存的联系方式，再加上这个人跟泥鳅一样，滑不溜秋的，每次想抓他都抓不到。

他找谢存也并不是为了让谢存还钱，只是想再看一下他的脸，感觉这样能让自己想起什么遗忘的记忆。

跟护士道了谢，他便离开了医院，离开前，他最后扭头看了一眼这栋医院大楼，从中窥探出些许关于自己所创造出来的记忆。

——那个想成为医生的梦想。

没恢复记忆之前，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创造出来的记忆中的漏洞，比如自己作为医学生，却只会一些急救知识，关于别的医学知识，自己记忆中是根本没有的。

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在这次前往天坑的任务中保护哥，关于这个从未实现过的梦想，他也只能埋在心底，认清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