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你还好吗?”迷鹿想想自己那几下揍得不轻,轻轻敲了敲墙。
“劳您挂碍,你还醒着更让我惊奇。”袁朗觉得迷鹿至少断了几根肋骨,说不定还会有内出血。
“对不起,袁朗。”事实上他们都猜的没错,如今他们还醒着凭借的是强大的意志力,身体已经接近极限。
“可以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袁辅导开始上线。
“我看你应该再抄十遍保密条例。”
“讲讲你执行任务之前的部分总可以吧。”
“我有一个哥哥。”迷鹿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再过几个小时就是禁闭结束的时间。
袁朗正是抓住了这个时间套话。他知道迷鹿绝对经历过严格的反俘训练,但她对自己显然没有多少警惕心。
“哥哥他很骄傲,总是让自己表现得更成熟。骄傲的人总是急性,早熟的人通常又晚熟。”
“最后一次见他,还是在七年前。”迷鹿的话语轻轻的,却听得人很沉重,“希望我的离开,不会折损他的骄傲。”
听到这样的形容,袁朗脑海中浮现的人影是高城。
“你是怎么认识我的?”袁朗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他们的相识,应该是在一次演习。
“爆炸。”袁朗险些没有听清这两个字,此刻他无比感谢禁闭室的黑暗让他的听力发挥到了极致。
“我很想你,袁朗。”在卧底的那三年,迷鹿只能靠着回忆从前让自己变得不那么冷血。
袁朗的伤口隐隐作痛,却在黑暗中笑得很荡漾。
很显然迷鹿已经很不清醒,袁朗跟她说话同时也是为了让她不要休克。
“许箐。”袁朗近乎是用气音说出这两个字,像是只说给自己听。
“雪山上的433号集训,你还记得吗?”
迷鹿突然猛地磕了一下墙,破损的额角在墙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你怎么样!”袁朗非常担心迷鹿,但关着禁闭挪动都很难做到的他显然无法做些什么。
重创让迷鹿又恢复了清醒:“没事,扛得住。”
最后的时间感觉那么漫长,迷鹿和袁朗都近乎麻木,失血让他们感到寒冷,但又不至于昏迷。
禁闭室外,所有的三中队成员和新南瓜列队等待着。正是冬日,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雪,落在他们的身上,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
“袁朗,袁朗,袁朗…”迷鹿想要唤醒自己昏沉的脑子,但失血过多让她不断陷入短暂昏迷。
袁朗听着迷鹿念自己的名字,她绝对是短时间内念自己名字最多的那一个。袁朗很庆幸属于许箐的记忆被完整保留了下来。但似乎他们的相识,总在最无能为力的时刻。
“吱呀——”值岗的哨兵打开了禁闭室的门,一缕光从缝隙里透了进来。
袁朗走出禁闭室活动了一下身体,险些因为麻木跌倒,齐桓及时过来提供了支撑。
伍六一也冲了过来,把迷鹿扶了出来,但显然迷鹿的状态更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伍六一就陷入了昏迷,伍六一赶紧把迷鹿抱了起来,放在许三多和成才抬着的担架上。
数不清的伤口在几天的发展下变得青紫,血迹已经从鲜红转向了铁锈色。众人看着这样的迷鹿都感到了懊悔。很快迷鹿和袁朗被送往医院,床位紧缺,安排在同一个房间。
“你们A大队最近在做些什么?”医生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齐桓,“上次一批一批的来,这次又来俩。”
“这明显是打斗伤,下手可不轻。”护士正拉着帘给迷鹿查看伤口,“你们是在虐待女兵吗?”
姗姗来迟的铁路听到了这句质问,那是一个头两个大。
袁朗的旧伤犯了不少,迷鹿伤情更是复杂。
“身上没有中毒为什么会呈现毒素反应的后遗症?”迷鹿的身体也似乎回到了记忆所处的那段时光,新生只能通过舍弃枝干除去毒素,却无法阻止自身产生影响。原本迷鹿正在缓慢恢复,经过这一次的消耗,连小树的存在都已经维持不了了。
“这种程度一般我们只能建议转去更高级别的医院,但似乎她的身体在自我修复。暂时观察看看。”医生犹豫不定,迷鹿发起了高烧。
铁路握住了迷鹿突然抬起的手,迷鹿没有睁开眼睛:“哥哥。”
铁路不知道她叫的具体是谁,只是轻轻地握着迷鹿的手。
“高,城。”一旁的许三多听到连长的名字特别激动。
“首长咋也认识连长?”
铁路还没来得及阻止,许三多已经跑去了护士站准备打电话。
“唉。”铁路想见一见也好,心病还须心药医。
电话几经辗转接到了师侦营副营长高城的手里。
“师侦营副营长高城,哪位?”
许三多的声音分外独特:“连长连长是我许三多!”
“有什么事吗三多?老A待的不习惯想回来了?”许三多想回来高城得买几条鞭炮庆祝,但他不觉得许三多打电话是想回来。
“连长,你认识老A的副大队长吗?她昏迷了还叫着你的名字。”
“什么副大队长?不认识。”高城不记得老A有副大队长,更不会和老A的人相熟。
“我们副大队长是个军医,二十多岁,刚来没多久。连长她真叫的你名儿,我觉得她想见你。”
高城在许三多说出二十多岁军医的时候就愣住了,握着电话的手开始颤抖:“你你你看看她锁骨有没有一个像树枝一样的记号。”
许三多不假思索:“这咋好意思啊连长,我哪能看。”
高城也意识到自己昏了头,他不敢想这个猜测。
许三多正巧看到刚给迷鹿检查的护士回来:“这位同志您好,钢我们副大队身上有没有个记号啊?”
“记号?的确是有一个,像个树枝。”对面的高城听到这句话,挂了电话就往车的方向跑。
“连长,连长?”许三多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会是连长的对象吗?可是副大队长是中队长的对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