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原来乔逸修在信中写道:“母亲若找到那人,一定要碎尸万段,虽亲不避。”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乔逸如可能是那个狼心狗肺的人。
乔王爷之前一心扑在求林云鹿原谅上,等见了乔逸如,那些钻心刺骨的话,便一句句跳入脑海。
心里认定乔逸如就是害姐的凶手。
她一骨碌爬了起来,像老鹰扑向小兔子一样,向乔逸如扑了过去,对着她又是打,又是踢,又是抓头发。
此般行动来得迅捷,叫人没有半点防备。
乔逸如也眨眼之间,衣衫凌乱,头发松散,头上的好几根钗子掉在了地上。
她极力护住脸,但脸上也被乔王爷的指甲抓出了三道破口。
在短暂的混乱之后,乔逸如总算清醒的判断了形势,退出去几步,让乔王爷手臂伸展不到。
杨金玲、孟彩虹见状,也是赶紧跑了过来,将乔王爷拉开了。
“请您冷静!这是皇宫,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撒野的地方。”孟彩虹口出警告。
乔王爷却像是失去了冷静状态,发了疯似的骂乔逸如,“她可是你姐姐,你下得去手吗?你是非害死她不可了是不是?就算我再怎么爱护你姐姐,你也不该嫉妒,对她做出如此要命的举动。”
乔逸如道:“姐姐怎么了?”
“你到现在还在伪装吗?你恨她入骨,可你现在已经飞上枝头做凤凰了,还有什么不满意,非要你姐姐死了,你才会善罢甘休。”
乔逸如越听越糊涂,“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你装!你继续装!”
杨金玲道:“乔王爷,请您不要大呼小叫,这里是皇宫,您教育的这位是皇夫,您这样欺上,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
乔王爷道:“微臣不敢。”
杨金玲的几句话总算起到了作用,场面也一度静了下来。
杨金玲道:“拿证据说话,胡赖别人是没有用的,如果真有人陷害乔队长,我想,陛下是个明辨是非之人,不会随便冤枉一个好人。您与其胡乱指责,不如去牢里问问乔大公子,不是更好吗?”
待乔王爷冷静下来,离开了。
杨金玲、孟彩虹也是很可怜乔逸如,这无妄之体的身份,使两人都有些感同身受。
即便如乔逸如的出身,在家里也得不着半分好。
所有人都对不能诞下子嗣的人有偏见,认为她们没有价值,也受不到家庭的尊重。
乔逸如脸上有一丝丝的疼痛,转身要走。
却被林云鹿喊住了。
之前林云鹿一直在屋里待着,直到外面吵疯了,出来看时,乔逸如却要离开。
她道:“乔老板,来看孤,怎么不进屋?”
乔逸如用没受伤的脸,对着林云鹿,“我刚想起来,御膳房里的大猪蹄在锅里炖着,出来溜达了一下,也该回去了。”
她正要走,被林云鹿喊住了。
“过来说话,你跑什么?”她深知乔逸如行事稳妥,哪有锅里炖着大猪蹄乱跑的道理,只怕有什么不想让她见的。
乔逸如还要跑,“真的!大猪蹄子炖着,不然就要烧焦了,我先走。”
“乔逸如!你给孤站住!你有什么隐瞒孤。”
林云鹿早跑了过来,一步拦在乔逸如面前,乔逸如转过脸去。
她越是如此,林云鹿就越要看。
“没什么的,就是刚才摔了一跤擦破点皮。”
林云鹿才不相信,这分明是抓痕,把她当笨蛋。
“孟彩虹,拿了药箱来。”林云鹿吩咐着,一把抓住乔逸如的手,“你哪都别想去,跟孤过来。”
乔逸如只能被林云鹿拽走。
到了屋里,林云鹿将乔逸如按着坐下,“你哪都别去,乖乖坐在这里!”
乔逸如道:“好吧!”
孟彩虹拿了药箱来,往林云鹿手里一塞,就笔直走了出去,然后走出门以后,立马扒门口看。
门左边是杨金玲,门右边是孟彩虹。
林云鹿翻箱取药,动作麻利,先消毒,后敷了金疮药,“过一会儿就好了,不会留下疤痕的。”
林云鹿一直在乔逸如面前晃来晃去,还对着她的伤口吹来吹去。
一丝暖风袭来,吹的人心旌摇曳。
林云鹿一边擦药,一边吐槽乔王爷‘偏心’,“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打你,这算什么?就算她在乎乔逸修,也不用贬低你。”
“我知道陛下为我鸣不平,我已经很高兴了。我母亲的事,哎,怎么说呢,她这样也属人之常情,我又没有什么价值,不能给家庭带来任何好处,姐姐不同,她人优秀,考上了御前侍卫,她还这么年轻,未来大有作为,还可以为家族开枝散叶,壮大门楣,不论是谁,都会知道怎么选择对自己有利。”
“都是自己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孤不同意你的说法,孤不要你受委屈。”
“有些事,从我的角度看,可能是受委屈的,是不公平的。可是换个角度,别人也没有错。”
乔逸如感慨完了,这才想起乔王爷说的,“陛下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林云鹿装傻,“什么事,孤怎么不知道。”
“我母亲不是说了吗?陛下跟我姐到底发生了什么,需要我来背锅,趁早说出来。”
林云鹿目光躲闪,假装去放药,“什么事,孤不知道。”
“你不知道,为何不看着我说,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要是我打听出来……哼哼。”
眼见纸包不住火,乔逸如早晚会知道那事,林云鹿只好扭扭捏捏的说出来,“孤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您说。”
“就是昨天……”林云鹿挤牙膏似的,把事情的过程说了出来,乔逸如这才知道,林云鹿落水的起因竟然是因为她姐姐。
“这个臭娘们,她活腻了,竟然敢欺负小窈,平时暗恋您,我就不说了,胆子大到还敢动手动脚了。”
林云鹿急了,“不是说不生气的吗?”
眼见乔逸如在那咬牙切齿的,林云鹿后悔了,说不生气,可是看这形容,恨不得一拳头捶死乔逸修。
“我没生气,我是担心您,您有事怎么就偷偷解决了,还瞒我瞒成这样?”
“孤没有,孤是怕你担心,所以才没说的,再说这事已经过去了,我们不提了好不好?”
乔逸如道:“您就是没把我的感受放在心上,算了,不说了。”她站起来就走。
林云鹿追出去,“你干什么去?不是不生气吗?”
“很生气,暂时不要跟我说话。等您想明白错在哪里了,我们再和好。”
林云鹿惆怅了,她没做错什么呀!干嘛道歉。
中午的时候,两人坐在桌子的一头,愣是没说一句话。
平时夹菜的活动也省掉了。
杨嬷嬷站在一边,看出了两人连眼神都不交流了,这让她有些着急,眉头都跟着皱了起来,两只握在一起的手,也不住的搓起来。
糟糕,糟糕!
饭后,两人在一处待着,也不说话了。
杨嬷嬷道:“陛下,您不是还有一份加急文书要看吗?”
林云鹿不解的看着杨嬷嬷,“有吗?”
杨嬷嬷道:“有,请陛下快快移步御书房。”
林云鹿看了一眼乔逸如,有些失望,道:“好吧。”
到了御书房,林云鹿道:“文书在哪?”
杨嬷嬷道:“陛下恕罪,奴婢说谎了,其实没什么文书,是看陛下跟皇夫闹了别扭,所以才出此下策。”
“算了,起来说话。”
“谢陛下。”杨嬷嬷起身,才问道:“是不是陛下跟皇夫闹矛盾了?”
“那到没有,她就是有点生孤的气。”将事情说了一遍,“孤又没做错什么,只不过不希望她乱担心,孤有错吗?”
杨嬷嬷道:“陛下有错。”
林云鹿错愕的看着杨嬷嬷,“您是不是站错立场了?”
“没有!奴婢素知陛下的为人,常常为别人着想,可陛下想过没有,皇夫也是有知情的权利,她关心您,也是她的责任,您把这个机会给剥夺了,她生气似乎也有些合理。”
“听您这样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陛下能明白就好,不过这事陛下既然有错,那道歉……”
杨嬷嬷担心林云鹿自持身份,不愿低头,哪知道林云鹿积极的很,“既然是孤的错误,那孤给她做一碗猪脚米线可以吗?再加一点辣。”
杨嬷嬷:“……”陛下,您这么快就投降了?“可以。”
晚膳的时候,看到林云鹿笑嘻嘻的端来了两碗猪脚米线,一碗放在乔逸如面前,一碗放在自己面前。
林云鹿坐下来,拿着筷子看着乔逸如。看她吃不吃?
乔逸如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原谅您了,不过我不会轻易原谅,还要看后效的。”
林云鹿笑着点头,“嗯。孤做的猪脚米线,你多吃点,很好吃的。”
两人吃着,乔逸如道:“我姐对您有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也明白她的意思,她认为自己是生机之体里的翘楚,您是能孕之体里的头牌,两个人站在一起就是门当户对,至于我,就有点癞蛤蟆吃上天鹅肉了,主打一个‘我不配’。”
“哪有这种说法,什么配不配的,孤可从来没有这样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