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众官员停止了动作，静静的看着，场上只剩下了舞乐的声音，有些人也是不自觉的为常威捏一把汗。

穆炎听着他的话，倒是脸上浮现一些笑意，只是心里有些想调侃：“常爱卿，看着你是行为做事越来越学的你祖父的作风了，你这话一出倒是有些恍惚，若是你父亲在朝为官，那肯定是天下的一段佳话了。”

只是此番调侃并没有将常威心中的话重新塞回肚子里，他还是坚持继续说着：“陛下，在朝为官为国效力乃常家之福，家父没有这个缘分入朝为官，今日是太子殿下的生辰，但是有些话终究还是要说的，也请陛下容许臣说出大逆不道之言。”

那这就是一定是要说了。

穆炎将酒杯放下，他有些感兴趣，这个人是有多少个胆。

他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陛下，昭容皇后才薨逝几日啊，如今大摆太子寿宴，于家于国都是不合适的，自立国开始，我渭国则是以孝治理天下，举国上下刚为皇后戴孝这才几日啊！”

旁边的奉承之人早就已然是准备了许久，安然的走出来：“常御史，你未免也太大胆了些，太子殿下向来体弱，自从听说昭容皇后就夜不能寐，况且这场寿宴是陛下的意思。”

只是，于佐的话终究是没能将常威压下去。

常威甚至在眼睛里充满了蔑视，他完全是看不惯这些为了自己的安稳，于家国之不顾，他出于最后的礼貌斜着眼睛看着这位传闻中的太子陪读：“于陪读想说明这是谁的责任，你身为太子陪读这种事情应该是由你来说明的，轮不到我来置喙的，太子是皇储，你现在这番作为到底是要将陛下和天下贤孝之人置于何地？”

穆漾尘的拿着酒杯的手微顿住，倒是不自觉的像这位朝中闻名的铁命纱帽投去赞赏的目光。

“常威，如今，举国上下自开国以来就因为国库不足百姓们情绪不高，皇后先逝也是举国上下不愿意看到的！怎么，你这是在指责谁的过错！”

这又有什么说道的地方，常威依旧是没有想法把这些又想着上来维护皇族那些可怜脸面的人放在眼里，他只是俯下身体，继续是坚持自己一开始的决断，没有反驳，也是没有任何的语言。

他感觉到高台之上帝王凝视的沉重，可是这是一个错误的决断啊，他身为臣子，怎么能看着帝王犯错。

又是一人在下面满脸愤恨：“常威，你是不是将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他上述帝王，下至小使，朝中得罪的人不算是少数，就算是每人一口唾沫都是会把他淹死，现在就是为了还恨的时候，那么当然是会蜂拥而上的往他的罪名上加重。

如此局面，让穆漾尘不觉的有些皱眉，他想要为这位御史大人反驳，但是却是有些碍于自己的身份。

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走上前来为他求情，他甚至是不用正眼看一眼这些像跳梁小丑一般的人：“陛下，常威酒力本来就是差一些，一般在御史院中一杯就倒，今天是醉后的胡乱话。”

他向来是爱惜人才的，就算是这位后辈御史也是弹劾过他的所作所为也是这个时候帮他说辩。

听到这话，那些火上浇油的人自然也是不好再多说，只能是吞声咽下刚刚浮现的恨意。

谢砚说着，面上还是带着笑，打断了常威继续说话的打算：“常御史，你爷爷倒是一点也没有说错你。”

瞧着谢砚直勾勾的目光，他倒是有些想起了年幼时候爷爷瞧着他做错事情的目光，也是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下去。

穆炎也是顺着台阶就是平和了心情，毕竟常威的爷爷是大渭一个两朝元老，而常威是他唯一一个带在身边的孙子。

想当初他也是顺着将他爷爷的手，一步一步巩固现在坐在身下的龙椅。

突然紧绷的神经终究是放平和下来，常威也只好心里重叹一口气，将杯里的酒重重的饮到嘴里，歌舞升平的景象在面前是那么的讽刺。他握紧了手里的酒杯。

现在他越来越有帝王的样子了。

就算现在这个座位的所有东西都是御赐，已经许久都没有坐过倒是觉得有些陌生，包括上面的那个人。

他远远的望了穆炎一眼，觉得他真的是变了。

而在上面坐着的那位太子，当初被皇后娘娘生下的时候显得那么羸弱，好像抱过他的日子就是在昨日，如今已然是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光阴如丝握不住。

场上的众人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又开始杯觥交错，一番欢快的舞乐，进来的是穿着薄纱的一个小姑娘，只是到其他舞姬的肩膀下边一些，她穿着这样单薄的衣服，原本雪白的肌肤显得更加雪白。

但是准确来说是冷，她就这样跳着欢快的舞步进来，但是年幼的面庞中却是没有带着任何的笑。

只是，台上的穆漾尘脸上的表情变得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