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韩怀,他一脸苍白,干咽了几口看向一脸镇定的杜彦泽:“你找谁?”
杜彦泽脸上半点破绽也没有,惊讶,疑惑,而后不耐烦又不得不礼貌。
“你谁啊?我来看我奶奶的。”
韩怀和杜彦泽对视一眼回答他:“我也不认识你,你走错了。”说着紧闭了一下眼睛,眼珠稍滑向一边。
杜彦泽面色不改嘀咕道:“怎么可能!你等等,我让我姐打电话问问。”
杨昭收到暗示,立刻要求通话,增派警力。
“喂,人抓到了,但不是冯尤,我们被耍了。你们小心,我们正在往那边去。”杨昭心瞬间提起来,留了个心眼保持通讯畅通,但开了静音。
“没……没空跟你胡搅蛮缠。”韩怀瞳孔一缩,作势要关门。杜彦泽却立刻手一扒拉,一只脚伸进去了。
“说谁胡搅蛮缠!”
下一秒杜彦泽一把把门拉开,拧住韩怀身后男人的手腕,冷声对韩怀喊:“先出去!”
冯尤的身手意外地很不错,跟杜彦泽都能过个几招,眼看就要拿下他。韩怀却白着脸又冲进来,冷声道:“我帮你。”
杨昭没想到平日里的老好人还有这个胆子,想拉没拉住。
……你作的好死啊,哥们。
果然冯尤立刻抓住了韩怀挡在他身前,杜彦泽猛地收手,刀锋擦着韩怀的脸颊过去,差点就划到他了。
冯尤毫不犹豫地把刺伤韩怀的手臂,又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看向他们的眼神跟看鸡鸭鱼肉没有分别。
“增援很快就到!收手吧。”杨昭无奈地看着屋内的情形,心里已经骂开了。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前面还被人挟持着,怎么就你觉得你又可以了,上去帮个大倒忙。要是不冲上去,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把他绑了先审了。
“退出去!否则我立刻就杀了他。”冯尤倒是满脸冷静,直直看向杜彦泽。
杨昭忍不住又吐槽,看了两眼眼神灰败的韩怀。人家歹徒都知道谁牛逼,你不知道……
杜彦泽倒是心态良好,这场面见多了。不过他觉察出这冯尤的确训练有素,知道撤到哪里是安全距离,刚刚的交手也很有章法。
“你先冷静,你看你被堵在屋子里也不是办法,要不然我们都出来?我手里现在没武器了。”
杜彦泽举起手,把手里的刀刃甩到门外,慢慢向后退。
“Hunter,久仰大名,我还没那么蠢。没有武器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冯尤说的很镇静,就连自贬的话也说的毫无波澜,莫名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我今天才知道,你竟然是个Cake。”他突然笑了,做了一个夸张的嗅闻动作。“不知道你尝起来怎么样,闻着真不错。”
“喝了你的血,一定能让我恢复味觉吧。”
杜彦泽眉头都没皱一下,轻啧一声:“那你不想挑战一下吗?来劫持我,我让你划两刀,尝尝味道。”
冯尤眉头微动,似乎意动了,杨昭心脏砰砰地跳,虽然知道长官牛,但是对方有刀,鬼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凶器。
如果他跟FA有关系的话,有枪都是很有可能的。
杜彦泽见他犹豫随手拿过杨昭的刀,毫不在意地往手臂上划了两道,路上为了以防万一,他注射了药剂。
鲜血涌出,清甜的味道充盈在整个空间内。杨昭只闻到血腥味,不理解Fork对这些的渴望,但冯尤竟然被这味道冲昏了头脑,答应了换人。
韩怀却赤红着眼睛看向杜彦泽,摇着头让他不要这样。杨昭都无奈了,偷偷给他使眼色,让他镇静。
杜彦泽一步一步向他走过去,冯尤虽然警惕,但已经压制不住兴奋和躁动,刀锋在韩怀的脖子上划出了血线。
不过一步之遥,冯尤推开韩怀立刻抓住杜彦泽,杜彦泽刚准备动手,韩怀没跑反而去夺刀。
杨昭气的要跑上前,但又怕添乱,果不其然,杜彦泽来不及躲闪,替韩怀挡了一刀,就伤在后背,差一点就是脖颈,幸亏杜彦泽反应快。
韩怀被推到一边,杨昭这回立刻按住他,省的去添乱。
没了韩怀,杜彦泽早把刀夺了下来,两人纯拳脚相拼。冯尤闻到这血味受了刺激,神情几近癫狂,身上挂彩好像也毫无感觉。
杜彦泽游刃有余,一招一式一点没留手,拳头挥到皮肉上的闷响听的人牙酸。
但杜彦泽搞不定就不是首席了,很快就把他按住了,这时林霜带着人也赶到了,合力把他给拷上了。
冯尤这时却诡异地安静下来,垂着头吐出血。他们一时也没太在意,杜彦泽的拳头没留手的,杜彦泽却总觉得不对。
“你还我姐姐命来!畜生!畜生!”
一边的韩怀却根本按捺不住,顾不得有伤,甚至想拿刀冲上去,一边的警员自然赶紧按住他。
“哈哈哈哈”冯尤低着头低声笑着“你姐姐?韩娴吗?她味道不错,可惜我只尝了一口。”
“畜生!畜生!”
杨昭从没见过他这样,一时之间也有些不落忍,难怪,他大概是想亲自给姐姐报仇的。
杜彦泽顾不上包扎,他心里有数,皮肉伤罢了。他总觉得冯尤状态不对,林霜走过来劝他去一边包扎,里外鉴证科的同事正在赶过来勘察现场。
“快叫救护车!里面有幸存的受害者!”
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杜彦泽不妙的预感却愈发强烈,看了一眼那边就看向垂着头的冯尤。
他却已经耷拉着头一动不动了,杜彦泽立刻走上前去,听见他喃喃:“唐知律……”
他含糊不清,像是最后一口气散了,了无声息。
杜彦泽猛地摸向他的脖颈和手腕脉搏,已经没有脉搏了。
“冯尤死了?”
在场的人脸色难看,冯尤一定知道不少东西,这下死了。里面搜出了三个受害人的遗骨,甚至还有残缺的遗体,作案工具等等真是给他们定案留了完整的证据链。
甚至还有个活口供他们拿口供。
却没人高兴得起来,这就像是FA扔了一个凶手过来,告诉他们别折腾了,该结案结案。
杨昭看向敛眉沉思的杜彦泽:“长官,您今晚还回唐宅吗?”
“为什么不?”
“可是……”杨昭就在旁边自然听见了,那一声含糊不清,但不至于让人误会。
杜彦泽却摇摇头,向她要走了一支SDD的Cake诱导药剂,他一直在用的就是这种。
“当然要回去。”
*
晚上的唐宅前院的灯光未歇,但繁茂的树木倒是遮挡着光源,只有树影在地上晃荡着,白日里清晰的路都昏暗不清了,远处的房子也模模糊糊的只有轮廓。
“先生还在三楼等您。”管家站在门口接他,对他被划烂的衣裳也不多问,只是在看到了他手臂和锁骨上包着的纱布时多问了一句。
“需要叫医生来吗?”
杜彦泽神色泰然,好像只是在外边摔了一跤,没什么大不了的,温声拒绝了。
“您直接上三楼吧。”管家停在二楼,用一种不容拒绝的态度请他上去,杜彦泽乐得配合。
这几天唐知律偶尔让他上去陪他睡一会,字面意思。虽然杜彦泽不理解他这种抱着好吃的睡觉的行为,但全程配合。
不过他也是替唐知律麻烦,每次还要看着他洗刷干净了,要不然他不仅要擦,还要把床品扔掉一套。
杜彦泽没有敲门,但靠坐在一边的唐知律立刻就放下了手里的书。
他今天只穿着睡衣,眼镜还架在鼻梁上,黑发垂下,看着有种等着情人回家的人夫感。
“你受伤了?”
唐知律脸色变了一变,杜彦泽歪头观察着他的表情,似乎在考量他的惊讶是真是假。
杜彦泽的短袖衬衫后破了好大的口子,暗红的印记干涸在了布料上,他站在门口没有急着走向唐知律。
“是啊,我现在很脏。”杜彦泽补充说明“只随便包扎了,没有洗漱,在外边跑了一天,身上估计也有灰尘。”
唐知律深吸一口气,搭在书页上的手指一颤,声音低了很多:“伤在哪里。”
杜彦泽却并不接话,只低头笑了一下,转身走向浴室。
唐知律站起身,冷声提醒他:“伤口不能沾水。”
杜彦泽当作没听见,直接进了浴室。
他随手关了门却没有反锁,只要往下一压门把手,就能打开浴室的门。
杜彦泽只是待了一会,清甜的味道充盈着整个空间。也许味道没那么重,但唐知律无法克制地心跳加速,指尖发麻莫名亢奋,这是身体的本能。
浴室里传来水声,唐知律知道一旦进去,里面的味道只会更浓郁。他下好了套,试探他会不会忍不住。
杜彦泽所有的算计,心思,唐知律都清楚,他不该上套的,但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他受伤了。
怎么伤的,谁伤了他,严不严重,上药了没有,都受伤了怎么不消停一点,跟他较劲就比什么都重要吗?
咔哒一声,浴室的门开了。
唐知律看着自己的手推开了门,心焦的感觉仿佛有火燎烫。
夏天里,热水没有白雾,只有浓郁到心惊的香气网住了他的嗅觉。但唐知律的眼睛却根本离不开目前的人。
染血的纱布被他草草和衣服扔在一边,后背肩膀上一道血痕宛如最残忍的画笔,硬生生在白皙靡丽的画布上添上最惨烈的一笔,淡粉色的水流蔓延开来,流向唐知律。
杜彦泽似乎笑了一声,侧头看向唐知律,根本不在意被他看光了。他的手臂上也有浅淡的血痕,只不过显然不深,已经结了血痂。
他的皮肤肌理纤秾合度,水流湿淋淋地包裹缠绕着,顺着他的身体曲线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唐总,这不好吧?”
唐知律的确是个视觉动物,他一直以为他的审美应该是那种完美,宏大有某种固定韵律的美感的一切事物。
但他今天发现了,他原来喜欢着能牵动他心跳的,比如正半侧过身体,眼含挑衅地看着他的杜彦泽。
他以为他会失控的,也许杜彦泽也这么想他。
但他听见自己只是问他:“不疼吗?”
杜彦泽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逃避似的转过脸去,但很快他似乎平静了,而后摸出那支针剂。
杜彦泽转过身来,眼神犹如狩猎前冰冷镇静的猎人,他抬手当着唐知律的面,毫不犹豫地将针剂送入脖颈。
清甜的香气铺天盖地,疯了一样地扑向一步未曾挪动的唐知律。频繁使用针剂让他的心率不断加快,体温升高,身体产生了类似兴奋的情绪。
他也无意分辨那些情绪是源于生理,还是脸色骤变的唐知律。
杜彦泽靠在墙上,背上的刺痛让他微微皱眉,面上却勾唇一笑,伸手逗狗一样向他勾手。
“不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