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泪这一整天打击挺大,表情一时没忍住,令狐容月看他这样立马担心起来,“没事的,小宝,一切有娘在,你且不要乱想。”
得,本来是他来安慰娘的,现在倒过来了。
白思泪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小声问道:“娘,你当初和外祖父主动跟父亲提亲,不、不会就是为了找个……”
知道他的意思,令狐容月点了点头,“白家是当时娘与外祖父觉得合适的选择。”
闻言,他都有些可怜白家这微了,搁现代妥妥的接盘侠啊。
白思泪默默的在心里给白旭道了个歉,为他之前在心里无数的脏话。
少年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可是母亲,您当初为什么不嫁给表舅啊?”
虽然他不适应近亲结婚,但古代对这方面却没什么意见,按理来说令狐容月若对自己的表哥有意,大可直接提亲,又为什么搞这一出?
令狐容月面露痛色,“我想嫁的,但他……”
“在边疆作战时,意外丧命。”
白思泪怔愣片刻,这才姗姗道:“这样啊。”
令狐容月擦了下脸颊落下的泪滴,对白思泪勉强地笑笑,“小宝早些回去休息吧,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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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白思泪躺在床上时,心里五味杂陈。
这一天天的,虽然他是个年轻人,但也经受不住这么多的劲爆消息啊。
他长叹一声,两手揉了揉脸。
一旁的五碗被他吵醒了,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小白你干嘛啊,大晚上的不睡觉。〉
白思泪难得失眠,不禁逗弄起了五碗,他先是摸了下对方润滑的皮肤,紧接着食指和大拇指叠在一起弹了个脑崩。而后出声调侃:“谁像你啊,一点心思都没有,整天除了吃就是睡。”
小青蛇吃痛地抱怨了一声,它反驳,
〈哼,谁说的,我也是有志气的好吧!〉
蛇尾不满的拍打着床铺。
白思泪这下可来兴致了,“是吗?你有什么志气?”
〈嘿嘿~成为妖界大能,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尝遍天下美食!〉
白思泪:……
这不还是吃吗。。
眼见对方还真要以吃来大做文章,白思泪赶在这之前赶忙拿被子捂住五碗,“睡觉睡觉。”
这个夜晚有人无奈有人哭闹,皇城灯火通明,在一处偏僻地,惨叫声络绎不绝。
“冤枉啊!冤枉啊!”
密闭幽暗的地下牢房里,之前抓起来的官员们穿着白色囚服被绑了起来。他们有的身上还有些鞭痕。
“你们,你们这是动用私刑,吾等好歹是朝廷命官,你们岂敢——”
“住嘴吧,这是太后娘娘的命令,毕竟谋害陛下是重罪,当然要严查!”
为首的审讯官员面色严肃,后面紧站着一排士兵个个面露凶色。
如此压迫感,那几个文官哪见过这种气场,一个个吓得身体发颤。
“不是,怎的也会朝廷做了不少贡献,要、要不然还是轻些吧。”
一旁监看的公公犹豫道。
看有希望,同样被绑起来的白旭眼中带光,“对对,我们对朝廷忠心耿耿,鞍前马后的,这等诛九族的事怎么敢啊,面见太后娘娘,我们要面见太后娘娘!”
其他几位也跟着附和,他们眼中带泪,像是有了天大的委屈。
监事太监,“要、要不咱家禀报一下太后娘娘?”
审讯官员:“随你,如今本官只听从娘娘的命令,行刑继续,等吕公公何时带来停止的传谕,何时结束。”
白旭听这话面露不满,“如今还未有确凿的证据,你、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审讯官员冷笑一声,他讽刺道:“原来尚书大人也知道“欺负人”是不对的啊。”
白旭恶狠狠的咬牙看着对方,“你——”
审讯官人轻嗤一声,随即说道: “您不用这般看我,在下只是奉命行事。”
白旭也不再说什么,他朝地上啐了口。心里狠毒地想着等出去定要这人尝到今日他所受的十倍的疼痛!
一个也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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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吕公公来到太后的锦溪宫。
此时太后正喝着汤药,面色依旧有些苍白,时不时急喘咳嗽几声,她听着吕公公的汇报,却没什么表示。
跪在那里等指示的吕公公不明所以,怎的还不传口谕呢?接下来该如何?
过了大概一刻钟,太后低哑的声音在从屏风后面幽幽传来。
“先让张大人停手吧,好歹都是鞍前马后为国效力数年,没功劳也有苦劳,不过天子突然暴毙是重事,这些人还需调查,再彻底确定无关之前,就先委屈各个大人了。”
得到了口谕,吕公公马不停歇地赶回地牢,生怕晚一秒这些金贵的官人就被那鞭子给打个半死不活了。
太后这话,吕公公一字不差的传给了审讯的张大人。
张力这才命手下人停止了鞭刑。他瞪了被绑着的众人。
“诸位,多有得罪了。”
“只是在还未洗清之前,请各位委屈一些暂时待在地牢里吧。”
这些个官员都听到了刚刚吕公公传的太后口谕,这下没人敢反驳了,如今帝王暴毙,先帝留下来的子嗣个个年岁不大,想来即便登基,太后也可能垂帘听政。
只能暂时吃这哑巴亏了。
另一边同样被关在牢房里的白陆奇心惊胆战。
他不明白先帝的死亡与他们家何干,而且整个家里只有白旭和他被关进了牢里,虽然他未受鞭刑,但心里到底不平衡。
凭什么是他?
陛下的死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白陆奇好几次试图与那些官兵讲道理,但得到的却是冷冷一句,“官员如今尚未洗清嫌疑,您作为家眷陪同是应该的。”
这么叫家眷陪同是应该的?!
既然要陪同,当时跟着的又不止他一个,怎么不找别人!
白陆奇焦躁不安,不只是因为被关在牢里,也是因为心中那股莫名的火气。
说来也奇怪,这几日他心总感觉火辣辣的,还极度想要喝水。
白陆奇觉得自己身体可能出了问题,他赶忙看守的官兵说起这事,谁料对方直接往牢里放了一缸水。
“贵人安心,水管够。”官兵道。
白陆奇瞪大眼,“你、你们不管官员家眷的死活吗?!”
官兵有些不耐烦了,“这位贵人,在下只是奉命行事,请不要为难。”
“我不舒服,怎么就是为难了!”
官兵说:“首先在下不知贵人是否真的不舒服,若是在下多做了什么给了您向外传递信息的机会,这罪名在下担待不起。其次在下没有义务来管您的身体情况,若真有问题需请示张大人。”
“行啊,就把你那口中的张大人叫来!”
官兵,“张大人事务繁忙,恐今日无空余时候。”
“你、你,欺人太甚!”
“我可是尚书之子,这般怠慢,若日后出去,你就没考虑过下场吗?”白陆奇大吼道,随即他又讽刺的笑了一声,“不过像你们这些贱/货的命,死不足惜,跟你们说话了已经是抬举你们了,别不识好歹。”
原本打算离开的官兵,闻言脚步顿住,他眼中没什么情绪,甚至连头都没转过来,只是和对方大吼大叫不用,他只是语气平静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很好一般,在湿地牢发出第三次嘀答声时,只听他说:“贵人若不满,待张大人来时,尽可倾诉,在下的命是贵是贱在下心中明知,只是不知贵人命如何。”
白陆奇见这低等官兵敢反驳他,先是不可置信地怔愣片刻,随即更咬牙切齿,“你——”
“嫡子不会来这里。”
没等人发火,官兵进紧接着是轻松的又说出这句当头一棒。
嫡子。
白陆奇那股火辣愈发旺盛,他甚至有那么一刻无法呼吸。
他瞳孔骤缩,剧烈喘气,像是被气狠了。
事实上也确实是。
其他被关起来的家眷听到一段歇斯底里的尖锐吼叫声,被吓得蜷缩在角落。
而那个官兵,脚步不紧不慢,当离开阴湿环境的那一刻,他脸上的五官渐渐发生了变化。
嘴角勾起一抹轻松的笑。
此时已是黑夜,强烈的月光透过轻薄的雾云,照在人的脸上。
官兵的服饰被褪下,暗绿色的玉佩反着幽光映射着此人的身份。
白煊将绑起的头发松开,打了个哈欠。
此时他手上像是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顶银色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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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杀手客栈再一次迎来了“会议”。
“听说墨那家伙也会来。”
“嗯?真的假的?”
“啧,那家伙天天绑着最高业绩,一副目中无人的姿态,会来参会?怕不是假的吧。”
“应该不是……”
几个带着面具的杀手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着。这时一道懒散的声音响起,“哟,都聊什么呢,这么热烈?”
在场众人声音戛然而止。
来人一袭暗色一旁,手中把玩着折扇,昏暗的室内烛火照在那张银色狐狸面具上,更显得几分玩世不恭。
“怎么都不说话了?还是不欢迎我?”杀手“墨”出声,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等他们反应。
“好久没见你参会了,墨。”
紫先一步出声,他是杀手客栈年岁较小的杀手,对于墨了解并不深刻,但秉持对前辈的尊重,他先一步出声,缓解尴尬。”
过了半晌,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墨有时间喝一杯啊。”
“听说你又完成了一个大单,恭喜恭喜啊。”
墨面具之下传来声轻笑,“大单……确实挺大的。”
“毕竟是一国之主嘛。”
这下在场的人再次寂静下来,烛火轻轻摇曳,过了好久,众人依旧无言。
隐藏在面具下面容,此时都会是些什么表情呢?
墨兴致盎然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