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向西行进时,那座陡峭的山渐渐出现。我们坚定地爬上山脉的时候,那条小径又一次裂成了两条。
幸运的是,这条路是有标注的。
右边的路牌上就写着“哈维尔花园”,于我和她沿着那个有路标的导图走去,我的脚踩在飞扬的灰土上。
园林绿化的树林种布置在道路两侧,在花园门口开始的地方。周围是养护得很好的草地,还有可爱的花。
“是不是很漂亮?哈维尔是园丁的名字,他赢得了帝国最有声望的奖项。现在他是一名园丁,为公爵工作。”
我点了点头,仔细地听着萝茜的解释。
我记得,教堂后园的景观也布置得很好,但是没有哈维尔花园那么令人印象深刻,大到我看不到路的尽头。
没过多久,我在漫游的时候发现了不寻常的东西。
草地上铺满了黄色的小苍兰花,似乎写上了不寻常的文字。我问萝茜,说我很想知道这些字是什么意思。
“萝茜,那是什么?”
“啊,你知道吗?那是解释花语的意思,你可以从上面看过去,那样你会得更清楚,这个是苍兰的花语。”
“有的时候,那些不懂的人总是会采摘。”
“所以,这里也标明了禁止采摘的话。”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那里,心里为它们感到惊讶,如果要确保花园每朵花的安全,这是需需要付出多少努力和金钱呢?我紧闭着双唇,和萝茜走进花园的另一边。
我在教堂的时候就最喜欢花。只要我靠近教堂后面的那座小花园,闻着栀子花的香气,我就觉得自己活着。
原本寻找阿尔维感到焦躁的心缓和了下来,我们愉快在这里散步,我遇到了那个大喷泉。精雕细琢的石膏雕像是流水。伫立于喷泉的中央,似乎随时都会行动。
“哇,他们看起来像真人。”
大约在我努力探索花园的时候,有个不知名的男孩来到了哈维尔花园,是我没有见过的人,我不认识他。
黑色头发,白色皮肤,脸色苍白到病态的孩子。
然而,他的身体与他的身高相比,显得是那么地不太相称,他很高大,甚至比欧泊朗还高,每当他向我靠近走一步的时候,地面就会发出焦躁的声音。虽然他也并没有走多远,但是,他的前额已经流满了汗水了。
我还没有说话,萝茜戒备地看着他。
“这简直要了我的命,他为什么叫我来这里?”
他的脸上似乎在表达着极大的不满,但是,当他注意到我的样子,他的眼睛不知为何就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是她吗?”
“你......”
我察觉到了他的不善,急忙拉着萝茜往后面退着。
他的脸部瘦削,眼睛却是闪闪发光的。
作为目标被盯住,他就飞快地逼近我们,连我自己都在想怎么能达到这样的速度,我的心里到底是害怕的。
萝茜将我扯在了她的身后,试图警告他。
“小姐,小心点,这个人是......”
“嘘。”
然而,还没有等到萝茜说完,那个男孩就强硬地伸手放在她的嘴上,用凌厉的眼神命令她即刻安静下来。
这个男孩出现的时候,他就双手交叉,高傲地上下打量着我。我看到这个令人不快的手势,稍微恼羞成怒将我的双臂伸得僵直了,我的警惕明显地再次增强了。
我觉得他的态度很不友好。
“你?阿尔维的妹妹?”
“你到底是谁?”
看着他华丽的衣着,看起来像是惹不起的贵族。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个庄园里见到他,我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他似乎不属于公爵的家庭,因为没有人把他介绍给我。
尽管我对他的每个动作都十分警惕,但是他的每个动作都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男孩还是成功地抓住了我的左手,他的眼睛里闪出兴奋的神色,疯狂地摇晃着我。
我被惊呆了,想要收回我的手。遗憾的是,由于我的身体常年都是虚弱的状态,这样就导致我无法摆脱他。
“什么啊?他居然说这种孩子是他的妹妹吗?”
“哈哈,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我听得出他在说些什么,那不过是公然的嘲弄。
我捏紧了右边的拳头,森冷地看着他。
“塞巴斯蒂安少爷!请您不要这样做!”
萝茜无可奈何地跪在地上乞求,她不能再做什么了。
然而,如果要保护我,阿特琦公爵的儿子塞巴斯蒂安当然是不能被女仆的乞求所阻挡的,他根本就不会听。
“塞巴斯蒂安,你就是阿尔维说的那个人?”
提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我立刻就惊呆了。
这个斯蒂安是我今天要和阿尔维要见到的人物。
“嘿,你这么瘦,我这只手都抓不住你的胳膊。”
斯蒂安将我的手扔开的时候,我的手臂有些痛。
我心有余悸地看着他,手腕上有明显的手印。
“他们决定花多少钱买的你?需不需要我给你两倍的价钱,你拿着这些钱可以离开,怎么样?你告诉我。”
“喂!你实在是......实在是......”
我很想拒绝他的请求,可是我的嘴唇不肯分开。
我知道这个地方不是教堂,对于这个贵族孩子的羞辱我下意识地不敢回击,因为我害怕因为这个而被抛弃。
斯蒂安轻蔑的眼睛似乎在盯着某只角落的虫子,他和教堂里的那些拜高踩低的人差不多,始终看不起我。
“啊哈,看看你,你在害怕吗?”
斯蒂安看到我惊恐的样子,他突然大笑起来。
“一个没有父母,来历不明的的孤儿,留在这里也是肮脏的,你不应该和他们玩,你身上带来的穷酸气息那是会传染的,如果为了他们好,就不要靠近他们。”
曾经那些人的话在我的脑海中不断地回响。
我的脸色变得苍白的时候,萝茜站了起来,她坚定地走到我的面前,握紧她的拳头,对他下达最后的警告。
光是这样的反抗,或许就需要很大的勇气。
“听着......塞巴斯蒂安少爷,如果你继续对我的小姐说这些不敬的话,我别无选择,只能去找我的大人了。”
斯蒂安怒视着萝茜,他已经非常生气了。
“你敢威胁我?”
然而,由于巴寺利克斯的名声是众所周知的,斯蒂安的神色先是从怒不可遏,变得现在的较为小心收敛。
他撅着嘴,拍了拍手。
“没有名分的孩子,她真的是甫克斯莱家族的人吗?”
“是的,没错!”萝茜坚定地回答。
斯蒂安抱怨着,他无可奈何地瞪着我。
预料到阿尔维在撒谎,但是,他说的也是实话。
然而,这个女孩的样貌和气质似乎与甫克斯莱家族的成员相差甚远。不仅吓坏了,连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呵,我还以为这是个谎言。”
斯蒂安高傲地昂着头,并没有因此道歉。
这是因为他确定了我的身份,他是看不起我的。
大家都知道,甫克斯莱家族最出名的特点就是他们那双凶恶阴险的绿色眼睛,而多余的我,太过于软弱了。
斯蒂安家族的人最看重血统,觉得这样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相当可笑。他不知道我是从哪里带来的,但是他选择不理会之前的冒犯,因为我毕竟不是纯正血统。
“老实说吧,我不在乎,不过我很好奇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她比不上我妹妹。她的身价不超过半个便士。”
“我敢肯定,我家买来的仆人也值这个价格。”
“少爷!”
“你疯了吗?什么东西?你敢对我大喊大叫?”
萝茜的脸都被气歪了,我被他的话回击得失去了思考的意识,斯蒂安对于萝茜保护我的态度冷笑着回应道。
他的声音嘶哑,满不在乎地看着我的脸。
“我在自言自语,你去告诉巴寺利克斯吧。”
“我记住了你的脸,告诉你,你以后最好避开我。”
斯蒂安在威胁完我之后,他就大笑着离开了。
我不知道背后原因其实还有,就是斯蒂安通常受阿尔维的打压,所以他很兴奋,现在的他终于可以偿还了。
萝茜向着走远的塞巴斯蒂安骂骂咧咧,等到那个疯子彻底走远之后,她转过头就迅速地安慰脸色惨白的我。
“别让这些话影响你,我的小姐。”
“没关系......没关系。”
我的意识回到了现实,眼前的景色从清晰变得模糊。
我摸着她放在我肩膀上的手,虚弱地笑了。
其实斯蒂安说的话倒也是没有错的,为什么我还留在心里呢?只是因为他实在是太坦率了,我很清楚自己。
在他明目张胆地侮辱我的时候,我虽然很愤怒,可是我连反击也做不到,我原本就是个不满足于现状的人。
我在贵族的面前仍然步履蹒跚。
注定无法从绝望中发展。
我及时擦掉即将要流出来的泪水,停下脚步,找到了花园里的长凳上坐了下来。蜷缩着身子,我抱住膝盖。
“萝茜,我想休息一下。”
我把脸深深地埋在膝盖里,闭上了眼睛。
脑子一片空白,我什么也不想做。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抱住膝盖的手松开了。因为我的手指上传来了柔软潮湿的触感,那不是属于人类的。
“什么东西?”
我急忙抬起头来,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小狗?”
“拉弗!”
萝茜有点惊喜,那只棕毛小狗不停地舔着我的手。
尽管它的体型将近我的半个身体,可是它的性格非常温柔,它顽皮地对着我摇着尾巴,显得过于可爱了。
“您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它,这是阿尔维的狗。”
“他叫,拉弗?”
“是的。”
拉弗听到它的名字,明显有些兴奋,它嗅着我的手。
它站在我的脚边,眼睛盯着放着饼干的篮子,好像是要我打开篮子,它跳了起来,还用手抓了一下篮子。
“你的意思是说,想要吃这个吗?”
“汪!”
我听了它愉快的回答,不经意之间笑了起来。
起初,我带着这些饼干是想和阿尔维分享的。但是在目前的情况看来,我没想到会和他的狗分享这些饼干。
“幸好我把它们带来了,或许是天意呢。”
谁能想到呢?我很高兴拉弗能和我分享饼干。
我将曲奇饼干拿了出来,把饼干掰成小块,但是我看着萝茜,停了下来,我想知道小狗是否能吃掉它们。
“我能把这个给小狗吃吗?”
“当然可以,小姐,它什么没有吃过呢?”
尽管得到了萝茜的肯定,我仔细考虑了一下,决定只给它很小的部分品尝,以防万一,把它吃坏了也不好。
拉弗很高兴,它摇着尾巴急切地吃着那块饼干。
然后,它坐在我的旁边,似乎很喜欢我。
它挠了挠肚子,继续眼巴巴地看着我。
“你真可爱,不过我不能再给你吃了。”
我的眼睛酸涩,抱住拉弗,尽情地抚弄着它柔软的毛。
抚摸着拉弗,我觉得刚才的烦恼瞬间消失了。
动物总是有着神奇的魔力。
“小姐,我想,我们最好还是回去吧,我们不知道阿尔维少爷什么时候会到,他的朋友刚才那么羞辱你。”
“我不会等他的,我只是喜欢这里。”
我对着关心我的萝茜笑了笑,表示没有放在心上。
我用左手抚摸着拉弗,仰望着天空。
太阳仍然很晴朗,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那片湛蓝如洗的天空,天空是如此的清澈,没有云彩来打扰它的宁静,它是最纯净的画卷,那样安静地铺展在我的眼前,阳光虽然明媚,却照不进我的心中的阴霾。
我试图从那抹蓝色中带走我的烦恼,哪怕能够寻找到某种慰藉也好,可是,几乎强烈到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