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分手彻底吓到了于白令，所以这几天于白令只要有空就给温然狂发消息骚扰，话里话外都是试探意味。

情侣之间的事无巨细还可以说是热恋期的小情趣，但是结合上次于白令出轨这件事，这种心虚就很明显了，更何况，虽然情侣之间的黏糊他不讨厌，但是影响到正常生活还是让人不适。

温然看着手机上面的信息，紧紧皱眉。

“哇！怎么发了那么多消息。”

余宇澄不过扫了一眼，就看见那鲜红的“99+”，顿时大惊，他只有在学校群里要求回复“收到”的时候才会看到那么多信息。

温然有些头疼，这些无营养的消息他草草的扫过后就收起手机。

余宇澄虽然也被那么多的信息吓到，但是很快就自我安慰：

“说起来，高中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天天追着你跑。”

高中时候于白令温然并不是同班的，但是于白令绞尽脑汁制造各种“偶遇”，一旦碰上，就会找各种理由紧紧贴在温然身边。

就像是小王子守着自己的玫瑰一般。

余宇澄看着身旁经过的大学生，感叹了一句逝去的青涩青葱岁月，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社畜，但是很快话锋一转，“不过说真的，我是真没想到你们两个会在一起。”

不是他故意不看好两人的感情，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同他无关，只是以当时的眼光来看，温然对于白令着实不来电，于白令也不一定适合温然。

于白令性格活泼肆意，他需要找一个比较能契合他性格的人；而温然性格清冷，需要的是一个更加热情紧追不舍的家伙，说白了，这家伙更适合包容自己的人。

但是谁都没想到这两个相似就那么谈恋爱，而且一谈就是好几年。

温然一顿，他闭上眼睛喃喃自语，“……也对。”

连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和于白令在一起。

当初于白令顶着伤口的脸，磕磕巴巴满脸赤诚的同他告白，那时候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那就试试吧，反正也不讨厌他。

或许现在的自己对他仅仅是抱有好感，但是日久总会生情的。

可是自己想错了，怪不得影视剧、小说总是喜欢书写两个主角一见钟情，因为日久生情实在是太没有保障了，一不小心满盘皆输。

一步错，步步错。

他现在终于明白这个道理，于白令又是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

刚刚和温然通完电话，于白令满意的收起手机，他百无聊赖的翻开手机照片，那些是自己一直不舍得删除的照片，每一张都值得珍藏。

看着照片，记忆不由得回到过去，他想起和温然的初见。

温然年纪小小的时候容貌就很优越，那时候他的眉眼已经长开了，只不过不同于长大后的稍显柔和，那时候温然更显锋利。

这层锋利被藏在他漫不经心的面孔下，可偏偏五官魅惑漂亮，这样矛盾的气质实在是太吸引了，让人不敢接近却渴望的他垂怜。

可是那一双桃花眼总是低垂着，光打在他脸上似乎温顺，可实际上任何人都很难进他的眼，他被那双眼睛勾得五迷三道。

他之前一直认为自己喜欢的是女人，也和几个女孩子有过交往，虽然短暂，可是在看到温然的那一刻，他弯了。

自此，不要脸的跟在温然的屁股后面，只是渴望温然多看自己一眼，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回眸就让他心神荡漾。

他付出半条命终于换得温然的垂怜，和心心念念的温然在一起了。

……有些时候他也不明白，他对温然究竟是不甘心还是真的喜欢。

于白令烦躁的死死抓着头，他闭上眼睛，想象着没有温然的世界……那时候他的世界将会是一片虚无，他慢慢睁开眼睛，确定了，他无法离开温然。

他是真的如此爱着那个人。

想起温然复合的条件——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你和凌时之间的暧昧断掉，那我们关系不变，如果你依旧和他联系，那我们就不再是情侣，直接分手。”

“……知道了吗？”

于白令吐出心口的气，重新拿出手机，简单的编辑了一句“以后我们不要私下联系了”便发过去，挑出账号，就在犹豫要不要拉入黑名单的时候。

凌时的电话打过来了。

“呜呜呜，哥好端端的为什么发这个消息，哥，我做错什么了吗？”

于白令的语调软糯，说话也不咄咄逼人，此刻哭起来声音低哑，非常让人心疼，于白令一瞬间就心软了。

的确，这种事还是应该当面说清楚，只是，温然那边……

于白令咬唇，有些纠结。

*

温然想起上午于白令发来那么多信息，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回个电话，不管怎么说，也还是自己的男朋友。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人接，温然听着电话唱完完整的一首歌，耐心耗尽，刚准备挂掉电话就被接起来了。

“喂……”

温然一顿，声音虽然没变，但是语调沉稳冷静，怎么听也不像是活泼的于白令接的电话。

他心情有些复杂，毕竟如果是那个长相一样的人接的电话，是不是意味着于白令再一次的背叛了自己。

“于白令。”

电话那头清冷的声音被电流扭曲，略微有些失真，只是这个声音实在是太明显了，只要一听就不会忘记。

“温然……”

“嗯。”

温然轻轻的应了一声，接着就听见那头传来“叮呤咣啷”的声音，似乎是杯子倒了磕到桌面，那人手忙脚乱的擦拭，接着他发出小声的“嘶——”，然后就是凳子倒地的声音。

温然被吓了一跳：“没事吧。”

于白一将杯子放回原位，又将椅子拎起来，把烟头掐灭，他拿着手机像是拿着烫手山芋，心里骂了一句。

于白令把他手机放在自己这里竟然都没有告诉他一声。

于白一表情狰狞语气温和：“……不，没事。”

“刚刚受伤了？”

“……烟头一不小心掉了，没什么大事。”

抽烟啊，温然眯眼，两人的唯二见面，一次是于白一刚刚洗好澡，另一次是咖啡店，一次都没有闻到烟味过。

温然好奇询问：“你抽烟？”

“嗯，”于白一抓了抓头发，他知道温然不喜欢烟味，“打游戏的时候，总是喜欢咬些东西。”

毕竟他的工作注定了有些时候会花不少时间熬夜，所以依靠抽烟、喝咖啡都能让神经保持精神。

温然推开阳台门，懒洋洋的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吸烟对身体不好啊。”

“嗯……我会努力着戒掉的。”

温然听着电话那头乖巧的回答，突然生出了坏心思，他垂眸看着楼下的风景，认真说道：“我们刚刚约好了见面，还记得吗？”

于白一：“……”

于白一：“！！！”

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啊！于白令脑子被驴踢了吧，不仅擅自把手机留给他，竟然还为了凌时推了两人的见面，脑子被猪油糊了。

于白一握着手机磕磕巴巴的说：“是，是吗？哈哈哈哈，我都忘记这件事了。”

“我们是约好在哪见面啊？”

温然挑眉，一直紧绷的嘴角下意识的翘起来，语调悠闲：“哦，我说着玩的。”

于白一松了口气，倒是没有逗弄的愤怒，他伸手按住鼻根，他只是觉得，一对上温然自己就变成了笨蛋。

各种方面的笨蛋。

虽然是在和温然通电话，不过于白一还是有点良心，他没有在游戏途中挂机，尽管刚刚的慌乱导致一不小心死掉，不过很快复活在队友身边。

他用肩膀夹着手机，一只手放在键盘上，另一只握着鼠标，他确信自己这次是把开麦键扣了。

不过他没戴耳机并且电脑键盘声音不小，所以“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和队友简单的指令还是传进电话里。

温然本来对游戏是不感兴趣的，不过想到于白一的技术，他还是主动问道：“游戏好玩吗？”

“你想玩？我可以……”

于白一想说自己可以带温然，但是一想到现在自己的身份，就像是盆冷水浇下来，将热情浇灭的干干净净。

如果用自己的账号跟温然玩，肯定会被他发现端倪，可是用于白令的账号，必须要跟于白令要密码，他也不好解释自己为什么主动跟温然打游戏。

现在的自己站在了情感和理智的两端。

于白一死死咬住下唇，一时间有些难以抉择。

温然也不傻，他也从对方的沉默猜出他的顾虑，他垂下眼眸，手指敲打椅子扶手，任由他的愁肠百结。

……算是惩罚吧，毕竟这场骗局里，他也是犯罪嫌疑人之一。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剩下彼此的呼吸，一前一后，似乎毫无关联，也似乎纠缠其中，分不清是谁刻意调整了呼吸。

过了好一会于白一才说话，

“……你还记得《天下》吗？”

温然皱眉思索，“你是说那个网游？”

“对。”

温然当然还记得，当时游戏发行的时候他在国外读书，为了和于白令更多时间相处，当时他就下载这个游戏，就为了陪他一起玩。

平心而论，他挺喜欢这游戏，不过于白令对这个游戏不是很感兴趣，所以风头过去后这游戏就不怎么登上了，听说现在这个游戏还活着呢。

温然无所谓，不过他很好奇：“为什么是这个游戏。”

于白一随便找了个理由：“就突然想玩了。”

其实很大一个原因是——这个游戏他有于白令的账号。

尽管父母很早离婚，他和于白令也早早分开，分隔两国。但是两人还是偶尔有联系，那天，于白令找上来，希望自己给于白令练号，游戏就是《天下》，他只是说不想在别人面前被发现等级太少，丢份。

玩一个号是玩，玩两个号也是玩，于白一自然无所谓的答应。

正好现实生活两人的时间是错开的，游戏也可以错开来玩。

所以说这个账号是他唯一拥有密码的账号，更何况于白令他现在完全不记得这个游戏，自己可以通过这个游戏跟温然暗通曲款。

……暗通曲款？

于白一甩甩头丢掉这个诡异想法，得到温然的允许他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

他关掉游戏，懒洋洋的靠在电竞椅上，“你知道吗？我以前带人玩游戏可都是要收钱的。”

“陪玩？”

“……嗯哼。”

温然挑眉，于白令的游戏技术可没到能够带人玩的地步，不过听这吊儿郎当的声音，他能够想到对方鲜活的模样，这让他对他的兴趣更加浓厚，所以装傻的没有揭穿。

刚刚坐来阳台的时候，他顺手拿了画本和铅笔，边聊天边素描，很快，对方的脸就出现在画本上。

和于白令一样的脸，却不是活泼开朗，而是沉稳中一点肆意张扬的。

温然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画，洁白的手指敲打画本，漫不经心道：“那么，如果我要买你一辈子的话要花多少钱呢。”

话音刚落，两人齐齐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