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墨缓步走向自己的车，不是他不告而别，而是现在的他确实没有什么立场再站在秦升面前，和他像以前一样讨论所谓的理想抱负。
他已经不再拥有这种资格。
空旷的停车场上传来脚步声，他停下步伐，回头便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总是和秦升待在一块的人。
他的那双金瞳，很显眼，也很……熟悉。
“晨墨课长，或许可以聊一下吗？”
晨墨板着脸，摇了摇头：“治安局和对空部有专门负责交际的部门，你我似乎都不属于其中。”
“……”
还不是因为你看出了小康的身份，浅羽悠真不得不变成人形态，把知情人“解决”。
“与工作无关，我是有其他事情想要交流。”
平时寂静无人的停车场，今天倒是人满为患，又是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两个人同时变了脸色，对视一眼，很快达成了默契。
“奇怪。”秦升围着那辆车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人在：“晨墨没有走，那他和小康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听着声音逐渐远去，车里的两个人这才放松的紧绷的肌肉。
晨墨坐起身，打开车窗望了望：“起来吧，他走了。”
浅羽悠真从后座直起身，不自觉得轻咳了声，以掩饰内心的尴尬。
现在，他们二人成了瞒骗秦升的共犯，倒是成了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这完全是他没有料想到的结果。
“你想和我说什么？”晨墨态度缓和了些，但背对着他的姿势明显在表现着抗拒沟通。
浅羽悠真想了想，直截了当道：“如果你愿意为我保守秘密，我也可以，不把你的事情告诉秦升。”
晨墨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我有什么秘密？”
“那天你在对空六课，突然间离开，我当时有所怀疑，便偷偷跟在你身后……”
“停。”晨墨终于回过头来，展现出沟通的意愿：“没想到对空六课也会做这种见不得光彩的事情。”
这句话中倒是听出来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浅羽悠真充耳不闻，继续谈判：“你的身体听起来很健康，但是你当时的表现看起来病的很严重，所以，治安局背后应该也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或许也就是你与梦斯合作的原因。”
对空六课的人果然厉害。
晨墨心下一惊，面上却故作镇定。仅仅通过几个简单的线索就能将这一切串联起来，获得接近事实的推断。
或许他除了合作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尤其是……
“好，我同意合作，不过，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坦诚不公的把自己所知道的说清楚，毕竟相互信任才是合作的前提。”
浅羽悠真点点头，正准备把隐瞒小康身份的事情说出，却在最后一刻收住话头，嘴角微扬。
“原来如此。”
晨墨疑惑：“什么原来如此？”
“我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他推开门下了车：“原来你并没有看穿我的秘密啊。让我自己说，其实是为了套出我的信息。”
形势一下子逆转，原本相互钳制的均势变成了浅羽悠真的完全上风。
晨墨还在嘴硬道：“呵，既然你也有藏私，那我们干脆不要合作好了。”
“可以合作啊，我们互相说彼此的秘密再补充不就好了？”浅羽悠真微笑以对：“我说完了，到你了。”
“……”
这家伙，还是太敏锐了。
晨墨一边拖延，大脑飞快运转着。他和对空部关系并不密切，如果实在要说也只是比较了解一点对空六课的课长星见雅，而至于这位……
他的印象只有每次见面都和秦升一块。
还有，熟悉的金瞳。
等等！
晨墨心中有数了，他淡淡的看向浅羽悠真，开口道：“当别人的小狗的感觉怎么样？”
形势再度逆转，如果说浅羽悠真本来稳操着胜券，但现在再一次变成了均势。
晨墨趁胜追击：“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小狗，也不清楚你接近秦升的目的，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
“秦升他，因为身体原因，从小就不太受小动物待见。”他的眼眸低垂，似乎在回忆着过往：“可他又很喜欢小动物，所以，多谢你，满足了他的心愿。”
虽然这话有种说不出的温情，但浅羽悠真的心情却并不好。
他们的过去像是一张屏障，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得很远，他们有共同的回忆，能了解到自己无法知道的过往，也能看懂彼此的心事，这些这些，他统统插不上话。
沉默着听完他的话，浅羽悠真道：“你的身体，还好吗？”
“呵。”晨墨自嘲的笑了笑：“这是我的秘密，估计不能告诉你。”
“我知道，钥匙也好，照片也罢，都是你在背后帮助我们，所以这个秘密是和梦斯有关吗？”
似乎是戳中了他的心事，晨墨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随即又板起脸来：“无可奉告。”
他大跨步的向自己的车里走去，身后的浅羽悠真仍不放弃的追问：“或许我们可以帮忙的，只需要你告诉我们……”
话音未落，他已经身后利落的抓住了浅羽悠真的臂膀：“我说过了，无可奉告，不要再试图探究我的秘密，结果是痛苦的！”
“这个代价，谁都承担不了！”
浅羽悠真也不示弱，单臂用力就扭转了他用劲的方向，两个人暗自使力，谁都不肯先退缩。
纵使对这家伙有这样那样的偏见，但在他心里，还是希望能多一个朋友。
而不是敌人。
其实他也不清楚晨墨如此反感他们介入的原因，梦斯虽然有些权利，但不至于只手遮天，只要有足够的证据还是可以瓦解他们的阴谋的。
不知为什么，他宁愿偷偷协助，也不愿合作……
两个人陷入了僵持，一道声音打破了寂静。
“你们在做什么？”
是秦升，他飞奔过来，挤在二人之间，将僵持的双方势力打破。
两个人都低着头，不知是不愿面对，还是想不到合适的借口解释。
“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
秦升环臂望向他们，像班主任望着调皮捣蛋的小孩，严厉极了。
浅羽悠真眨眨眼，率先甩锅道：“我只是碰巧路过，就看到晨墨课长在找人切磋，被迫陪他过两招。”
被迫？！
晨墨瞪大了眼睛。
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