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修订)

出了白塔，瑞文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不知怎么的，他看到一家拐角处的饰品门店，这种他平时根本不会进去的门店。

店员热情的招待瑞文，“女士，请问可以帮你……，不好意思，男士，请问是给女朋友挑礼物嘛？”

瑞文脸颊发热，有些不太好意思，慢吞吞地说：“没有，我就是随便看看”

这时有个身材高大，胳膊上绣满纹身的男人咚一声把好多同一款香水放到收银台上。店员忙着去帮忙结账，便礼貌告辞：“好的，那您请便，有需要叫我！”

简吃饱喝足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力，发现大部分都回来了，只剩下两缕没回来。她不在意地想：反正只有指甲盖那么大，丢了就丢了吧。

“你们等着，回去我就申请给哨兵做梳理。”邦德突然说道。

简扭头看向他，表情复杂：“我劝你再好好想想，真的，你没必要为了和我们保持一致而委屈自己。”

“是啊是啊，虽然只剩下你一个人还没做过梳理，但我们是朋友，见不得你吃苦。”莉莉娅在心里偷笑，表面上却一本正经地说。

“行，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邦德痛下决心，要和好伙伴们同甘共苦。

莉莉娅在桌子底下碰了碰简的膝盖，两人悄摸地击掌，简拼命咬住嘴唇，抑制住笑意。

回到办公室，简百无聊赖地转着圈圈，光脑的信息提示框突然响起。

Vivian：简，帮帮忙，拜托了，有同事请假，有个哨兵今天必须要做梳理，不能再推迟了。

Jane：好，让他到我这来吧。

Vivian：感谢感谢，我真爱你，简，我把他资料发你邮箱里了，记得看。

简打开资料，吓了一跳，这人是个Alpha哨兵。

Jane：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是个Alpha哨兵？？？

Vivian：我怕说了你就不接了，对不起对不起，试试嘛，这段时间给你分配的Beta和Gamma都梳理得很好呢，难道你不想挑战一下更高难度的吗？

Jane：总要让人有个准备呀，直接给人送过来算什么事儿啊。。。

Vivian：这次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人手实在不够才求到你这里来的，拜托拜托，别生气啦~~~

Jane：行了，算你欠我的，人我收下了。

Vivian：感谢感谢~~简你真是人美心善的大好人。

叩叩——

“进来。”简看完资料后，心里一直打鼓，听见人来了，反倒没那么紧张了。她含了一颗糖在嘴里，提醒自己要镇定。

来人瞳孔淡蓝色，一见到简就浅浅地笑着：“你好，我是克里斯，薇薇安说今天你负责帮我疏导，还说你是第一次帮Alpha等级的哨兵梳理，让我不要难为你。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虽然我的狂化数值和异化数值都偏高，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是在前线。不过你可以放心，治疗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出现过伤害向导的记录，这点你大可放心，我会控制好自己的。”

难道这就是Alpha哨兵的军事素养？简暗暗惊讶，看来这次任务没那么难嘛。

“你平时喜欢什么？”简问。

克里斯想了想，说：“糖吧，我喜欢糖。”

这人怎么和自己一样，简心想，要是换成动物或者植物就好了，不过现在也不好改口。

“对了，就算不……”克里斯没说完，但两人都知道他想说什么，“也没关系的，我是说你不要太有压力，毕竟这是你第一次，总而言之，我相信你。”

“行了，闭上眼，我帮你屏蔽……”简像往常一样走流程，克里斯已经开了屏障，效果比工作室配备的还要好。

“放轻松，用你的精神力感知我的精神力……”简刚开口，克里斯的精神力就又快又准地勾到了她。

真是配合得恰到好处，简有些无奈，但还是继续说道：“我的精神力是一颗糖，外面包着一层塑料纸衣，里面是橙子味道的水果糖。”

“噗——”对面传来闷闷的笑声，“对不起，你真可爱，我不是有意要笑的。”

你就是有意的！简心里暗骂，今天真是诸事不顺，被他打断了三次，思路都没了。

算了，直接进入正题吧，简决定给他一个厉害瞧瞧。她直接省略了精神力模拟和心理暗示，没有借助任何意象载体，精神丝线进入克里斯的精神图景。

眼前是一片春天的田野，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干净得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一个狂化值和异化值都在及格线附近的Alpha哨兵的精神图景。简仔细检查了花朵的各个部分，却没有任何问题，这太奇怪了。

难道哨兵隐藏了自己的精神图景？简想起薇薇安说过，有些哨兵会学习封闭精神图景的课程，还有些Alpha哨兵天生心理防线就很高，会不自觉地把向导的精神力挡在外面，并构造出一个虚拟的表层精神图景。

问题找出来了，关键是，他会把真实的自己藏在哪里呢？

简把自己的精神力最小化，变成颗粒，随风飘到各处，却发现克里斯的精神图景过于庞大，精神力分散得越来越多，有些已经和主人的联系变得很薄弱了。不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简决定收回来所有精神力，这时她发现克里斯的精神图景其实是一个横过来的阿拉伯数字8，不，也许是一个数学符号：∞无穷。

无穷的花，无穷的草，无穷的天空……究竟什么是无穷的呢？

简眯起眼睛，现在她知道该去哪里找答案了。

她来到无穷的连接处，这里被厚厚的防御包裹着，气息会引导入侵者走向其他道路，就算猜到他在这里，也进不去。没办法，只能动用武力了。

简把自己凝成一根细细的针，一路下滑，泥土很扎实，碰到石头就绕开，碰到木头就钻进去。终于，熟悉的精神力出现了，简把精神力四散开来，化身挖掘机，飞快地刨土。

克里斯的精神投射渐渐显露出来，原来在他的精神图景里，他已经是一个藏在棺椁里的死人了，怪不得感受不到一丝情绪和精神波动。

“简，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地找到我呢？”克里斯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的精神投射出现，嘴边挂着一丝惨然的笑意：“我在坟墓里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把我挖出来呢？”

“你没死。”简平静地说。

“我死了，你没看到我在棺椁里吗？”克里斯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

“如果你死了，为什么不给自己立碑？”简舔化最后一点糖渣。

“死了要立碑吗，对啊，我怎么忘了要立碑，但是我还没有给他们立……”克里斯停住了话头。

“谁们？”简追问。

克里斯的精神体升到空中，化为虚无，“他们”。

他的精神图景也随之改变，狂风大作，残阳如血，油菜花被吹得东倒西歪，黑色的土地上是成百上千的尸山。

简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她就着克里斯的洞，把这个洞挖得越来越大，直到装下所有人，用精神力把所有的尸体托起来放进去，最后是没有完整尸体的头颅、胳膊、躯干，又或者断腿也一并放进去。

克里斯一直没有出现，他就在暗处冷冷地看着，简知道，克里斯也知道。

“克里斯，你不出来吗？”简问。

“不想来写碑文吗？”简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回荡在这片荒芜的精神图景中。

“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就一把火烧掉他们。”她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胁。

“不要！”克里斯的声音突然变得急切，他的身影从虚空中显现，挡在简的面前。

“那好，来吧，你来写。”简将一块铁杵递给克里斯，他的手下意识地接过，转身面对那块无字的墓碑。

“写什么？”克里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或许是愤怒，或许是悲伤。

简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她知道，克里斯需要的不仅仅是梳理，更是一次面对内心的机会。

克里斯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低下头，用铁杵在墓碑上刻下几个字。随着他的动作，精神图景中的狂风渐渐平息，残阳也变得柔和起来。

“我所有的兄弟们。”他低声念出墓碑上的字，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她知道，克里斯已经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她伸出手，轻轻触碰他的精神力，试图用温暖和安抚来填补他内心的创伤。

克里斯的精神图景开始发生变化，荒芜的土地上逐渐长出了嫩绿的草芽，油菜花也重新绽放，生机勃勃。他的情绪逐渐平复，不再是那个藏在棺椁里的“死人”，而是一个真正面对过去的战士。

“谢谢你，简。”克里斯的声音在精神图景中回荡，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柔。

当她重新回到现实时，发现克里斯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中不再有之前的阴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

简心中感慨，如果有一天自己身边的朋友发生这种事，想必她的心理比面前这人还要崩溃，难为他还有理智尚存。

简突然又想起什么，紧紧地盯着克里斯，等待他开口。

克里斯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觉得有些干渴，躲了一下她的视线，说：“那个...”

“不用谢哦，我应该做的。”简没等他说完就开口，笑眯眯地说。

克里斯：“对...”

“不用感到抱歉哦，我的梳理很特别吧，难怪你会觉得好笑呢。”简再次打断他。

克里斯被噎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简心情舒畅地看着克里斯吃瘪的模样，得意地向后靠在座椅上。

克里斯注意到简的小动作，伴随着简的后仰，她前面的桌子空出来，露出了一个装着糖果的圆形铁皮盒。

克里斯心头一跳，一股不知什么样的念头驱使着他顺走了这个小东西，“多谢你帮我，这个糖就当作谢礼，我就先拿走了！”

“喂，明明是你谢我，为什么我要送给你谢礼，你回来，你给我回来！”简扑了一空，生气地大叫：“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克里斯揣着怀里的铁盒，铁盒里的糖果哗啦啦作响，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眨眼间消失在7层。

克里斯溜走了，带走了她的水果糖，可以吃一个星期的水果糖。简嘴角抽搐着，狠狠地在光脑上打下几个大字。

Jane: 我要宰了克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