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港回去后的一整个晚上,亚瑟睡着睡着就被脑袋上的绳子拉疼,左边疼完右边疼,右边疼完前后疼,醒了不知道多少次。到了早晨王港进来给他拆卝除装备时,亚瑟顶了两个大大的熊猫眼,昔日的翩翩少年变成了乌杂乞丐,嘴里嘟哝:“还有几天,还有几天……”
“今天五十来回。”王港很不给面子。
“哦,对了,大哥说了,再过几天等你熟了还要加个腿部的力量训练——扎马步。我提前告诉你一声,免得你说我不通人情。”
亚瑟嘴角抽卝搐:“你这能说是通人情吗?”
“要不通也是大哥不通,大哥他就是这样。”
“哈?”
亚瑟有些猝不及防。王港开始把责任推到王耀身上了,虽说这说法也不算错。
“大哥他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全天下最毒最狠的人。”
“……”
“听明白了?”
亚瑟感觉奇奇怪怪,“不,你怎么突然就这样说你哥卝哥?”
“因为这就是事实。你以为我想陪着你每天受折磨!”
说完正好拆完头上的乌七八糟,一股子把亚瑟按下在床卝上,开始给他做按卝摩,好像昨晚发生的一切全然不存在,就连亚瑟也要怀疑昨晚是不是只是一场梦。
接下来的两天、三天、四天,王港果然不负众望,白日里折磨一遍亚瑟,晚上又再折磨他一遍。王港更所言不虚,在第五、六天的时候又加了腿部训练的项目给他。原本亚瑟还有晚上的一点时间休息,又要抽卝出一个小时的时间蹲马步。
王港喜欢在亚瑟的腿上各放两只碗,与他说掉一次碗扣一千元的工卝资。到了第二次,就往他的腿上又各加一只碗变成四只,第三次六只,第四次八只……再到后面,逼得亚瑟咬牙求他别再加了,工卝资已经不够扣了!
两个星期半个月,整整半个月,亚瑟就这样在如此可怕的训练科目中度过。
他已经过得完全不知道这一切何时会结束,也没力气在乎了。
在训练中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星期后,亚瑟已经能够在夜间被绑着头的情况下躲开王港三颗花生米的袭卝击。他的身卝子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灵活,腰部的扭卝动,抬手的迅速,腿部的折叠,都是手到擒来。
而且逐渐地,他开始能够适应这样的睡觉方式。
亚瑟无法表达自己在得到这些成就后的喜悦,他也没料到自己能在一个星期内就完成这些。关
键的是,以往那些抬不起来,疲惫的症状一扫而空。现在的他,白日里与王港跑步丢石头,晚上躲他的花生米又扎马步,如此每日下来,他竟不觉得特别累。
王港的脾气却逐渐阴晴不定。
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嫌弃亚瑟的体质状况,当亚瑟取得了一点成绩之后,他依旧会冷嘲热讽说‘这点不算什么’,但不多时,他又不会补上一句‘可以’。吃饭的时候,他偶尔会赞同王澳的话,说亚瑟确实很有进步;当王澳也惊叹于亚瑟的进步竟如此迅速之时,王港会低着头,小声蹦出一句:“能力者还是不是常人。”
亚瑟也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能力者,应该是指灵能?不是常人,就说得他也不是普通人吧?
亚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虽然是富家子弟,但也没觉着自己是超人。倒是另一位柯克兰先生和琼斯女士所生的儿子觉得他从来都是英雄。他为眼下取得的成绩感到喜悦,但依然没觉得自己不是常人。
至于灵能,那玩意儿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问了王港王澳几遍,都说王耀以后会解释,要亚瑟现在专心在体能训练上。
亚瑟就不太明白,这种能力是有如此神秘,必须要等到王耀亲自来说?可王耀亲自说的意义又在哪里?
王澳曾经解释过一回,说灵能不容易解释清楚,也不太好随意谈起,所以还是问王耀来得最好。他们既然都不开口,亚瑟也不能把他们的嘴掰了开。
……
半个月过去,亚瑟比以前更加健壮。
他健步如飞,甚至能追上路上30码的车子,就是追出十公里也不觉得累;
他晚上坐着也能睡着,并且可以躲开王港弹向自己的大多数花生米,已经不止是三颗,只是还不能闭着眼睛躲开;
以及他已经能保证一个小时内放在腿上的碗不会掉下来……
他大致就快要能够完成王耀所提的训练目标了!
而完成这些他仅仅只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要说亚瑟的心里没有点成就感那是骗人的,他有一种大功即将告成的喜悦!
他甚至有些感谢王耀和王港,要知道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阿尔就比他强壮了,他就再也打不赢弟卝弟了,但是现在,他想回去再试一试!
而王港,虽然一直不愿表现出对亚瑟的称赞,但最近几天已经不再诋卝毁他的身卝体素质了。
只是,亚瑟一直不知道训练什么时候能结束。
他想过这个问题,但一直都不敢问。毕竟王港说过了,想要结束必须得到他的认可。
可王港的认可又是什么?
亚瑟猜不透。
他就直接问。
王港依旧是没有好态度,他一声不吭,掉头就走。这意思还不明显吗?他现在不愿意,他现在不想承认亚瑟!
“就算你现在不承认,总要说个标准吧!”
王卝刚依旧不回答。
“是不是如果我完成了王耀所有的训练计划,你就承认我?”他摇摇头,“不,如果我能完成王耀的所有计划,你就应该认同我。”
王港的肚子提起来,又下去;眼睛瞪起来,又转白过去。
亚瑟死死盯住他,就看他什么时候能放下卝身段认同自己。
而王港呢,认同,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亚瑟完成了王耀全部的计划,那依旧与他差得远!他更难以理解,亚瑟怎么能好意思说,他该认同他?
但王港还是把这团火压下去了。
毕竟他不能破卝坏哥卝哥的计划。
“那就等你完成了计划再说!”说完掉头就走,绝不给亚瑟接话的时间。
亚瑟无可奈何,也憋着一口气。他实在是太绅士了,除非他喝醉,否则他永远无法强卝迫别人。
这天,是他在王家住的第十八个日子。
早晨两人依旧起早出发,来到罩外的荒地之中,准备开始新一天的训练。
土包山的风依旧向往常一样吹着亚瑟和王港的头发,他们两个的脸上多少添加了一些老道。
亚瑟看向王港,很自在地说:“今天我要赌。”
“赌什么?”
“赌我能在午饭前跑完五十个来回。”
王港颇有些不屑一顾,“昨天你才刚能跑完五十回。做梦。”
“人就不能有点梦想?”亚瑟挑了挑眉。他看见王港玉佩旁的那束风信子挂了那么多天,不仅被吹得脏兮兮的,还蔫儿得变了色,指着说道,“你的花都发青了,干成这样。”
王港定睛看住了亚瑟,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忽然,他吁了口气,像是要把沉在身卝子里的东西全都吐出去那样,如释重负。
接着他开始往回走。
亚瑟盯着他,“去那里?”。
“回去了。”王港说。
“回去干什么,不跑了吗?”
“不跑了。”
亚瑟有些紧张,“怎么,王耀他……又要加什么东西了?”
“不加。结束了。”
亚瑟停下跟随的脚步,立在原地,“……结束?”
王港走在前头,没有回头,“训练彻底结束,你可以回家了。”
“什…么?这太突然了!为什么!”
王港很不高兴,回头来是一副生气的模样,“怎么,你还想继续呆吗?你这个受卝虐狂。你的眼睛已经好了!”
“什么,我的眼睛不是早就好了吗?”
王港很烦又要把事情再解释一遍,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毕竟现在没有王澳,他总不能撂挑子直接走人。
“都说了,那只是物理痊愈而已,灵能方面到现在才算恢复正常!”
亚瑟呆怔着,侧脸问他:“所以……你并不是因为不认同我,才让我留下训练?”
王港不发一语,只顾朝前走。
亚瑟跟上他,但因为他走得太快,亚瑟几乎是要跑起来跟着。
“所以,这次的训练,目的更不是为了完成王耀所有的训练计划?”
王港气道:“考卝试这点不会改变!花检师就是需要体能考卝试,别以为不用完成他老人家的计划,就也不用面对考卝试了!”
“我绝没有这样想!”
“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王港说出这句话后,自己也有所震卝惊。
他不服气地撇过脸去,不想承认这话由自己出口。
亚瑟听得也是一怔,很震撼,感觉很不一样,一是因为他出自王港之口,二是因为,当他细想之后,发现一切的确如此,心里又泛起些许感动。
王港无论如何都为这句话感到恼怒,又补充道:“为你好的是他可不是我!”一想,又不对,“跟谁都没关系,就是事实!你要是没点基础,真以为过得了考卝试!”
“……我知道。”亚瑟眼里感动着,努力在克制。
王港看也不想看他,拎起腰间的那束风信子给他看,“你不是问为什么这才算眼睛好了吗?你看见了它花药的颜色!”
还需要再多说一个字吗?不用,亚瑟已经明白了。
原来王港从第一天就开始带的这束风信子,就是考核他的唯一信标。
他一直在等亚瑟能看见它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