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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Chapter51翻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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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夜里的寒风瑟瑟,窗外的树影随风摇曳着,发出与窗户剐蹭的声音。

病房内只开了床头灯,冷启荣早早就说自己要睡了,把温冷丘赶出了病房。

母女俩结束了很久的聊天,温冷丘这才裹了外套下楼,找到易清光的时候他已经在车里睡着了。

她蹑手蹑脚上车,易清光因为细小的动静醒过来,发现是她,眼神中警惕瞬间平息。

温冷丘看着他,对他微微笑着:“回家吧,今天你好好休息。”

回到家里,不知是温冷丘回来了的缘故还是刚在车上短暂休息过,易清光的精神恢复许多。

他洗完澡躺上床,看着温冷丘心事重重的样子,开口问她:“怎么了?还是担心阿姨?”

温冷丘点头又摇头,“我只是在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

听她说着,易清光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我妈今天特别不一样,我好像很少能够和她坐在一起好好说话。我有记忆的还是我上小学的时候,一天下午我在写作业,我妈跑过来问我要吃什么,问我作业写的怎么样。她那天很平静地听完了我每一句话,还都给出了答复,那是她从来没有过的。以前她很少过问我的意见,总是武断地掌控着我的生活,决定我大大小小的事情。”温冷丘缓慢的讲述着,“我也是后来才明白,为什么就那一次我和我妈聊完天之后还意犹未尽,甚至不想让她出去买菜,就只是想让她继续坐在那里和我聊天。因为只有那一次,我感觉到了她和我是平等的,她是在乎和尊重我的想法的。今天那种感觉好像又回来了。”

“小时候的我们面对家长的强权总是无能为力,现在或许是你长大了,阿姨也试着用另外的方式和你沟通。”易清光的手摩挲着温冷丘的肩头。

“你也觉得和父母的平等关系很难吗?”温冷丘忍不住问他。

易清光的眼神像是陷入回忆,他点头,说:“我小时候常常因为不练琴被罚,我妈会把我关到门外,不让我进门。我曾经因为冬天没穿外套在门外站了太久发高烧,耽误了更多的时间。而我妈则是一个星期没有理我,哪怕是在我生病最虚弱的时候。”

“许阿姨好严厉。”温冷丘小声说。

“对,我本就不喜欢钢琴。病好以后,我妈依旧逼我练琴,而我再也不想碰到钢琴,当着她的面,用钢琴盖狠狠砸自己的手,最后手指骨折了,她才终于妥协。”易清光面容平静地讲述着。

温冷丘却觉得惊讶,“没想到你会有这种反应。”她牵起易清光的手,细细抚摸着,“手指留疤了吗?”

易清光摊开掌心,中指和无名指的侧面都有一道不起眼的细小疤痕,“在这儿。”

温冷丘惊叹,“我以前都没发现。”

“那你的胳膊呢?有留疤吗?”回想起徐驰意曾经和他说过,温冷丘曾经用划伤手腕的方式惩罚自己,易清光问。

温冷丘握着细节的胳膊伸给他看:“早就没了,我划得轻,又从来不太会留疤,所以很难看出来。”

“嗯,完全看不出来。”易清光看着她白嫩的皮肤,的确没有留下任何肆虐的痕迹。

深夜里,贴近的两个人,在互相检查过去的伤疤。

“是吧。”温冷丘的语气稍微轻松了些,她继续说:“我其实很长一段时间来很不喜欢我妈,因为她给我留了很多的心理阴影。比如和我爸争吵过后常常迁怒于我,她有一次怀疑我爸出轨心情很长时间都不好,我就一直活在她的低气压之下,看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做事。可就因为我当着她的面玩了我最喜欢的洋娃娃,她就突然发疯一样跑过来对着我又打又骂,她伸手去掰我的洋娃娃,我记得我哭着求她不要,但她不仅不听,最后还逼着我亲手把她掰坏的,我最喜欢的东西,扔到垃圾桶里。”

随着她话语再次沉重,伤疤也跟着越扯越深。

听到这里,易清光的心也跟着揪起来,他抱着温冷丘的手臂收紧了些。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对妈妈也是会产生恨意的。我背着她把娃娃藏在储藏室里没有丢掉,后来等她平静许多以后,我再偷偷把洋娃娃拿回去玩儿,你猜她看到了是什么反应?”心里曾经的创伤重新揭开,画面还历历在目,温冷丘嘴角挂着自嘲的弧度。

“她完全忘记了?”易清光猜测。

“她没忘。她反而是笑着问我,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我不是告诉过你把它扔了吗?你从垃圾箱里捡回来的啊?”那个笑容,深深刺痛了温冷丘的未曾得到安慰的心,至今未能原谅。

听到这里,易清光不自觉地屏了一口气,他的脸色不太好看,“这应该算是二次伤害。”

“还有很多很多类似的事情发生,这仅仅是她对我造成打击的其中一件。所以我并不觉得我是幸福的,我也不觉得她能有多爱我。我爸对家里常年缺职,而我妈的情绪极度不稳定。我有一段时间快被他们逼疯了,就好像无论我说什么我讲什么他们都听不懂。只会一味地告诉我,他们为了我付出了多少,为我做了什么,做什么都是为我好。”温冷丘说这些时并不激动,她所表现出的是,早就攒够了失望后的无动于衷,“可我不明白,他们究竟是想要一个孩子,还是是需要一个可以完全掌控的人来对自己的付出感恩戴德,又或者是把小孩当成是自我感动演出戏码的唯一观众。”

那种由不健康的家庭关系中透出的窒息感让温冷丘的眼泪不知不觉涌出眼眶,可她并不想哭,她捂着脸,深呼吸一口气。

易清光沉默了,面对温冷丘原生家庭的伤痛,他唯有心疼。可短暂无声后他又开口:“所以后来你才离开了,是吗?”

“嗯。”温冷丘点头,“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讨厌嘉城,讨厌我的父母。直到后来我爸去世,老家的亲戚偶然讲起我爸以前的事,我才发现我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他们。我不了解他们年轻时的样貌,也不知道他们曾经在意气风发的年纪时都做了什么事情。我出生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父母了。”强忍着心中的酸楚,温冷丘也要说下去,好像只有说出来,她才能轻松一些,“所以后来我试图去了解他们,虽然过程中方式有些不对,但我不是没有收获。”

“你都发现了什么?”面对温冷丘的诉说,易清光显得极其耐心,他看着她,神情认真,拿过床头的纸巾盒给她。

“我发现我父母在跟我相处过程中所表现出的,都是他们原生家庭的影子,他们也曾经是孩子。”温冷丘擦了擦眼泪,心里没有之前堵得那么厉害,“之前有一次吵架,我用‘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回我妈,但我妈误认为我是在说外婆和她这对母女,她当时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变得有些无措。我外婆去世地很早,我妈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妈妈。所以她在那个时候的表情就好像我戳破了她一直以来的伪装,她反问我,‘你又不知道我妈是怎么样,你为什么说她,我都没见过她!’就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原来妈妈真的不是生下来就是妈妈。”又是回想起母亲的表情,这次温冷丘心软了,她内心的酸涩都是对母亲的心疼。

易清光听到这句话,也受到了触动,温冷丘泪眼朦胧间,能看到他的眼眶也红了。

“从那以后,我慢慢地就没那么讨厌我妈了。倒不是因为原谅了她对我的那些伤害,而是我发现,当我越了解她,总是心疼更多一点。”温冷丘声音有些发抖,“我们和父母的关系,总是矛盾的。即便我和我妈的关系没有那么亲近,但她却是唯一一个人,真的会记住我随口一说的事情。我刚说完想换床单,床单铺久了我会过敏,下午出门晚上回来的时候,床单就已经换好了。当我衣服上的一颗纽扣掉了,她真的会把每一个纽扣都给我缝一遍。我说想吃什么,她会什么都不说就记下来,然后做给我吃。她也有在学着去变成我的妈妈。”说到末尾,温冷丘勉强笑了一下,带着些许释怀。

她的眼泪浸湿了易清光胸前的衣服,易清光低头轻吻她,带着安抚意味,吻去她的眼泪,这个动作几乎等于在帮她舔舐伤口。

感受到他也能感知自己的情绪,温冷丘靠他更近,语气放缓了些,“而我也在思考和她的关系时,慢慢和自己缺失的亲子关系和解了。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放过自己,让自己好过一些。就好像,把自己身上丢失的拼图,一片一片因为不同的人生课题找回来一样。我感觉我自己正在一点点完整,一点点变清晰。”长舒一口气,温冷丘心中的郁结好像在慢慢打开,“我很清楚地知道,那些家庭带来的伤害是很难磨灭的,以前的我可能更多的对他们有怨恨,可现在我长大了,我看到了他们无声的爱,我不会原谅那些过去,但我觉得我至少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学着怎么和她相处,毕竟,我只剩她了。”

“小丘,能够在还来得及的时候认识到这些,真的很难得。”易清光说着宽慰她的话,哪怕他觉得此刻话语无用。

眼泪流的差不多了,但心脏还是胀痛的,温冷丘点头,“所以在还可以的时候,试着找到和家人舒服的相处模式吧。”这话像是说给易清光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这晚过后,冷启荣出了院,她看着温冷丘两头奔波,决定自己接手监工的工作,让温冷丘先专心地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温冷丘不放心冷启荣的身体,硬是在嘉城待了半个月,才和易清光商量先搬去北京住一段时间。

真正决定要离开时,已经到四月份。

温冷丘看着院子里自己的设想一点点实现,熟稔的温暖回荡在空气中,由点成线地萦绕在她心头,那是名叫家的归属感。

闲暇的时候,温冷丘带易清光爬了老家有名的山,在山顶上看了日出。

山上的树木开春以后只抽了点点嫩芽,山顶的雾气重,白茫茫一片限制了风的形状。

日出自东而升,金黄的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喷薄而出,带着一片浓郁的红霞点缀天空,照亮了可见之处的每一个角落,由沉寂转为新生。

俯瞰一点点被唤醒的景色,温冷丘内心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应该回到我原本的人生轨迹中去。

她不喜欢嘉城,她没办法和这里的环境融入,但不可否认的是这里有她的牵绊。

就着停驻山间的片刻,温冷丘问易清光:“你会考虑回荷兰吗?”

“你想回荷兰继续读书了?”看似没来由的一问,易清光却猜得到她是什么意思。

“嗯,明年吧,就明年。”温冷丘承认,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就回去。”易清光干脆地回答。

“可我担心我们两个又会异地……”将心中的疑虑说出口,温冷丘是费了点功夫的。

“那我陪你。”又是没有丝毫犹豫,他看向温冷丘的目光不移。

温冷丘眼神中的严肃一瞬间消散,她突然笑了,因为在那一瞬间她明白了:从他们的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在坚定地选择她。

温冷丘第一反应是开心,但下一秒,她脸上的笑就转为忧虑:“你是自己也有打算,还是单纯为了我?”

“都有。”他说,“一是我也不希望我们两个人异地,再就是,认识你之后,我好像更明白了,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所以如果你选择回荷兰读书,那么我也想选择一个我真正喜欢的专业学习,就当做是一个有你陪伴的新开始。”

此刻,温冷丘心中所有的不安都尘埃落定,她觉得心中空缺都被易清光的话填满,她踮起脚尖,在日出正浓时,吻了他。

离开嘉城前,温冷丘花了点时间准备在北京租一套房子。

看她又在因为租房苦恼,那表情像是回到了还在荷兰的时候。

他问她:“不如这段时间搬来和我住?”

温冷丘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要。要和你一起住也得是我们一起租一套房子,我不要住到你家里去。”

易清光微一皱眉,随即眉头又舒展开,聪明如他,他很快就猜到了温冷丘这么做的用意。

接着,他顺着温冷丘的意思说:“我正有此意,我这里恰巧有一套租房信息,你要不要看看?”

温冷丘:“发我。”

房子是一套经过改装的四合院,地理位置不太靠市中心,但是交通方便,租金也恰巧在温冷丘的预算内。照片中房子的装修风格正对温冷丘的审美,符合她对于带院子的房子的想象。

就是一套越看越满意的房子却让温冷丘隐隐觉得不对劲,她看着看着眯起眼睛问易清光:“这又是你的房子?”

易清光不着急回答,伸手把图片缩小,露出房子的来源——一条朋友圈。

“我这个朋友他是做雕塑的,目前在意大利正在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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