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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阮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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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郡待了些时日,温落晚已经收到了她在京中被通缉的消息。

令她没想到的是,她留在京城的眼线居然还为她带回来了阮灿给她写的信。

她这些年来总是疯疯癫癫的,能提笔写信都很不可思议,更何况写出想见自己一面这样的话。

可是温落晚拿着书信仔仔细细看了了十几遍都未曾发现什么异常,最后才确定这是阮灿亲手书写的。

书信的内容很简单,说很想她,劝她回头是岸,还提了一嘴温家这些日子受到的打压。

虽然还没有收到凉墨的消息,但是回温家的计划不得不提前了,就算这封书信是陷阱她也要往里面跳。

长安城门查得非常严,温落晚想要进去便只能乔装打扮,为此她还特意将自己的头发剪下来些许制成假胡子。

自从和左闻冉确认关系后,她也渐渐习惯了身边再多一人的生活,做到了事事与她报备的完美妻子形象。

但是此次进京必定凶险万分,温落晚不想让左闻冉掺和进来,在夜深人静之时悄然离开了上郡。

不出温落晚所料,城门果然查得极严,城墙上到处贴着她的画像,四个门都有重兵看守。

“大人,能不能方便透露一下,这个城墙上贴着的人是犯了什么罪啊?”轮到温落晚的时候,她从袖口处掏出了一小块银子递到了负责检查的人的手里。

这本身就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男人见到温落晚这般懂人情世故自然很乐意解答:“那人叫温落晚,据说好像是犯了叛国罪,还绑架了秦尚书的儿子,正在全国通缉呢。”

“叛国?”温落晚故作惊讶,“这么大的罪名,从何而来啊?”

“你不知道,先前京中来了个燕国的二皇子求娶左家大小姐,结果半路上让这个温落晚给劫了,甚至还侮辱虐待这个二皇子。最后那个二皇子好不容易跑回去了将这些事告诉了燕国国君,惹得他大怒,传来书信说要与我国开战,将天子都气病了。”

“那现在掌权的人是?”

“自然是秦尚书和徐尚书,自从温落晚和左修环倒台以后,这朝堂就成了他们的一言堂,这下天子病重,他们更是无法无天了。”男人说,“我与你说这些你千万不要同别人说,不然会掉脑袋的。”

“好,多谢大人。”

温落晚借着打岔和银子的功劳,成功混进了长安城。

长安城相比之前并无什么太大的差异,京城内各股势力在暗处涌动,他们都在等一个时机。

政变有很多种方法,像温落晚当初那样大张旗鼓的还是少见。

寻常的百姓根本见不到天子龙颜,就算皇帝换了,又有谁会知道?

史书是胜利者书写的,这是这些年来温落晚总结出来的。

她并没有选择在刚进入京城后便回温家。

在京中待了些时日,打听到了她姨母回来的消息,正巧去拜访一下。

相比较温家,温落晚还是觉得阮家更有人情味。

阮本是个很厉害的人,范妍希有些重男轻女,到十一岁时便不让她去上学了,她通过自学在十八岁那年考上了探花,后去了陆浑县做县令,花了二十多年坐上了中州巡抚的位置。

巧的是,她是从商都知府升上来的,费乐算她曾经的竞争对手之一。

阮本的丈夫张筠州是当地有名的商人,两人本来相互不对付,但后面莫名其妙地就有了感情。

只能说,缘分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

商人在溯国,依旧是很卑贱的职业,当初两人结婚时,范妍希和阮永明强烈反对,最后见两人孩子都有了才作罢。

好在张筠州很出息,与阮本结婚后将生意越做越大,家产甚至可以媲美一些京中的中小士族了。

要不是温落晚有个这样的姨父,就凭她那点时有时无的俸禄,想要养凉墨一行人还真是难。

据先前凉墨说他在洛阳打探的消息,温落晚能猜出来她姨母这几年可能很不好过,风清渊病重,诏她回京的人只有一个。

不知道秦天啸究竟想要做什么。

温落晚在茶馆中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手中的碎银,心情十分烦躁。

她觉得自己有点想上郡的左闻冉了。

她的通缉令估计已经贴到上郡了,有皓白他们在,想必左闻冉在那里是极其安全的。

温落晚又想要叹气了,之前的她只是将关注左闻冉当作一个完成刘老先生遗愿的任务,并不会因此干扰到自己的情绪和思想。

可是当真正确认关系后,她就无时无刻不在想她,会想她在干嘛,会想她无不无聊,会想她有没有想自己。

有时候她觉得,就这样也挺好,可以短暂的拥有左闻冉,也不用每日在朝上面对一堆尽想着让她下台的老头子。

就这样便很好了,哪怕这样的日子连一个月都没有,亦可以给往后的日子里留下一抹光彩,给往后的她留下一点一往无前的勇气。

温落晚打算等到了宵禁时刻,翻墙进阮家。

……

宵禁的时候街上异常冷清,温落晚在京中这么多年已经很清楚巡逻士兵的动向,几个拐弯就到了阮家,没有遇到一个人。

阮家的墙有九尺,温落晚翻起来十分轻松。

进了院子,看到了阮本的屋子里还亮着灯,里面闪着两个人影。

看这影子的浮动,阮本许是同张筠州吵起来了。

温落晚刚想扒到窗前偷听一下他们俩在吵什么,就被气冲冲摔门而出的阮本逮了个正着。

由于是夜晚行动,温落晚一袭黑衣,连脸都是挡着的,看起来鬼鬼祟祟的,论谁看了都觉得是贼。

阮本正欲开口喊人,温落晚就手疾眼快地将自己的面罩卸下,“姨母,是我。”

本还在气头上的阮本看到了温落晚一惊,拉着她又进了屋。

“瑾晟,你怎么会在此处?”阮本坐在了桌上,顺便对一旁的张筠州说道:“别闲着,泡茶去。”

“好的夫人,我这就去。”鉴于方才将阮本惹生气了,张筠州对她十分顺从。

“听闻姨母回来的消息,我便打算来拜访拜访。”温落晚答道。

“京中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怎么能如此鲁莽?”阮本责怪道。

“孩儿有自己的考量,姨母就不必担心了,反倒是您,今日上朝时秦天啸都同你说什么了?”温落晚并不打算解释自己的计划,她有一个习惯,事情未成之前不会同旁人透露半分。

说到这个阮本就烦,“他秦天啸以为陛下病重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吗?竟然要我将赈灾粮赈灾款全部移交给越王府处置,给了越王,那些灾民们吃什么?风允升那个狗东西一定不会给灾民们吃一粒米的。”

温落晚笑了,“猜到了。”

早在先前凉墨说风允升与洛阳灾民暴动一事有关后,温落晚便料到阮本定会被叫到京城。

只是没想到,他这么着急。

“我不久前去过一趟洛阳,那里的百姓说税收得很重很频繁,但这些税并没有上交到中央,我想,自然也没有到姨母手里吧?”温落晚说道。

“从未,陛下推行休养生息,中州的税只要是我能管到的自然是正常的,但洛阳由于风允升的原因,我没有办法直接进行管辖。”阮本说。

“姨母为何不想想,越王想要这么多的钱,究竟是为了什么?”温落晚徐徐开口,“中州的盐铁生意一直都是我姨父在经营,对于生意上的事我不太了解,但我想,越王彭家和费乐一定暗地里找过他很多次。”

“等一会姨父回来了,姨母大可以问问。”

阮本将信将疑,“其实我也觉得他有事瞒着我。”

于是等张筠州泡好茶回来,便看见了两个虎视眈眈盯着他的女人。

他本能地感觉事情不对。

“姨父。”温落晚站起了身,“许久未见,近来如何?”

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张筠州已经彻底发觉事情不对了,双膝一弯便跪了下来,“夫人,我知错了。”

温落晚见怪不怪,上前一步将他拉起,“有事好好说,这样是作甚。”

等张筠州坐上桌后,阮本才开口:“这些年来我没有过多地管你生意上的事,没想到你竟然这般胆大!”

温落晚见状暗暗咂舌,虽然阮本不知道越王他们都同张筠州说了什么,但是她竟然可以摆出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不愧是巡抚大人。

“夫人,冤枉啊!”张筠州解释,“我都是被逼的,他们说若是我不照做便要对函函下手,对你下手,我别无它法啊。”

豁,没想到越王还敢对阮本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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