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成了导演

他艰难地连抱带拉，扶起摔倒在草坪绿地里的朱才福来，没走两步，朱才福又挣出他的两手，重重摔倒在草坪绿地里，而且翻滚了一圈爬不起来。他又像作电影电视上的慢镜头一样，抬高脚步一下一下追过去，把朱才福又拉又抱搀扶起来，看清方向，吃力得往小路把朱才福连抱带位。

这时，司机小高也实在看不过去了，就犯险也踏进泥泞的草坪绿地，帮助他又抱又抬，才好不容易把朱才福这个醉汉弄出了草坪绿地。在他们两人左右挟持下，才把朱才福弄到了这幢商住大楼单元门口。

司机小高把朱才福交给他，并叮嘱他别再走进草坪绿地去。就按单元防盗门的门铃，一会听单元门响动，就有人来开单元防盗铁门。开门的是一个女青年，很像老师的模样，一猜就是朱才福的媳妇。穿着朴素，个子中等，人倒长得五官端正。司机小高喊了一声“王老师”，那就确实无疑是朱才福的老婆了。

他和小高司机连抬带抱的拖着朱才福跟在后面走，王老师把他们引着来到了单元门斜对面的一楼一套房子。进到朱才福家里，把他搀扶到一间小点的卧屋里，放到床上睡了，这里朱才福也不跑了，也不闹了，安静地躺在床上的被窝里发出了沉沉的鼾声来。

赶紧参观了一下朱才福的家，他和司机小高转了一圈。虽然是一楼，建筑面积大约有七十平米左右，但装饰布置得还不错，一室一厅，有卫生间，有厨房，水暖电都齐全。客厅阳台上摆着几盆吊兰等绿色花草，透过客厅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地上的草坪绿地。

这幢商住楼在住宅小区的中央位置，属于那种点式的圆柱形布局结构的商品住宅楼房。这在金州省城来说，是比较高档的商住小区。已经有了小区整体布局的概念，有四通八达的小区内道路，区内商业服务设施，草坪树木的绿化空间。建立起了保安门卫和物业管理制度，区内环境卫生都搞得很干净整洁的。

从新湾城高档商住小区他坐着小车出来，穿过省城一条条大街，回到了市政府大院下车，整幢大楼的每个窗户全都是黑暗的，今晚楼里就只有他一人。他上楼去了，司机小高把小车开进大楼后面的地下车库停好车回家了。他在综合处小办公室里进去，灯拉亮了，不一会大院保安上来敲门，问他回不回，他撒了个谎回答，加班材料今晚不回了，保安就锁了三楼门厅的两道门走了。他拉开被子上床脱衣睡下了。

从槐间县一个乡镇借调来的张成林副书记，在市政府后面一个小巷里，租了一间小二楼的出租屋，在单位办公室也再没有借宿。听说他那边的房间里，夏天蚊子特别多，不然这里的老名字和门牌号都怎么叫黄河沿的地名呢。晚上打蚊子，影响睡觉。让他看自己的脸上和胳膊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红疙瘩，发红的眼睛望着他无奈地诉说着。

张成林最近也在跌办媳妇工作的事，媳妇是中学教师，谋算着把媳妇从槐间县城一所叫什么来的中学，调到省城金州市来。这样的话，他开玩笑对张成林横城老乡说，你们小两口那真是天上比翼鸟儿双宿双飞，展翅高飞。张成林则嘿嘿地笑着骂他老不正经。听张成林自豪而幸运地透露说，自己一个娘娘（他们老家横城本地把姑姑叫娘娘）在市政府大楼后面的金州三中工作，姑夫也在三中当老师，而且娘娘还是学校的领导副校长呢。他羡慕的表情下的心里是嫉妒和恨，但脸上灿烂地微笑着并且嘴上讨好帮忙出主意说，好机会，好运气，找娘娘姑夫帮忙调，一定没有问题的。张成林还是有些担心地笑着回答，想是这样的，还得好好跌办哩。

他们综合处直接为市长服务，杂七杂八的，啥工作搞好。这几天他们李满宁副处长就安排说，最近中央二台的叫《对话》的访谈类节目组，让李长龙市长去这个节目坐客，接受中央二台记者的采访，搞一期这样的节目。这就忙坏了他们综合一帮子秘书们，让他们几个人，乘早给李长龙市长准备节目的记者问答的脚本，写答记者问的材料稿。

李满宁分配他的任务是，市长专线电话答记者提问的有关内容材料起草工作。“一二三四五，有事找政府”，最近金州市政府学习借鉴外地经验，也开通了市长专线电话，电话号码是直接拔打12345。市长专线电话，由市长热线电话演变而来。市长专线电话，不是市长李长龙每天上班时间八小时都接，更不是不分昼夜二十四小时都值守接市民打来的电话，而是每周有一天或者半天时间，安排市长接听市长打来的电话，这是外地成熟成功的经验。

对金州市生活的老百姓来说，这是个大好事情。最近报纸，电视，广播，网络等媒体，都连篇累牍的狂轰乱爆，全是市长专线的新闻报道和访谈问题，专题评论等。李长龙市长对开通和办好市长专线电话十分重视，用李满宁副处长对他们说的话，那就是通过市长专线电话的宣传落实，李长龙市长要大力树立亲民，近民，爱民的平民市长的形象。

他根据李满宁副处长的说材料，再根据查找到的资料，他起草好了市长专线电话的答记者问提纲。一家伙就写了四五页，一问一答，就像我们国家总理当选后，与中外记者见面，召开新闻记者招待会，专门回答各位记者们提出的各种问题，各级党报和晚报等，都是这样刊登发表出来的。他和平常材料写出来一样，自认为还写得不错，自我感觉良好。可是，交给李满宁副处长手里，就没有仔细看，拿在手里粗略地一扫描，“哗哗哗”五页内容就翻过去，看完了，他整务了两三天的东西，领导连认真看一下都不，好像李满宁就知道你会写成什么样子一样，就等你来了作样子翻一翻给你表演个姿态，自己看了而亦。

其实李满宁思路也在不断变化中，逐步提高完善着，现在已经也考虑好了一个新的写法。就笑着对他说，你里面写得李长龙市长说无论市长我当不当，市政府都要把市长专线坚持办下去。接着又对他说出了自己的新构思，今后一定要把市长专线办成“市民生活大全服务部”，一句话就行了，明明白白，多好。他辛辛苦苦，加班加点干了三四天，最后就用了那么一句，加上李满宁副处长增加的一句，就一共剩下了两句话。这还算个什么材料，太简单了吧。他又根据李满宁副处长刚说的思路，重新修改好一份材料，交给李满宁副处长，才过了这个答记者问的材料关。

市政府为此，专门成立了市长专线办公室，正县级常设行政机构，挂靠在市政府办公厅代为管理，抽调和招聘了一批干部和工作人员过去。李满宁副处长也在这时，提升为市政府办公厅综合处正处长，隔壁大办公室秘书处的副处长，小盛也提拔为秘书处正处长。这时同时受益的，还有秦文德被提拔为办公厅秘书处副处长，朱才福被提拔为办公厅他们综合处的副处长了。李满宁现在是正儿八经成了他们综合处名副其实的大当家了，李满宁就忙上忙下地跑，无明昼夜的加班搞材料，但脸上还是常带着笑容哩。

处里今天又安排了新任务，就是李长龙市长要上中央二台做节目，和演播室里的观众有个互动，现在访谈的问答材料整出来了，可是参加电视演出的人员还没有定下来，要精挑细选十个左右的人参演。这个任务不知道为什么，李满宁处长就安排给了他操作。李满宁处长提出的要求是，挑选几个金州市大型知名企业的管理人员，什么董事长，总裁，总经理都行，要过政审这一关，严格选拔。他根据金州市的五十强企业，拟了个初步名单，选择了十几户企业，通知下去，并下发了选拔的统一表格，让这些企业上报本企业典型事迹材料和填写上报报表。

这个消息不胫在走，通知了的企业都非常重视，按要求又是贴上了彩色二寸标准相片，又是企业优秀经验和老总先进事迹的典型材料，打印好报上来了，汇总到他这里。把个上电视选人，当成了选电视电影演员一样，又是要政审材料，又是要相片的，他酽然一夜之间就成了导演一样，并且最邪乎的就是上节目的企业老总还要以女的为主。

来报送企业和老总材料的办公室办事人员，找见了他恭恭敬敬直叫他“孔导演”，他纠正了多少回，纠正过的人材料送完走了，没有纠正的来了还是一个劲谦虚谨慎地管他叫“孔导演”，好像大家都在外面约好了这样称呼他的，他没有办法改正人们叫法，就干脆默认送材料的人来叫他“孔导演”了。

果然，这天就有一个企业老总，来找他了。这是个全省甚至于全国知名的石化民营企业董事长，还是个女的，更准确地说是个年轻成熟漂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