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季清芷点头，往四周看了看，疑惑道：“咦？怎么只有一张床？”
林霏开从卫生间走出来，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擦完才抬手指向角落一块破垫子淡道：“你的床。”
季清芷：......
她走上前嫌弃地拎起垫子一个角，前后看了看，这才抬起头皮笑肉不笑道：“我说怎么铺张这么破烂的地毯迎接大人您呢，原来这是奴才的床榻呀。”
林霏开看她这耍滑样轻笑道：“别贫，去洗漱，不洗干净不准上我床。”
“得嘞！”季清芷一下子蹦起来，把垫子放回原位，乐呵呵地走进卫生间。
出来时她看见林霏开半敛着眉靠在床头，不时对耳麦低声回复着什么，听见动静抬头看了她一眼，向对面说了句“知道了”便挂断通话准备躺下。
季清芷绕到另一边坐下，左腿搭在床上右腿随意垂下，边擦头发边偏头好奇道：“怎么了？”
林霏开合眼躺在她身旁，睫毛又长又直，闻言开口缓缓道：“问了一下孙静和林德兴那边的情况。”
“嗯。”
“我问了下孙静，她说来找她的病人当中没有密莞的人。”林霏开睁开眼：“是个好消息，说明疫情没有扩散到密莞，药师虽然成功把消息往上传了，但林德兴说邦主心力交瘁没空处理，再加上贵族觉得这是要挟物资的借口，就把消息封锁了，只说是普通感冒，运了些物资给外围就没管了，最近开会都在借这个由头吵架。”
季清芷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听起来挺正常，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嗯，是有点。但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先休息，待会儿还得赶路。”
“唉......”看林霏开又闭上眼，季清芷长叹一声，也躺上去感叹道：“这里要是有个交通工具多好，没有山地摩托来匹马也成啊！这到密莞来回得四个多小时了吧。”
“差不多。”
季清芷把腿蜷起侧过身，这个角度能自然而然看见林霏开的侧脸轮廓，放松下来的时候她整个人的面相其实很柔和，带着江南独有的闺秀感，精致而不张扬。
季清芷静静欣赏了会儿才又开口道：“你腿酸不酸？算下来这都不止跑一个马拉松了吧，何况路那么难走。”
玛雅城邦除了最中心祭祀的地方，其余几乎都没有铺设路。普通百姓走的路都是积年累月被人或牲畜踩出来的，大多又窄又不好走，而两人为了隐蔽有些路段甚至选择直接从丛林里穿过去。
林霏开睁开眼，侧过头看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清芷支支吾吾道：“也没什么...就是我以前去求生演练时有个老中医教过我一套手法，对缓解肌肉很有帮助......”
“手法？”
林霏开抬起上身凑过来，似笑非笑道：“你想干嘛？嗯？”
这里的床不比宫殿里的宽大柔软，一个人睡尚且还算宽敞，两个人并排躺在上面中间也就能隔半个手掌，因此林霏开这一凑近两人几乎是脸贴脸，季清芷甚至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吐息和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
她还没来得及去想脑子里闪过的“这人怎么简单打理一下又有体香”，嘴里就抢着磕巴道：“就....就按摩啊！还能干嘛......”
说完她都觉得自己有点丢脸，搞什么？在军校和军区叱咤风云那么多年，虽然说是被迫的......但也是她实力的证明了，老因为一个人脸红算什么事？哪怕这人长得好、气质好、聪明还身手好…那也不行！
她连忙闭嘴，强自镇定的跟近在咫尺的林霏开对视。
林霏开看着她通红的脸，没拆穿，轻笑了一声，气息打在季清芷嘴上，让她脸更涨得更红。
时间仿佛被拉长，等季清芷感觉快憋不住时林霏开总算退回去重新躺下，双手交叉放在腹部淡道：“谢谢，但是不用了。你昨晚也没休息好。”
季清芷松口气，还没松到底又听到一句懒懒的：“改日有空一定试试季队的手法。”
刚降下温的脸又因为这句话发热，她闭上眼深呼吸一口平复着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跳，睡着前迷迷糊糊间心想：怎么感觉林霏开跟逗猫似的？
三小时后季清芷揉着自己睡的微红的脸，兀自坐着醒神。她昨晚是真没睡好，导致这三小时跟昏迷似的。
她看着往水壶装水的林霏开，缓缓下床，嗓音还带着些刚睡醒的沙哑：“等回去了我一定要大吃大喝狂睡一通。”
林霏开将装满的水壶递给她：“快了。”
是啊，细细算来也没几天了，得找个时间回去把量子遂穿装置拿了。季清芷琢磨着。
两人带着重新装满的水和干粮往密莞跑去，快到时已经晌午，太阳高悬于上方，空气闷热干燥带着股异味，林霏开看着前面的营地赫然停下，皱眉道：“不对劲。”
季清芷也皱起眉，弯下腰喘口气才道：“怎么这么安静？”
一个聚集了那么多人的地方怎么会安静到这种接近诡异的程度？
人就算生病也会发出呜咽声，阿卡玛就是这样，靠近后就能听见混在风中的细微声音，但密莞的营地一丝动静都没有，要不是眼前能看到熟悉的草棚季清芷都要怀疑是不是真实存在了。
察觉到异常两人都不敢轻举妄动，调整好状态才避着主路缓缓靠近，离得越近季清芷脸色越难看，空气中这股越来越浓的异味早上才让她差点把胃酸都吐出来，恐怕此生都忘不了了。
她满脸发绿地停下脚步，拉住林霏开的胳膊艰难道：“不是说，密莞没事吗。”
这味道处处透露着不祥，着实不像没事的样子。
林霏开也被她拉得停下脚步，回头凝神道：“看起来好像有大麻烦了。”
她们先入为主觉得没找药师代表密莞没事，但忽略了另一个可能性——就是根本没法找！
什么情况能让群众没法找药师？
林霏开表情凝重，她回头重新看向密莞：“我得去看看。”
“我陪你。”季清芷看着她眼睛认真道。
“你？你行吗？”林霏开想起她早上的惨样，没立刻答应。
“没事。”季清芷勉强笑道，趁还有段距离，她深吸一口气，压着内心的不适和胃里的呕吐感，竭力适应。
林霏开表情柔和下来，劝道：“不用勉强。”
“不勉强，”季清芷摇头：“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这么危险的地方出事怎么办？再说都走到这了。”她开玩笑道：“不是有句话叫来都来了吗。”
“走吧。”她走到林霏开身旁，阳光从上方射下，透过树梢打在两人并肩的影子上。
“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