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自由岭州政府的上空飘着柳絮般的小雪。

反叛军的装甲车碾过，在雪地上留下履带焦黑的痕迹。

莱克斯还是穿着一身军校教官的制服，他私联反叛军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暴露，准确来说，是无人在意。毕竟事件发展得太快，所有人都陷入了焦头烂额当中。

“你听说了吗？议会宣布停止对联盟军的武器输送。”莱克斯站在州政府大楼的废墟前，点了点指间的烟灰哂笑道，“说是基于人道主义的重新评估。”

“议会是联盟的议会。”雪花落在眼睫上，明彻眨了眨眼睛，将卫衣兜帽拉起来戴上。

“现在不是了。”莱克斯冷笑一声，接着挑了挑眉，“不过现在割席也晚了。”

*

去年春天，联盟军情报部门与圣安生物制药签署秘密协议。

这家总部位于特拉华州的跨国药企，以研发军用抗疲劳药剂为名，向联盟军提供了大量神经兴奋剂。

药效测试报告显示，注射者可在72小时内保持高度攻击性和感官封闭，但副作用栏仅潦草标注着“或导致精神力失控”。

与此同时推出的还有号称可以突破精神力天花板的超进化药品，这种违禁药物在军队内部快速流传开来。整个战区出现了惊人的精神力水平通胀，一夜之间，天才们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全球精神力者排行榜上。

议会默许了这场豪赌。

至同年11月，超过23万名联盟军士兵主动或被动地注射了圣安提供的药品。紧接着他们就在罗夏州北部丘陵地带发动了震惊世界的清扫行动，反叛军七个据点被夷为平地，伤亡速度远远超出了战术推演模型的上限。

转折始于冬天的奥罗拉地堡事件。

一支联盟军突击队攻入反叛军控制的金沙港后，突然调转枪口自相残杀。

内部的暴乱、异种的觉醒以及反叛军的反扑，一时间突击队三面受敌。

前线的指挥官推测大面积异化是因为重启地堡后士兵接触到了封锁已久的污染源。但很快，事实证明他的猜测不完全对。第五军区也因相似的情况陷入了混乱。

更糟糕的是圣安生物发布会后爆发的舆论。

反叛军将视频证据剪辑成多语种资料包，通过黑客组织“灰域”投放到各大广场大屏和东大陆联盟议会的内部网络，当日圣安的市值就蒸发将近七千亿。

根据圣安生物研究所吴博士提供的7.7T内部文件，联盟军高层早在十年前便知悉这些药物将会给人体带来不可逆的损伤。文件末尾还附上了一长串的未公开名单。

议会迅速割席，辩称对该项目细节不知情。

但自由岭时报率先曝光参议院军事委员会主席与圣安高管的私下会面照片，企业丑闻和前线生化事件串联起来，星网词条#DrugArmy引爆全球抗议。

联盟军迎来全面崩溃。不只是平民中爆发大规模游行，联盟军内部同样发生兵变。

地方州政府撤回所有医疗支援队，其他物资的供应链断裂，前线库存见底，很快大量士兵开始溃逃。

……

“你还不走？”莱克斯耸耸肩，“签完战败协议之后，一切就结束了。”

明彻低下头笑了笑，“等尘埃落定吧。”

“你还在找那个人？”莱克斯皱起眉，“异种爆发后战局一直很混乱，说不定他已经死了。”

明彻扯了扯嘴角道：“你不如担心一下自己。在位面滞留十年，穿梭仓里的身体机能都快不行了吧。”

莱克斯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瞪向明彻，接着把手里的烟掐掉说：“我也没惹你吧？”

雪越下越大了，明彻摆了摆手，“下次再聊。”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莱克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皱着眉若有所思，接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