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玲珑”二字,夏家三口,都一脸震惊看向靳时渊。
靳时渊看着几人投来的异样目光,有些不解,“我就是随便一说,从去年开始我就寻找玲珑十八针,听到金针,就这么随口一问。”
夏禾拉开靳时渊身边的椅子坐下,急切问道:“你说什么针?玲珑十八针?那是什么?”
靳时渊看她很感兴趣的样子,点头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祖母很热衷于收集关于大兴朝玲珑绣坊传下来的古董器物,我寻来也是送给她,据她说玲珑十八针是玲珑绣坊的镇店之宝,也是大兴夏家的镇宅之宝。”
夏正泰问他:“是你要寻这个玲珑十八针?那夏家那个老爷子,就是我那个父亲,是不是问我们要来送给你的?”
“那玲珑十八针在你们家?如果真在你们家,那应该是的,我找这十八根针曾在媒体上发布过消息,这十八根针并不值什么钱,但是因为我祖母是真的很喜欢,所以我想找来当寿礼送给她,比起玲珑十八针本身,我许下的条件更诱人。”
夏禾试探着问他:“你许下什么条件?”
靳时渊回她:“只要靳氏能办到的,不管是金钱、投资、广告等等,都可以提。”
这个诱惑着实太大,不用纠结,夏老爷子一定是看到靳时渊发布的这则消息,想起曾在夏正泰母亲那看见过玲珑十八针,以前不觉得是个什么值钱玩意儿,所以没动什么心思。
如今看见靳时渊开出的条件,怎么可能不心动,那可是跨越阶层的合作,想通过这个机会,让伊尚和靳氏搭上线,也无可厚非。
靳时渊默了默,看向冯琦。
“冯阿姨,我能看一下玲珑十八针吗?我祖母还是儿时见过一本书上画的图片,是一个匣子里装了十八根金针,我也是照着她的描述找人用电脑画出来的,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
冯琦有些戒备,她看了眼夏禾,夏禾便懂了。
夏禾拍了拍冯琦的手臂,示意她别着急,对靳时渊道:“我们可以拿出来给你看,甚至可以送去给靳奶奶把玩,她愿意看多久都行,但是我们是绝对不会卖的。”
“当然,在你们这我还省下一笔钱,能让她老人家亲眼见一见,就够了。”
冯琦放心,去卧室将金针拿出来递给靳时渊。
靳时渊拇指抚上匣子,盖上的牡丹花的纹路在时间的长河中已经近乎磨平,纹路浅淡,匣子应是黄褐色,不过色泽暗沉,很是老旧,就连盒与盖的连接处的卡扣都被更换过。
不过整体与靳老太太描述的相差不大。
靳时渊小心翼翼打开匣子,里面十八根金针映入眼帘,金针也失去光泽,但是看着摆放整齐的金针,靳时渊仍能想象出它们曾经的熠熠生辉。
冯琦看靳时渊观察得仔细,开口道:“这不是金针,是铜制的。”
靳时渊捻起一根,岁月久远,也早就不锋利,针尖是顿的。
他对着自己手指指腹扎了一下,竟然还有一丝痛感,指腹上出现一个红点,破了但是没有完全破。
不知是错觉还是心理作用,被这么一根已算不上针的针刺一下居然有眩晕感。
他捧在手里看了良久,将盖子合上,递还给冯琦。
“冯阿姨,如果可以的话,麻烦您有空的时候带去给我祖母也看一眼,她肯定会很开心。”
冯琦自是没有异议,靳老太太可是和她母亲很像的,这匣子都是当年自己母亲送给自己的,放在她那一段时间,她都愿意。
靳时渊离开后,一家三口便去了工作室,夏正泰一直在给工作室添置东西,现在里面办公家具齐全,就差人了。
夏禾之前就在网上发布过招聘高级裁缝的信息,冯琦也已经亲自面试过五六人,最终定下来三个人。
一切都准备齐全就等开业,三人在工作室来回转了好几圈,最终商定好农历八月初八开业,也就是一周后。
冯琦有些担忧开业后客户怎么找,夏禾一点不担心,有靳老太太还有栗俐,根本不用愁。
三人斗志昂扬,准备在这异世重振玲珑绣坊的辉煌,不是说玲珑十八针是镇店之宝嘛,既然与这种说法,他们得把这十八根针供在工作室。
冯琦坐在一楼的沙发上,憋着笑道:“后世人还挺会取名,玲珑十八针,其实就是你外祖母看我绣活做的好,这才找工匠给我做的一套针留个念想,也就比普通针做的精巧些,压根就不能绣东西。”
“可不是,关键怎么流传下来的,还赋予它这么神圣的名头,原以为是朗哥哥给了后代,可他人也在现代,难不成真是我二叔三叔?”
夏正泰第一个跳出来否定:“你二叔三叔哪会看上这几根针,绣坊落到那两人手上,不出十年必定关门大吉。”
夏正泰太了解他那两个好吃懒做,又眼高手低的两个弟弟了,就那副德行,绣坊怎么可能传承下去。
夏禾和冯琦太赞同夏正泰的说法了,不过那是他的亲弟弟,他能这么说,夏禾和冯琦不好当着他面说什么。
绣坊和金针究竟如何传下去的,他们一辈子恐怕也无法得知,总之金针现在在他们手上,而绣坊,他们也要以另一种方式再开起来。
三人聊得正兴起时,夏老爷子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无他,还是让他们过去夏家一趟,不去的话,老爷子准备亲自过来找夏正泰。
夏正泰挂断电话,看向母女二人。“要不去一趟吧,不然电话打个没完。”
“去了怎么说?他们肯定会开条件,让交出东西。”
“父亲母亲,不用担心,东西在我们这,不给,他们还能硬抢不成。”
也对,只这一点,也没什么好忐忑的,三人决定明日就去夏家,最好能彻底解决,今后再不来往。
夏禾回到家就看见微信上一条好友申请,点开一看是靳时渊,想到靳时渊决绝地把自己好友删除,这会又来加自己,夏禾有些气恼,便没通过。
不一会儿靳时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靳时渊:阿鸢,快点通过。
夏禾没应声。
靳时渊:阿鸢,在听吗?微信上,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夏禾:我不,你想删就删,想加就加,没有这种好事。
靳时渊静默几秒,夏禾听见他深吸一口气,缓下语气道:阿鸢,通过吧,绝对不会有下次,不然随你怎么惩罚。
夏禾不为所动:靳总,我能怎么惩罚你?
靳时渊:就罚我看见你不准抱不准亲,没有比这个更狠得。
夏禾:好,那这个惩罚即日生效,不过,我还是不想通过。
靳时渊:阿鸢,先加回来,好不好?
夏禾:看你表现咯。
电话掐断。
翌日,一家三口去了夏家老宅,蓝湾别墅。
夏家老宅的人居然一个不少全都在家,夏禾他们到时,老宅人热情招待,点心茶水全都送上桌。
夏诗彦亲切地与夏禾攀谈,关心她的生活和工作。
夏禾浅笑着回应着,态度谦和客气,夏诗彦觉得时机差不多,才开口问夏禾:“小禾,上次在靳宅遇见你,你是去做什么的?”
屋内众人慢慢没了声音,都在等着夏禾回答。
夏禾压制住嘴角的笑意,若无其事道:“我当时说了呀,去拜年的。”
“你和靳家什么关系,怎么能去拜年?”
“就是认识的关系,出于礼貌,过年总得去拜个年。”
夏家人闻言心下猜测,夏禾与靳家估计也没什么关系,不知是搭上谁,有幸去了趟靳宅。若是很亲近,早就说出来炫耀了,用不着说得这么含糊不清,似是而非的。
夏老爷子轻咳一声,装着一副慈父的样子,关切地看向夏正泰和冯琦。
“听说你们复婚了,我很高兴,正泰啊,既然小禾妈还愿意跟你过,你可得好好过日子,别再在外面乱来了。”
“嗯,知道。”
夏正泰回答的极简单,倒是让夏老爷子梗住,他扯着唇角,笑容僵硬,继续道:“你在里面,我也想去看你,但是怕你还怨恨我,所以也没有去讨你嫌,唉,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亲儿子,我肯定希望你好的,以前我也是恨铁不成钢,气很了才不愿去管你,你也别埋怨我。”
“哦。”
“额......”
夏老爷子又被一个字给噎了回来,他清清嗓子,尴尬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夏老太太看自己老头子被堵回来,忍不住道:“正泰啊,父子没有隔夜仇,你爸都这把年纪了,过去的事,都应该放下了,你说对不对?”
夏正泰若有其事点头,“你说得对,我们是亲父子,我和大哥一样都是您老的儿子。”
夏老爷子一脸欣慰地说:“是是是”
就听夏正泰又道:“那大哥有的,我作为您的儿子,是不是也应该有一份?”
夏老爷子的“是”字卡在喉咙口,屋内瞬间一静,落针可闻。
夏正泰这么说是三人在家时就商量好的,夏禾根据上次见夏老爷子的经验,就笃定老爷子肯定会打亲情牌,他如果不要脸,那他们也别惯着,就让他一视同仁。
夏正泰的话别人没法接,只有夏老爷子能回答他的问题。
夏老爷子毕竟在商场上混迹多年,只是短暂静默后,回道:“是这样的正泰,我之前也答应过小禾,就是你母亲留给你一个匣子,你只要把那个匣子给我,我就给你10%的伊尚股份。”
“哦,那大哥有多少股份?他给您老人家什么换的股份?”
话音刚落,夏老爷子倏地把茶杯重重砸在桌上,他怒目瞪着夏正泰,气急败坏道:“我以为你坐牢出来能长个教训,没想到啊,你还是这幅德行,你跟你大哥怎么比?伊尚是你大哥辛苦经营才有如今势头,这百分之十的股份能砸到你头上,你就偷着笑吧,你以为那盒金针是什么宝贝,在你手上根本就不值钱,你留着就是几根废针而已。”
夏禾实在听不下去,她打断夏老爷子。
“老爷子,请问伊尚的启动资金哪来的?您该不会老糊涂不记得了吧?要我提醒您吗?伊尚是夏正康辛苦经营才有今天的成绩,这话你也说得出口,难道我爸爸是从最开始就不愿意经营吗?请问你给过他机会嘛?”
“你......”夏老爷子气得食指指着夏禾发颤。
“我说的都是事实,还有,那针若真像你说得那么不值钱,您会突然舍得用百分之十的股份来换?是我爸爸才出生,还是我才出生,这么多年过去,我们连您一块钱都没见过,您会突然这么好心给我们百分之十的股份?”
“你这个小丫头,嘴倒是会说,也是,就你爸你妈那个样能教出什么好人?”夏老太太叉着个腰,为老爷子说话。
“我爸我妈反正没教我插足别人婚姻,耗死原配,带着私生子登堂入室。”
“你这个死丫头,说谁呢?”
“说做这件事的人,谁做谁清楚。”
夏禾虽然字字诛心,但是她仍然悠然坐在沙发上,语气也是不疾不徐,若不是说出的话骗不了人,只看她样子以为她在和人闲话家常。
夏正康和刘月娥见自家爹娘在一个小丫头这受挫,忍不住指责夏禾。
“小禾,你一个晚辈怎么能这么跟你爷爷奶奶说话?”
“是啊,你看你堂姐堂哥,再怎么样,这种场合,他们也不会插嘴,这是大人之间的事。”
冯琦坐不住,站起身把夏禾护在身后,“你们这一家哪有什么长辈,一屋子的饿狼,可怜我那早死的婆婆,血都被你们吸干了,还想来祸害她的儿子孙女,我真是开了天眼了,一天天净想屁吃,好事全让你们占了,还得嫌我们占了你们的空气。”
夏禾暗暗给冯琦竖了个大拇指,她母亲看来是气急了,不然可说不出这么多话。
“冯琦你骂谁是饿狼呢?你们一家子赌鬼,你那婆婆在世也是被你们给气死。”
战争渐渐转变成妯娌两的人身攻击。
“我婆婆活着,你还能站这?还吃香的喝辣的?我婆婆活着你丈夫就是私生子,你们这个什么伊不伊尚的也没钱开,还住别墅,穿的人五人六的,想屁吃呢!”
忽的,夏老爷子将摆放在茶几上的花瓶掀翻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屋内顿时一静。
从来没有晚辈敢这样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夏老爷子气得声音都在颤抖:“都给我闭嘴,把门给我关上,他们今天不答应把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