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女儿醒了

周君君和陶星到了嘉禾国际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陶星把车停好。周君君有点不放心的问：“你自己能行么？”“没问题，你给文文戴好帽子和口罩。把人背下来。”她下了车，去看了看已经铺好的汽车后排，“给她放车上。你就等着我吧。”“我不陪你去，也不像话吧。”“行那你把车锁好了。上去找我。不过大概率那个时候我也弄完了。喏，给你卡。”

“哦，还有，昨天茹姐说，医生应该把检查结果放在床头了。你给带过来。”“没问题。”“那我去了。”陶星看着周君君进了医院大门，才开车去B区停车场，按照要求找到了刘艺文。

刘艺文虽然已经醒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也无法好好的睁开眼睛。睁眼看一会儿，就会困的又睡过去。

陶星见到她的时候就是这样，他给刘艺文戴好帽子和口罩。刚要把人背上，突然想起来周君君的话，果然床头上放了东西。不过和他想的不一样，一个厚厚的本子。他翻了两下，确实是检查的结果。也没办法，他只能背上刘艺文。拿起那个厚本子，离开这个病房。

小雅感受到了自己趴在一个温暖的后背，跟着他一直移动，她本来心里有点担心，但是又想到这个病房的级别。根据几天的观察，除了刘艺文的妈妈和医生护士，这个病房的保密性很高。她从没见到外人进来。就略略有点放心。

陶星把她放到后排，把本子放到副驾驶的座上。开车到外面的停车场。停好车，看了一眼刘艺文，就担心的赶忙往医院跑，边跑还不忘拿出手机给周君君发短信问她在几楼。周君君正好坐着电梯下楼。看着自己完全被包住的左手，对着旁边的医生翻了个白眼。

她对着手机说：“马上电梯一楼了。”叮咚，一楼到了。电梯说完门就打开了。陶星正对上了医生，顺着医生的眼神看到了旁边对着自己笑的周君君。

他不自觉的也对着周君君笑起来，“我来晚了。”“没事。”她开心的挽着陶星的手臂。大步往前走。医生跟在后面，“一周不能碰水，一周后过来重新给你包扎。”陶星见她没有反应，回头对着医生说：“知道了，谢谢医生。”医生却只盯着周君君的后背，完全没有搭理他。

周君君一上车就回头看刘艺文，她心疼的摸摸。嘴里在嘀咕：“孩子遭罪了。”“啧，你这个人，别压到手了。”陶星打开驾驶座的门，就看到周君君费力的转过身，压住了左胳膊也要去摸刘艺文。他上了车，给周君君系上了安全带，一路上也没有话。沉默的开着车去刘艺文的家里。周君君也没有理他，自顾自的看着刘艺文的体检报告和回家之后的注意事项。

小雅感受到了有人好像轻抚着自己的头发，过了一会儿，她费劲的睁开一点眼睛。模模糊糊的能看出来前面应该是周君君的头，白默茹的好朋友。她心想，这个阿姨真的是白默茹很好的朋友了，接她这么大的事情，白默茹都不用自己的哥哥，让她帮忙。

在刘艺文家的地下车库停好车，陶星仍旧没有好脸子。不过还是轻手轻脚的背起来刘艺文。和周君君一起送上了二楼她的房间。白默茹接到短信本来要去车库接他们。又怕被家里的佣人发现了端倪，只能在女儿房间焦急的等待。

周君君打开门，白默茹本能的迎上去，她看到女儿伏在陶星的背上。突然哭出声。周君君赶紧把门轻轻的关上。“别哭，别哭。没事了。我刚才看见文文睁了一点点眼睛。”白默茹听到这个果然收了哭声，她擦擦眼泪抱了抱周君君，由衷的跟她道谢。“跟我客气。”周君君很不客气的拍她肩膀。

“你手怎么了？”“没事，去医院不得装一下啊。”“真的没事？”“真的，要不然我打开来给你看看？”“好了好了，我相信你。”白默茹说完就回头看刘艺文的情况。

陶星把刘艺文放到她的床上，就走到了周君君的身后。白默茹也跟他说了句谢谢，就把女儿塞进被子里。摘掉了她的口罩和帽子。坐在床边，一直看着她。周君君也凑过去轻声唤刘艺文。白默茹看看陶星的表情，拍了拍周君君的手，“谢谢你了君君，陶星也忙，你们有事就先回去吧。等文文彻底好了，我得好好感谢感谢你们夫妻。”周君君皱着眉头，但是听到这话陶星的脸倒是舒展开了，“茹姐你客气了，你和君君亲姐妹一样，就是我亲姐姐，应该的。”白默茹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

周君君也是高兴的，但是得忍住。她过去亲了一口文文，又搂了搂白默茹。“姐，我走了。哦，这个是文文的病例和回来康复的医嘱。我大概看了看，要求不太高。让张阿姨做就行了，有时间我就让陈阿姨给文文做一点。”“嗯，我知道了。”“大哥那边没问题么？”“没问题，放心。”“茹姐，如果有事，您找我。”“你们放心吧。我就不送你们了，快走吧。”

陶星一路得意的搂着周星星，“不生气了？”“生气？我什么时候生气了。”“切，你从医院出来就冷脸，以为我看不出来啊。”“我以为你根本没看我呢。”“真行。”“你眼里都是文文，文文，文文，根本就没有我，当时！”“无聊。”周君君松开他，快走两步，就被拽回来搂着亲了两口。

白默茹看着憔悴的女儿。心里是既自责又内疚，她盯着仍旧睡着的女儿看，不舍得少看一点。她轻轻的躺倒床上，把女儿搂在了自己的身上。

小雅躺在柔软的床上，有种熟悉又舒服的感觉。突然她被抬了一下，靠在了一个她觉得更柔软的东西上。她有种榫和卯突然对上的感觉。慢慢的把眼睛睁开。

白默茹一直盯着女儿，刘艺文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只能张嘴突突的哭，眼泪都流不出来。刘艺文的母亲，小雅在心里想。不，我的母亲。她看着白默茹，使劲的叫出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声：“母亲。”白默茹捂着嘴，终于流出了眼泪。俯下身搂住了女儿。“文文，吓死妈妈了，吓死妈妈了。”

刘艺文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白默茹哭的更凶了。

她把女儿放下，蹲在她旁边，“文文饿不饿。”“饿。”“我让张阿姨煮一点小米粥。你暂时吃不了别的。我刚看了一眼，说可以撒一点肉松。吃一点。然后慢慢加量。可以么？”“可以，妈妈，我听话。”白默茹摸摸她的头发。终于可以和女儿好好说话了。

“张阿姨。”“唉，夫人。”“我突然间有一点饿，你给我煮一点小米粥吧。然后给我准备一点咸菜和肉松。我在文文房间吃。”“夫人想文文了。”“真想。”“好，等两分钟，快着呢。”

张阿姨把粥煮好了，盛出来，刚要拿上去，就发现白默茹在厨房门口等着呢。她吓一跳，“夫人，你这，吓着我了。我给您送上去，不用您等啊。”“我饿了。”她看着张阿姨手上的粥，“有点少了，拿大碗盛一碗。”张阿姨有点不解，“那我给你弄点抗饿的食物吧。这个粥吃多少都不行。或者做个海鲜大米的粥，这样也好一点。”“不了，中午给我熬一点海鲜粥吧。稀一点，你一说，我还挺想喝的。”“那夫人中午还想吃什么，我好准备。”“算了吧。我想想再说。”张阿姨把粥盛好，还是打算自己给送上去。结果被白默茹接过来，“我自己拿上去就行，我在文文房间里睡一会。别上去打扰我。”“是，夫人。”

白默茹拿着托盘回去，看到女儿小小的人在被子里。大大的眼睛，盯着自己。只觉得幸福。“来，文文，吃点东西。小米粥，张阿姨煮的从来都是糯糯的，很好喝。”

白默茹把托盘放到桌子上，过去把女儿扶起来。给她垫个枕头。她看着女儿不自觉的笑起来。双手捧着女儿的小脸，只觉得幸福。

她过去把托盘拿过来放到床上。拿起来，舀了一勺送到女儿的嘴边。“试试，小口。看看空口吃是不是不喜欢。”刘艺文吹了吹，试探着吃了一小口。觉得可以。“不错。”白默茹有点惊讶。“以前这种没味道的粥都是不吃的。”她笑了笑，“可能饿了，觉得好香。”“哎呦。”白默茹赶快把粥放下来，翻那本康复食谱建议。“可以，我还怕我看错了，说小米粥这类的食物可以吃饱。明天开始就可以吃一点有营养的食物了。我让张阿姨给你做点清淡但是好吃的。”“嗯，谢谢妈妈。”“哎，我们文文受苦了。”她一口一口的把小米粥大半都喂给女儿吃掉了。最后剩了一点底，“还想吃么？”“感觉吃饱了。”“行，中午有海鲜粥喝。”

吃完了饭，刘艺文觉得有点困，又躺下睡了。白默茹把托盘往桌上一放，就盯着女儿看，时不时的摸摸女儿的脸颊和头发。就怕人突然消失了。

刘艺文又睡到下午一点钟。白默茹坐在她的床边，仔细的看她的关于康复的医嘱。

“妈妈。”小雅吃了些东西，又睡了一觉。感觉整个人有了力气，就自己坐起来了。白默茹有些高兴。“舒服点了？”“嗯。”小雅笑着说。

“饿了么？张阿姨估计粥已经煮好了。我不让她上来，你要是想喝，妈妈给你端上来。”“再等一会儿吧。”白默茹看出来女儿好像有话要说，一脸犹豫的样子。“怎么了？有什么事和妈妈说？”“我想上厕所。”“来，妈妈来扶你。”

小雅已经好久没有正常走路了，也实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会摔。所以还是很谨慎的挂住了白默茹，但是又不是很信任她。另一只手试图去抓床。所以整个人非常的难受。“文文，你站起来，没事的，妈妈可以的。你相信妈妈。”听妈妈这么说，小雅松了抓床的手，整个身体基本都压在了白默茹的身上。她站起来之后，慢慢的向前走，感觉自己是可以用力的。她慢慢的把身体正回来。白默茹扶着她慢慢的走到了厕所门口。她得意的看向白默茹。白默茹心里觉得好笑。我的乖女儿啊，钱是白花的么，每天的按摩针灸，肌肉锻炼，项目那么多，要是一点用没有，可是得回去找他们了。

虽然小雅不愿意，白默茹还是把她送进了卫生间。脱掉裤子，给她放在了马桶上。时间差不多了，她才打开门，看到女儿已经自己把裤子穿上，站起来，试图走出第一步。白默茹有点想哭，感觉回到了女儿第一次走路的时候。

她上前扶住她，“别着急，慢慢来。”“能慢慢来么？奶奶不是着急么？”“没事，妈妈在你前面呢。你不要考虑这些。妈妈想好了，你只要健康的活着就好了，妈妈会想办法的。”小雅没想到经过了女儿的自杀，白默茹的想法变了。不知道真正的她如果知道了这个情况，是不是会后悔。唉。

她慢慢的回到床上，坐到了床边上。白默茹试图给她腿抬上去，被拒绝了。“妈妈，我坐一会儿。总躺着不舒服。”“好，我看上面医生也写了，让你不要总躺着，先坐，坐两天，可以慢慢的挪步走。循序渐进的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妈妈你的手机响了。”白默茹看到手机是谁打过来的就觉得自己真的是健忘。她开心的都忘了，哥哥今天去接另一个“刘艺文”。她看看女儿，这件事情不能瞒着文文，她打开了免提。“哥，你接到人了么？”“接到了。你呢？”“文文在我身边呢。文文和舅舅打声招呼。”“舅舅。”“文文你真的，舅舅，唉，不说了。等舅舅给你买好吃的。”“谢谢舅舅。”“哥，真的麻烦你了。还有灵灵，飞机是不是很累？”“谢谢阿姨，不累，您给买的头等舱，很舒服的。”“嗯，真好。你跟舅舅一起上来吧。也和文文见见。”“好的，谢谢阿姨。”

白默茹把电话挂掉，转过头和小雅说：“等会儿人到了，妈妈再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小雅又不能这么说，只能笑着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