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席收敛笑容，阴沉道：“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敢和我这样说话的人。”

……好傻的对白。

薰儿唇角微抽，她已经确定，面前这位要么是白痴，要么是自视甚高。

“加列奥，动手，”柳席声音阴寒，“我也想采取正当手段，但她不领情。”

“呃……”

加列奥一怔，只觉头疼。

这家伙究竟在想什么？

父亲说的不错，除了会炼药，他一无是处。

为什么这种人都能成为炼药师？

加列奥叹了口气，干笑道：“柳席大哥，我们加列家族现在惹不起萧家啊。”

“萧家？”

柳席冷笑一声，不屑道：“只要得到她，我就帮你们搞垮萧家——除了回春散，我还能炼制两三种丹药，只要炼出，保证让萧家回到以前的境地。”

加列奥一愣。

他没想到柳席会这样轻易地暴出自己的底，窃喜之余不免感慨。

……是不是智商越低，成为炼药师的几率就越大？

心中想着，面上，加列奥挥手道：“抓住她们！”

十多位彪形大汉凶悍地对着三人围去。

见他如此嚣张，萧玉神色一凛，柳眉倒竖。

女人冷笑，右手探向腰间，绿色长鞭对着急扑而来的大汉狠抽而出，在他脸上印下血痕。

萧玉是三星斗者，十多位大汉的实力也在斗者左右——打翻两三个人后，萧玉逐渐落入下风，狼狈地躲闪起来。

一掌将面前的大汉轰得吐血，萧玉退后几步，面色发白。

她对萧宁喝道：“带薰儿去找萧家的护卫队！”

萧宁急忙点头，下一刻，神色突变。

“姐，小心！”

听得他的提醒，萧玉赶忙回头，就见先前被她甩了一鞭子的大汉满脸狰狞地举起拳头，对着她的胸部砸下。

下流！

萧玉神色铁青，斗气于掌心急速凝聚。

她刚要狠扇而出，一道黑色身影就出现在旁边，凶悍的劲风砸在大汉脸上，让他跌倒在地，倒滑好几米才堪堪止住。

“动手的人，都废掉……”

萧炎手持铁棍，目光冰冷地看着对面的柳席和加列奥，声音森然。

几十位大汉从人群中蜂拥而出，满脸狞笑。

同一时间，薰儿身边多了一人。

白衣潋滟，皎皎似玉，指尖轻拂起耳边散落的墨发。

少女神色清冷，目光看向不远处，显出几分事不关己的意味。

——正是刚从魔兽山脉回来的萧若渺。

“薰儿，”她有些疑惑，“这是？”

薰儿眼眸微亮。

她旁若无人地挽起萧若渺的手臂：“没什么，只是有不长眼睛的垃圾挡路。”

萧若渺皱眉，顺着薰儿的视线看去。

柳席正两眼放光地看着她们，神色是不加掩饰的淫.邪。

“她是谁？”

柳席紧盯着萧若渺，少女容色出众、气质绝尘，让他想要打破她这副高不可攀的模样，听她在身.下呻.吟。

看着柳席的眼神，加列奥立刻意识到他在想什么，不由抽搐嘴角。

萧若渺落了他的面子，他也想好好折腾她一番。

但他清楚，他只能想想。

“萧若渺。”加列奥低声回答。

柳席面露惊讶：“那个名震加玛帝国的天才？十六岁的斗师？”

加列奥点头。

柳席挑眉，语带感叹：“真厉害。”

加列奥非常赞同——这种恐怖的修炼天赋他闻所未闻，放到整个加玛帝国来看也独一无二。

这家伙终于意识到谁能惹、谁不能惹了，还算有点脑子。

加列奥正想着，就听柳席道：“这种天赋才配得上我，如果她听话，正宫的位置可以给她。”

加列奥：……

他收回之前的话，这家伙根本没有脑子！

柳席并未降低音量，周围人将他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薰儿冷下脸来，秋水双眸泛起金色的火焰。

萧若渺神色沉凝，墨瞳染上寒霜。

原本想动手教训柳席的萧炎陷入沉默。

他看了萧若渺一眼，后退一步，让出位置。

萧若渺上前，目光锁定柳席，冷冷道：“你是炼药师？”

薰儿告诉过她，加列家族花费重金从外城请来一位炼药师，炼制出“回春散”，帮加列家族抢走了萧家的市场。

那位炼药师应该就是眼前这人。

柳席傲然道：“没错，我是加列家族请来的炼药师。”

萧若渺嗤笑，语气凛冽：“难怪——”

“这样低级的疗伤药，也只有你这样垃圾的人才能炼出。”

围观的佣兵大笑出声。

加列家族的暴利让他们对回春散的制造者生出怨气，此刻，萧若渺当面嘲讽对方，他们只觉畅快。

柳席神色阴沉，双眼森冷：“你在得罪你惹不起的人。”

“……”

萧若渺眸光微顿，罕见无语。

她从未见过这种自视甚高的极品。

指间银线泛起光华，隐约的愤怒向萧若渺传递而来。

也许是因为萧若渺的态度，沉寂之后，法则再未展现出自我意志。

但，现在，它似乎忍无可忍。

使用过两次的法则损耗不少，萧若渺感知到的情绪没有初见时明显，却分外强烈。

为何愤怒？

……因为她被冒犯？

萧若渺眸光微沉。

少女似是想到什么，瞳孔放空一瞬。

再次聚焦的刹那，恐怖压迫油然而生。

身侧，萧炎神色一滞。

……就是这种感觉！

拍卖会上，萧若渺回眸的瞬间——

不。

不一样。

那时的萧若渺只单纯看来，无悲无喜。

漫长时光与厚重风霜打磨出来的雕塑，本身没有情绪，存在就已是极大的震慑。

现在的萧若渺却显露出明显的怒意。

远古巨兽睁开眼睛，不再蛰伏，无边伟力之下，人类何其渺小。

萧炎尚能分析，直面萧若渺目光的柳席已然僵硬。

窒息感潮水般涌来，濒临死亡，无处可逃——

周围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柳席双眼翻白，晕倒在地。

后脑发出撞击的闷响，加列奥与手下却没有扶人的空闲——

萧若渺视线微转，看向他们。

墨色瞳孔毫无波澜，眼睫轻眨间，泛起远古巨兽捕猎时的精准锁定感。

短短半秒，加列奥和手下就体会到了柳席刚才的感觉，与他一同昏迷。

萧炎：……

虽然、但是，他这位表妹，到底是什么怪物？

上回还有所收敛是吧？

薰儿：……

少女动唇，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她沉默地看着身侧之人，只觉对方从未如此陌生。

毫无缘由的慌乱似乎有了解释，莫名的不安亦落至实处。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萧若渺吗？

周围人：……

未曾直面萧若渺眼神的他们无法理解地上倒着的人，却也生出忌惮，不约而同地退后几步。

加列毕赶到时，看见的是围在一起却松松垮垮的人群，人群之中的空地，空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人……

街道之上，暴怒的吼声惊雷般炸响：“萧家妮子，你竟敢下如此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