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越前龙雅第一次遇到在他真的已经完全认真起来了以后，却还是没有办法吞噬对方网球的情况。

但在片刻的错愣以后，他却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的仿佛沸腾了起来。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认认真真的和别人来一场真正的一决胜负的比赛了。

自从幼年时候被越前南次郎收养，并被后者一眼看穿了他的吞噬能力以后。

越前龙雅嘴上虽然不说，但心底却始终记着男人曾经说过的话。

“在龙马成为一个不逊色于他人的选手之前，绝对不要与他打一场真正的一决胜负的比赛。”

越前龙雅答应了，哪怕在那之后他就离开了越前家。

但是他依旧记着自己曾经和越前南次郎的约定。

再后来，这个约定却逐渐影响了他，让越前龙雅很难主动提起兴趣与别人打一场真正的一决胜负的比赛。

可就算是这样，迄今为止，他也依旧吞噬了不少人的网球。

在心血来潮的冲动里。

只要他稍微认真一点，哪怕真的只是也只有一点，他都能夺走天赋异禀、炙手可热的选手的未来。

也就是这些年越前龙雅流浪在世界各国，也不常参加公开的大型赛事，才使得他的能力鲜为人知，少有资料。

他也曾试图找到一个不会被他吞噬网球的人。

但这么多年，就算是传说级的网球选手越前南次郎都觉得他的吞噬能力有些棘手。

却不曾想。

今天，在U-17远征赛的赛场上。

他找到了。

他找到不会被他吞噬网球的人了。

越前龙雅后知后觉地认为自己此时此刻应该要认真起来了。

可是，这已经是第二盘比赛的赛点了。

已经，迟了——

“本局结束，毛利寿三郎获胜，2比6，本盘结束。”

“U-17美国代表队VSU-17日本代表队远征比赛第一场，单打三，日本代表队，毛利寿三郎获胜！”

他听到裁判宣布了比赛结果的声音。

可是以往，随着比赛结束便觉得一切索然无味的心情此刻却是荡然无存。

但是比赛已经结束了。

他输了。

两人在网前握手。

这一次是越前龙雅先开了口：“下一次，再比一次吧，毛利寿三郎。”

“——真正的一决胜负的比赛。”

他想，或许他可以先问问老爷子U-17日本集训营的位置在哪儿。

这样等今年日本队的海外远征比赛结束，他就能先约上和毛利寿三郎的比赛了。

是真正的一决胜负的比赛。

也是越前龙雅从来没有享受过的比赛。

打断越前龙雅思绪的还是眼前猫猫的话语。

毛利寿三郎沉思了片刻，还是试图在球场上挖挖美国队的墙角。

于是猫猫明知故问道：“真正的一决胜负的比赛是因为只有我，不会被你的吞噬网球吗？”

见越前龙雅沉默，毛利寿三郎才又开口说道：“那如果我说，并不是我的网球不会被你吞噬，而是我有办法不被你吞噬网球呢？”

他毫不意外地看到越前龙雅的脸上露出今天第二次的错愣神色。

后者微微扬起了头：“哦？”

两人之间安静了片刻。

然后他们默契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分别走向了各自国家的选手席位，只留下一句：“那么，再见。”

——等今天的比赛结束之后，再见。

越前龙雅心领神会。

下了球场，他也不在意美国队其他人的目光，只是在面对美国队队长拉尔夫·莱因哈特的时候，稍稍正了正身形。

“抱歉。”他主动开口道，“是我输了。”

莱因哈特却不是来指责他的。

这位有着出众实力且被美国代表队近乎全员都信赖着的队长，只是看着他，然后问道：“你已经找到新的前进方向了，对吧？”

虽然和莱因哈特相识不久，但就连越前龙雅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在领导能力上的实力。

他仿佛是一位与生俱来的领导者，能够包容所有个性迥异的队员。

就连他这一股流浪的风，也会不自觉地为之停留片刻。

即使是只有片刻的停留。

但这已经算是越前龙雅流浪世界的日常里，很难得一见的奇观了。

“是的，”于是越前龙雅也没掩饰，选择实话实话，“我确实找到了新的方向，莱因哈特。”

莱因哈特轻笑了一声，然后抬起了自己的手：“那么，明年比赛场上见吧，祝你好运，越前龙雅。”

仅仅是片刻之后，越前龙雅也郑重地同眼前人握了手。

“——再见。”

他留下了和先前毛利寿三郎所说的，完全相同也完全不同的话。

“再见。”莱因哈特也随之应道。

等到越前龙雅背着网球包，径直消失在了入场通道之后，同为U-17美国代表队成员的杜杜·欧邦度才从他身后探出了头：“龙雅，走了吗？”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其实也还蛮喜欢那位应该算是来自日本的流浪武士的。

“说起来，队长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龙雅会走，”杜杜随口问道，“感觉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莱因哈特没有否认，他只是看着自己的手，无意识地握了握拳，然后才“嗯”了一声。

“那为什么一开始，要同意龙雅的入队申请？”

“……只是想看看，”莱因哈特顿了顿，还是没有选择将理由说出，转而道，“双打二的比赛要开始了，杜杜。”

同样竖着耳朵在听八卦，今年刚入选U-17美国代表队奇柯·巴连廷忍不住吐槽：“转移话题太明显了，队长！”

……只是想看看什么呢？

直到双打二的比赛结束，被安排在单打二的自己上场，奇柯都还沉浸刚刚莱因哈特未完的话中，直到被连削四局，他才像是梦醒了一般后知后觉地奋起直追。

啊、但是真的好想知道！

单打三的比赛结束以后，早有准备的越知月光动作极快地为毛利寿三郎处理了身上的伤口。

所幸，确实如肉眼可见，都只是些擦伤而已，并不算严重。

双打二的比赛也在越知月光为毛利寿三郎清理伤口的同时，被裁判宣布开始。

日本队这一轮双打二派出的是原定的种岛修二和大曲龙次的组合。

但真要说的话，这其实是他们两第一次组成双打。

去年的U-17世界杯期间，大曲龙次并未获得一军的徽章，自然也没有首发资格。

也是在去年的U-17世界杯结束以后，教练组才发现，下一次的U-17世界杯，日本代表队内能够稳定出战双打的组合除了越知月光和毛利寿三郎以外，凑不出第二对。

更何况，不排除他们会在特殊情况下安排越知月光或是毛利寿三郎上场单打的情况。

因此，虽然在有消息有传闻声称明年的U-17世界杯会更新赛制，加入国中生选手，但教练组依旧凑了两对四个选手组成了双打。

也就是NO.2的种岛修二和NO.6大曲龙次的组合，以及NO.7的君岛育斗和NO.8的远野笃京的组合。

在原先预计在双打一出场的毛利寿三郎出任了单打三的比赛之后，三津谷亚玖斗虽然犹豫，但还是将种岛修二和大曲龙次安排在了双打二的位置上，然后让君岛育斗和远野笃京补了双打一的位置。

海外远征的比赛，既是赚取比赛积分、提高世界排名的机会，也更是让各国新一届的首发选手磨砺自身、增加默契的实战机会。

毕竟真正的赛场，是在明年的U-17世界杯上。

最终，第一次组成双打搭档的种岛修二和大曲龙次以一胜两负，最后一盘比分7比6，遗憾落败抢七决胜局而结束。

紧接着便是单打二的比赛。

美国代表队派出的，同样是他们今年新选召的选手，奇柯。

日本代表队派出的，则是曾经从没有参加海外远征的鬼十次郎手中夺取NO.5位置的加治风多。

别说是在美国队，即使是在日本队都算是身材矮小的少年上场之后很是活泼，但却不知为何，就像是梦游一样，在第一盘的比赛中连着丢了四局，直到第五局比赛开始之后才奋起直追，最终第一盘的比赛以6比4的比分，暂时由美国队领先。

也是在第一盘结束以后的休息时间里，日本队的选手区。

“奇柯，被称为“变化自如的怪人”，他是个运气非常好的人，并且所有与他比赛的人都是以6比4这个比分输了比赛的。”三津谷亚玖斗在为众人解释。

“所以刚刚，——他是故意丢了四局吗？”

三津谷亚玖斗沉默。

“他是故意丢了四局的可能性，只有3.7％。”

他看向美国队选手区的方向，继而下了判断。

“是在走神的概率，倒是有92.2％。”

最后，平等院凤凰看向加治风多，说道：“第二盘，打败他。”

加治风多放下水杯，站起身应了声“好”。

与此同时，美国队的选手区。

因为太在意刚刚莱因哈特到底想说什么而连丢四局的奇柯一下场，就下意识地朝着前者道歉：“不好意思，队长——”

莱因哈特同样是笑笑，他拍了拍奇柯的肩，继而对后者说道：“奇柯，你的实力和好运，会让你赢下第二盘、并结束比赛的。”

奇柯默默抬起了头。

感觉被鼓励也被托付信任了的他极其自信的应道：“好！”

第二盘的比赛随之开始。

比分很快来到4-4平的局面。

“40比40！”

裁判宣布了这一局的赛点，——无论是对于奇柯来说，还是加治风多来说，同样的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