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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微君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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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君吐出一口血,胸口仿若石锤击打,头似针扎,直直往后倒晕了过去。

守越君本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隔在战局之外,见状连忙扑过去将人护住。

“快去请大夫!”

守越君不知微君伤情如何,生怕若断了肋骨,搬动使得伤势更重。故而不敢移动,只缓缓跪坐在地上将人平躺。

武师傅也倍感懊恼,“适才情况紧急,在下出手失了分寸,伤了小公子,得罪得罪。”

“啪、啪、啪”。

练武场的门口传来一阵掌声。

“高手对决,受伤在所难免,说什么得罪不得罪。”祝璧归笑着一边对旁边的侍卫吩咐道,“待会去库房取根千年人参,为先生补补身子,也算谢过先生这些日子的辛苦。”

“夫人客气了。”

武师傅不甚欢喜,更有几分难堪。

他早年闯荡江湖,也非无名之辈。只是年少轻狂得罪的仇家背景深厚,于是他不得不隐姓埋名躲避追杀。

可是这世道笑贫不笑娼,一文钱也能难倒英雄汉,大丈夫买不起油盐酱醋,妻儿老小也没法过活。

生活窘迫,却不知这家主人是如何听说起他,竟然找上门来请他帮家中晚辈精进武艺,待遇着实优渥,他这才应下。

这些时日,他尽心辅助主家公子,却不曾将那陪侍的小公子放在眼中,却不想是他目光短浅,竟不知天下还有这般的少年天才。

方才若非他依仗这些年练成深厚的内力一掌命中,单论剑术,只怕当真要葬身剑下了。

此战虽胜,却胜之不武,愧哉,愧哉。

“药先生不是回来了吗,请他快快进府来,给小公子好好瞧瞧!”祝璧归看着陷入昏迷的微君,眼中满是惊喜。

她初次听说此人,只知有些手段救了自己的孩儿,不过她想着太过年轻,纵有几分能耐,也不过尔尔,却不想倒是她小瞧了。

在祝璧归眼中,拂云派的审危,纵有几分心计,可在武功一道上,也只算得上“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的幸运儿。

旁的人不提,便是他早死的丈夫,天赋也是要强于他的。

可这位武师傅,当初却被视作一代天骄。若非见不得一位封疆大臣之子抢人妻小、恶贯满盈,愤而出手杀人后却被奸人告密,也不会就此隐姓埋名退出江湖。

那纨绔的父亲如今在朝中位居前列,他的名字也在朝廷的通缉名单上一直下不去。

而微君,竟然凭着剑术差点杀了这样一位江湖前辈。

实在是太令人惊艳了!

惊喜过后,祝璧归才注意到自己儿子手臂上仍旧涓涓血流,染红了大片衣袍。

“君儿可是伤了血脉,来人呐,还不快给少主止血。”

看着周围这些呆笨的侍从,祝璧归倒有些怀念管家了。

药先生来得很快,他瞧着就像一个古怪的老头,身材略矮小但衣着简单干净,提着药箱健步如飞,看到地上那两人眼神闪过一丝精明。

主上需要诊治的通常不是小毛病,听说上次有个被毒瞎了眼睛的,可惜他没赶得及回来,不然真想研究研究。

只是不知今日是什么病症,最好稀罕些,那才好玩呢!

等微君被细心诊治时,守越君才有心思处理自己是伤势。

手臂被点了穴封住经络,勉强止住血,医童又倒了大半瓶止血的药粉,厚厚得敷在刀口处,免得血液将药粉流走,然后才用细麻布紧紧缠绕住伤口。

这伤只是看起来严重,却算不得大事。

故而守越君一般担忧微君,一边还在胡思乱想。

微君,真是厉害啊!

他总是因为微君的痴愚而忽略那份常人难以想象的天赋,那份他再怎么努力,依旧可望不可及的天赋。

也不知他那位兄长,是不是也比他厉害。

守越君心中酸涩,好似有阴霾罩顶。他不知这些令人品尝苦涩的缘由,究竟哪一个更叫他难过,可纵然难过,也只能宽慰自己。

没关系,他们是亲近的朋友。

兄长不在了,他就是微君的师兄,他们,该是一体荣辱的。

这般想着,守越君倒越发为微君的武功高强而自豪高兴了。

“主上,这位公子被内力伤了脏腑,需得好生调养,恐怕入秋之前,都得躺在床榻上了。”药先生收手,缓缓说道。

祝璧归点头,“好好诊治,用最好的药材。”

“不过,”药先生接着又道,“公子应是几年前在练功时受过什么刺激,导致经脉逆行陷入魔障,恐怕这些年是五谷不分、六亲不认,癔症发作起来更是形如痴儿。”

“可能治愈?”守越君抢先问道。

“老朽或可一试,只是不足五成把握。”药先生犹豫着点点头,他记得全年游历在外也遇过一位神医,他门中好似便有弟子入了魔障,两人谈得兴起时,也曾探讨过该如何诊治这类病人。

五成把握,要赌吗?

守越君犹豫了。

仿佛看出了他的犹豫,药先生补充道,“少主放心,纵然未能使这位公子恢复正常,也不会更差了。”

听了这话,守越君的脸色依旧不曾好转。

微君依赖他、信任他,是因为把他认错成了一同长大的师兄。

若微君痊愈,在他眼中,自己是不是,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对微君来说,自己是骗子吗?

守越君很少思考这个问题,或者说,他有意避免了思考这个问题。

虽然逃避永远不是处理事情办法,可他希望在想出完美的解决方案之前,这段美好的过程能再长些,尤其是最终结果有可能会暴露那样不堪的真相。

“药老,一定要治好他。”开口的是祝璧归,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锋芒。

守越君有些惊讶得看向自己的母亲,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猜透了,转瞬羞愧得低下头,不再言语。

祝璧归却没工夫在乎这些小事。

她一边叫人好生照顾微君,一把儿子叫到了书房。

“君儿,你喜欢微君,对吗?”祝璧归直言道。

“母亲。”守越君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母亲会同意吗?

他是守家唯一的继承人。

——或许之前还有一个,可现在,能支撑守家的只有他了。

母亲能接受他不娶妻生子而是同人结为契兄弟吗?

江南南风虽盛,可要么便是因家境贫寒娶不起媳妇的男子只能彼此互相扶持,要么便是富家公子豢养小厮玩乐,丝毫不耽误娶妻纳妾,似他这般倒是少数。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若当真有幸同微君结契成亲,绝不愿再娶妻纳妾叫人横插在他们中间伤他的心。

守越君不知这是母亲真心发问还是假意试探。

他深爱着生育他长大成人的母亲,可有些时候,他总会从心底恐惧他的母亲。童年那些扶持着走过的日子里,母亲就像他冬日取暖的篝火火堆,带给他无限的温暖,可他的潜意识里,无时无刻不在惊恐着,这火堆会不会忽然变大,越来越大甚至烧毁一切。

屋顶好似一声微弱的瓦片滑动的声音,约莫是哪个暗卫大意了。

杭一苇和祝璧归都没当回事。

自当年那桩惨案后,家中里里外外,树冠里,屋顶上,不知潜伏着多少人。

“孩儿确实慕恋他。”守越君愧疚地低下头,“孩儿想和他结为契兄弟。”

祝璧归嘴角挂着一抹微笑,慈爱地看着他,“没关系,你长大了,有喜欢的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母亲不是那种迂腐的人,只要我儿健康,凡事都随你。”

毕竟,少年人的爱恋总是浪漫而又惊心动魄,却无法长久的。

祝璧归见过太多太多的人,越是一无所有、微如尘土时,他的心越是纯粹,等他高高在上、功成名就,就是利欲熏心心渐黑了

虽然她对守越君怀着不变的母爱,毕竟这是人之天性。但世间男子,少有长情之人,自己的儿子怎会例外?尤其等他得到了所有的一切,为了他自己,他也会娶妻生子,和凡俗中绝大多数的男子走上同样的路。

这便是这个世间,男子的天性。

“微君是个好孩子,等药先生治好了他的病,你们也能好好谈谈。”

“可是母亲,”守越君连忙抢话道,“微君他,他其实一直将为认作了亡故的师兄。他清醒了,恐怕,恐怕,”

守越君有些说不出口,一想到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心中空荡荡的好似缺了个洞,洞里还灌满了酸水。

“我倒觉得便是他恢复了,对你也未必没有情谊。”祝璧归劝说道,“何况人死不能复生,你们相处了这么久的时光,难道没有半点美好的回忆?”

“纵然他心中有结,忘不了旧人,可你既与那人相似,天长日久的相处下去,如何不能取代那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呢?”

守越君也觉得有道理,好似吃了颗定心丸,满腹忧愁总算化解开来,欣喜地离开了。

待守越君走后,一个人影忽然从房顶跃下,单膝跪在祝璧归面前。

“你怎么这时回来了?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眼下青天白日,也不怕被人瞧见走漏风声,怪道方才屋顶上有声响,祝璧归还以为是谁巡查间不留神,想着将人送回去。

不过她全然不担心有刺客来袭,守家护卫重重,若想悄无声息闯进来,可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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