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里！”

路小然在岸边惊呼一声，奈何她不会水，下去也是添麻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迟里朝小女孩游过去。

小孩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整个身体已经滑到水球外面。

像是被人拉扯着，她在湖面起起伏伏，湖水时不时没过她的脑袋，小女孩呛了好几口水，整个人又惊又怕。

迟里加快速度游到小女孩儿附近，看准时机，趁她身体露出水面的瞬间一把兰竹小孩儿的腰。

“救命咳咳！呜呜呜……救我！”本来都要绝望的小女孩被迟里抱住的瞬间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她使劲抓住迟里的胳膊，生怕再被拖进水里。

迟里安抚小孩：“别怕。”

话音刚落，一股强劲的拖拽感从脚下传来，迟里反应极快地吸了口气，松开了小孩，整个人被拖进水中。

在水里睁开眼睛，迟里看向自己脚下，黑色一团缠绕在她脚踝附近，像是一团杂乱的水草，又像是一片黑色的雾气。

她动了动脚踝，那团黑色的东西瞬间四散，迟里迅速浮出水面，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她望向小女孩，发现在她正手脚并用在水面乱拨，看上去不会游泳，赶紧游过去，再次把人拉住，努力朝岸边游去。

岸上围观的人很多，但是没有一个下水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刚才小女孩儿和迟里的状态不对劲，生怕下水之后遭殃的就是自己。

好在迟里的体力不错，带着个小孩，游得也不慢，眼看就要靠近岸边，脚踝处忽然又传来被桎梏的感觉。

迟里眉头一皱，把小女孩往岸边的方向一推，整个人再次被拉进水里。

脑袋刚没入水中，迟里就看到身旁另一个身影也沉了下来，是那个小女孩。

迟里赶紧抓住小女孩的胳膊防止她沉入水底，她使劲朝水里踢了两脚，那团黑气再次散开，迟里恢复行动能力，再次把小女孩拖出了水面。

小孩的脸色和嘴唇都有些苍白，整个人哆哆嗦嗦的，哭都哭不出来了。

迟里抹掉脸上的水，一鼓作气把小女孩带到岸边，围在岸上的众人这才靠了过来，合力将两人拉上了岸。

迟里看了眼小女孩，确认先前覆盖在她口鼻附近的黑烟不见了。

“里里，没事儿吧！”

见迟里安全上岸，路小然松了口气。

迟里早上出门的时候穿的白色衬衣，湿水之后变得有些透明，贴在她身上，见状，路小然赶紧脱下自己的防晒外套把她裹住。

迟里拍了拍耳朵进的水：“我没事儿。”

小女孩的奶奶从人群里挤出来，见孩子没事，吓得哭着瘫坐到小女孩旁边，抱着孩子哭了好一阵，才想起感谢小孩的救命恩人。

“谢谢你小姑娘！谢谢你救了我们家朵朵！朵朵可是我们家的命根子，你是我们全家人的救命恩人啊！”

老人家感激涕零，迟里有点不知所措：“老人家别这么说，小朋友没出事儿就好，先把孩子送医院吧，看她也吓得不轻。”

围观群众也附和：“对对对，先把孩子送医院，刚刚已经有人叫了120了。”

老太太担心迟里：“小姑娘，你刚刚也呛水了，一块儿去医院看看吧，放心，医药费我们家出！”

迟里摆了摆手：“不用，我没事儿，我真没事儿！”

见她这么坚持，老太太也不再勉强，跟着孙女一起上了救护车。

公园的负责人紧急赶来，叫停了水上项目，围观的人也散了大半，只剩一些好奇心重的，还伸着个脖子往湖里头看。

湖面又恢复了平静，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路小然看着浑身湿透的迟里，叹口气：“走吧，车上有老板的备用衣服，你先去换上。”

迟里后知后觉感觉到一阵寒意，打了个喷嚏，也不推脱，跟着路小然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小然姐，你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了吗？”迟里问。

路小然摇头：“它躲在水底，多半是个水鬼或者缚地灵，不过……”

“不过什么？”

路小然看了她一眼，像是在思考。

“它应该不是想要你的命，否则护身符也不会让它近身。”

迟里垂眸，想到小孩口鼻上的黑气：“刚才那小女孩口鼻附近环绕着一团黑气。”

路小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什么？”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挑替死鬼的水鬼，那小孩估计八字合适，所以它的目标只有那小孩儿。”

迟里眉头微微皱起：“那它还是会害人？”

路小然点头：“今天应该不会了，替死鬼选人是要看日子和时辰的，你看。”

迟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远处的天空看去，刚刚还浓云密布的天空此时云已经散了大半，太阳也重新冒头，是要放晴得趋势。

见她表情还是凝重，路小然拍拍她的肩膀：“放心，既然都知道这里头有要害人的东西，我们就不会置之不理的。”

闻言，迟里的表情终于松动，两人一块儿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两人都没注意到，刚刚还在来凤楼二楼的秦远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楼，就站在人工湖不远处的一棵树后头。

她刚才在来凤楼二楼把两人的动作尽收眼底，直到看到迟里跳进湖里，她终于坐不住了。

路小然不会游泳她是知道的，要是迟里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什么事情，让秦思安知道了，以她对这小孩儿的看重程度，估计能把自己活剥了。

还好，在她紧赶慢赶赶到人工湖旁边的时候，迟里已经自己上岸了。

这小孩胆子真是够大的，居然敢这么果断就跳下水去救人。

秦远薇的视线追随着渐渐远去的两个身影，不知道在想什么，几秒之后，转身朝来凤楼的方向走去。

跟着路小然到停车场，她从后备箱拿了套运动装和吊带背心，在迟里身上比划了下，递给她：“这是老板的衣服，你应该能穿。”

迟里接过衣服拉开车门钻进车里，三两下换好衣服，路小然又拿了条毛巾塞给她：“头发擦擦。”

收拾得差不多，路小然的手机忽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秦远薇。

“糟了糟了，把二老板给忘了！”

两人终于想起来被她们晾在来凤楼的秦远薇，等匆匆赶回去的时候，一桌子菜已经上齐了。

秦远薇靠着椅背，满脸不耐烦，见两人回来，啧了一声：“吃个饭还要三催四请，二位谱儿挺大。”

她说着，目光停留在迟里身上，上下扫视一圈：“做事记得考虑后果，胆子大也不要牵连旁人。”

迟里闻言脚步一顿，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秦远薇的意思。

她应该是看见自己下水救人了，说这话的意思的就是埋怨自己做事不计后果。

迟里对她的话不置可否，默默坐到秦远薇对面。

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迟里毫不在意秦远薇的眼神，抓起筷子开始吃饭。

她是真饿了。

秦远薇见状，眉头微蹙。

路小然暗中瞥了秦远薇一眼，虽然她的表情还算平静，但以路小然对这个人的了解，秦远薇这副表情显然是吃瘪了。

路小然眼珠子一转，没有多话，也开始吃饭。

三人就这么沉默地吃完了一顿午饭。

吃完午饭，路小然见秦远薇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委婉开口：“那什么，二老板，下午我带里里去北城大学，参观学校还是挺无聊的，要不您就自便？”

秦远薇随手扯了张餐巾纸擦了擦嘴：“没关系，正好我也很久没进过学校了，恰好，回去怀念一下我逝去的青春。”

路小然狐疑；“我记得您也不是北城大学毕业的啊，上那儿去怀哪门子的青春？”

……

秦远薇瞥了她一眼，懒得搭理她，径自朝停车的地方走。

见她去意已决，路小然赶紧让迟里跟上她，自己苦逼的买了单，紧随其后。

路小然一脚油门儿一路畅通，到达北城大学门口。

停好车，迟里按照她教的，注册预约参观校园的小程序，在门口过了检查，三人进到北城大学里头。

宽敞明亮的柏油马路直通学校内部，道路两旁的银杏和梧桐树交织，正值期末周，两侧树荫下的草坪上还有三三两两看书或写生的学生。

“你看，从这条大路穿过去，过了那座石桥，那边就是一教，”路小然抬手指向道路左边尽头处一栋教学楼，距离有些遥远，“绕过一教后头就是图书馆。”

迟里顺着路小然指的方向看过去，发出一声感叹。

不愧是北城大学，教学楼和图书馆看上去都很气派。

“小然姐，我想到图书馆去看看。”迈进北城大学的校门之后，迟里有些小小兴奋。

路小然：“这学校比较大，等会儿咱们骑个共享单车过去。”

迟里点点头：“好。”

路小然扭头对秦远薇谄媚一笑：“二老板，您看这太阳这么大，小孩子等会逛起来高兴了恐怕忘了时间，要不您先找个地方等我们？”

秦远薇瞥了她一眼：“没关系，我不怕晒。”

路小然劝不动她，只能由她跟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