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层

姜棠气喘吁吁地扶着楼梯口的门框缓劲儿

她的工作不涉及过多的体力劳动，这么快速地爬完这层楼，简直是对自己的一种酷刑

梦兮和明珠见她这样，只能先进去一探究竟

这一层的壁画跟第三层完全相反，全都被刮毁了

新划痕和旧划痕叠加在一起，甚至还有血迹和某种动物的抓痕，导致她完全看不出壁画原本的面貌

姜棠皱眉

她又闻到了那股浓烈的水墨味

绕着第四层楼转了一圈后，姜棠慢慢后退，直至楼梯间

两只兽不解地看着她

姜棠丝毫没有犹豫，转头就继续往上走

第五层，第六层……第九层

这几层的壁画甚至都没有被画出来，姜棠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她觉得自己离某种真相越来越近，但是这么多事情一股脑儿地堆进她脑子里，她分辨不了到底有多少不对的地方

最终，她只能选择盘腿坐在第九层的中央，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

但她还没来得及理清楚，就听见楼下传来了梦兮急促的叫声

姜棠只能再次站起身来往楼下跑

下楼的时候，她每经过一层楼就往里面看一眼，越看越觉得答案就在嘴边呼之欲出

第八层，第七层……第一层

姜棠站在那座神龛前面

上面的无脸女子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她却分明能感受到，她在朝她诡异地笑着

跑了这么多层楼，明明没有两兽的身影，却偏偏能听见梦兮的喊声

姜棠鼻子里又窜进了一股奇怪的水墨味，浓郁得让她想吐，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梦兮的声音也越来越模糊

……

“我……”

姜棠觉着自己的头痛得厉害，她扶着自己的头直起了身子

周围的景象没有变

但是，朱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女子的身边，而女子的“表情”又变得冰清玉洁，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两小只在旁边蹦蹦跶跶地看着她，满心满眼都是担忧

姜棠动了动鼻子

水墨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神龛前面那块血中飘散出来的，浓郁的血腥味

她刚刚是在做梦吗？

姜棠暗自思忖

这地方不管步瑶来过几次，经历过什么，和现在一不一样，但她有一点说的很对

这地方邪性得很

她瞪着那坨血迹，开始质疑一切

这滩血迹在她们刚来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和现在的是完全一样的吗？

她揉了揉酸痛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但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甚至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养父的意思，比如……

其实他只是想让她来朱雀大陆偷个什么阁楼形状的东西，回去供奉在他的墓前而已

就在她头痛脑热的时候，许久未见的步瑶突然从楼梯上慢悠悠地走下来，开口即埋怨

“你是不是有病，我就去出个恭，你跑下来干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才爬上去的”

姜棠没啥力气，听了这话，心下不爽，刚想拼全力怼她一下，却发现步瑶这一下来，整个空间又被水墨味填满了

她觉得自己眼皮跳了跳，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

为了不显现出来自己的心事，姜棠没抬头，而是用平常嘲讽的语气说

“这破地方还有厕所？”

“有啊，就在三层的暗门后面”

步瑶无所谓地朝身后指了指

“继续往上走吧”

姜棠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路过那摊血迹的时候却停住了脚步

步瑶转头看她

“你怎么不走？需要我扶……”

“我们刚进来的的时候，这块血迹有这么大吗？”

……

空气一瞬间的沉默让姜棠吞了吞口水，往步瑶那边看过去

她的脸微微歪着，看起来很困惑

不过这种困惑的感觉很微妙

因为她眼神中，明明没有人应该有的情绪

随即，她的五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生了变化，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在她脸上一一闪过

最终，她的整张脸都变成了一张薄薄的面纸

虽然这“无脸人”没说话，但姜棠在它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情绪

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