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3 （修订）

护士：“维克托先生，又有人来看您，请问您要见吗？”

维克托：“不见，让他滚。”

帕斯卡，维克托的弟弟，彼得洛夫的爸爸，不顾阻拦进了私人病房的门：“瞧瞧我们可怜的维克托，是谁下这么重的手，竟然把我们的大BOSS，黑手党教父大人搞成这个鬼样子。一想到维克托下半辈子就要靠轮椅度日，我这个当弟弟的就忍不住要心疼。”

维克托眯起眼，冷笑道：“没想到原来是你，我的好弟弟，隐藏得可真是够深的呀。”

帕斯卡：“什么原来是我？看来我的好弟弟不管是身体残废了，脑子也残废了，竟然胡乱猜测。我可是你亲弟弟，你竟然以为是我害的你，真是好惨好可怜啊。”

维克托：“伊万卡，送客。”

伊万卡：“帕斯卡先生，维克托教父要休息了，请您离开。”

帕斯卡：“我来就是想告诉你，黑手党是我的了，你已经是一个残废，不适合在这个位子上了！”

维克托：“你做梦。”

这时，门外有一道不急不缓、清脆的高跟鞋声音传来。帕斯卡扭头对伊万卡笑道：“你的旧情人来看你了，真该让她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维克托：“伊万卡，送他出去，把门锁上，跟外边那个女人说我不在。”

帕斯卡：“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走了，不打扰你们叙旧。对了，我儿子，你的好外甥彼得洛夫托我向你问好，以临时黑手党掌权人的身份。”

维克托心头一惊，果然是他们干的，“我要杀了你们！”

苏珊：“维克托，你又要杀谁啊？”

维克托：“你来做什么？”

苏珊：“来看看我的老朋友，多年不见，没想到你现在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维克托看到苏珊，神色恍惚片刻，撇过头不去看她：“你很得意吧，向导首席的滋味不错吧？”

苏珊：“还算不错，真是多谢你了。”

维克托：“你知道就好。”

苏珊不想再和他继续回忆往昔，“你的手下尤恩·多纳杀了我们白塔的向导简·克里斯汀。”

维克托：“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苏珊：“你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维克托：“你是来指责我的吗？”

苏珊：“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之前你对我做的一切都一笔勾销。”

维克托：“当年是我不懂事，我后来一直没有再找过女人……”

苏珊：“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废话……”

维克托：“苏珊……”

苏珊：“这所医院到处隐藏着要你命的人，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走了。”

维克托：“别走……我知道我活不久了，我死后能不能拜托你把伊万卡带走？”

苏珊觉得这名字颇有些耳熟，“你是？”

伊万卡：“当初是苏珊小姐您看我可怜，从街上把我捡回家，后来我一直跟着维克托教父大人。”

苏珊：“一晃8年过去，你都这么大了。行，如果有那么一天……到时候我来接你。”

伊万卡：“谢谢苏珊小姐。”

苏珊拍拍伊万卡的肩膀，轻声说：“尽力保护好他，如果保护不了他，起码别让他死得那么痛苦。”

伊万卡：“我会的。”

苏珊看着维克托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神色再没有当年的意气风发，不禁有些感叹。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维克托神色不明，轻声道：“伊万卡，你也走吧，回庄园去。”

伊万卡：“那您呢？您真的想好了吗？”

维克托：“嗯，你走吧。”

伊万卡知道维克托已经做好了决定，于是点点头，“那您注意休息，我就先走了。”伊万卡关上门，在门口等了一下。

片刻之后，病房内响起一声枪响，那声音像一颗炸雷，炸在伊万卡耳边。周围的人如惊弓之鸟般散开，只剩伊万卡一人呆滞在原地。

自从术后清醒过来，维克托情绪一直呈现比较低落的状态。

正如苏珊所说，维克托的仇敌众多，得知维克托重伤的消息，前来医院刺杀的凶手不胜枚举。伊万卡牢牢监管，才让这些杀手没有近身。

伊万卡跟随维克托多年，熟知维克托的秉性。他为人一向骄傲自负，从小便被称为天之骄子，面对这样的挫折，他心中不知有多难受。

如今又被昔日旧友苏珊看到这样狼狈的样子，维克托的选择不言而喻。宁死不做阶下囚，与其让人看笑话，他宁愿选择去死。这是他的骄傲，他的尊严。

同时也是一种软弱，一种无法面对现实的软弱和无能，因为他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逃避，也是解脱。

“教父……”

伊万卡冷静地为维克托遮盖面部。伊万卡看着其他黑手党手下推走维克托的尸体，他从维克托的抽屉里抽出一只雪茄。

打火机不是很好用，点了几下才点着火。伊万卡凑近雪茄的滤嘴，深深吸了一口。

大概维克托自己也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是自杀死亡的吧。伊万卡看到维克托左手上的一张纸条，“等等！”

那是维克托的亲笔签名，上面写着：“如果我死了，一定是帕斯卡杀害我的！”

伊万卡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自尊心那么强的维克托教父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自杀。根据圣经上的教义，自杀的人是无法获得主的原谅的。

伊万卡抚平了那张纸条，拿出光脑一个一个通知维克托家族的其他成员维克托死亡的消息。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他打完了最后一个电话，按灭了光脑。

从小教导我的教父，愿您死后能升入天堂。

我愿意背负您所有的杀戮和罪名，我愿意死后下地狱，只愿您能被主宽恕。

愿您安息，阿门！

伊万卡不知道自己的祷告神能不能听到。

维克托不是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好人，他的成长环境注定了他手上沾满鲜血。但是从伊万卡的立场上看，维克托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

无论其他人怎样评价维克托，起码伊万卡希望维克托能够得到宽恕。

三日后。

维克托家族墓地，神情肃穆的彼得洛夫为维克托的墓碑献上一只洁白的玫瑰。牧师正在为维克托祷告，伊万卡在朗诵维克托的悼词。

本来是轮不到伊万卡这个外人的，但是其他人都坚持伊万卡作为维克托的义子，由他来念再合适不过。伊万卡也没有推辞。

彼得洛夫：“爸，是你杀了维克托教父吗？”

帕斯卡：“臭小子，怎么连你也怀疑我？”

彼得洛夫：“您为什么在您走后，维克托教父就死了呢？”

帕斯卡：“我没有，我离开的时候是苏珊那个女人还在那里。”

彼得洛夫：“那您看看这个吧。”

帕斯卡将纸条举到眼前，这纸条正是维克托死前亲笔写下的纸条。

帕斯卡将纸条扔在地上，“假的，这一定是假的，维克托陷害我！”

彼得洛夫：“维克托教父不是那种会说谎欺骗人的人，您不要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了。整件事情您的收益最大，我说为什么您着急让我回来，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帕斯卡：“就算维克托是我杀的又怎么样？维克托一死，黑手党势力就是我们的。你做老大，我帮你管理，我们父子齐上阵，整个马德里就是我们的天下！”

彼得洛夫：“爸爸，我对您太失望了。”

帕斯卡：“干什么！要送你亲生父亲进监狱吗？”

彼得洛夫：“我想维克托教父不会希望您出现在他的葬礼上，请您先行离开吧，父亲。”

帕斯卡：“臭小子，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不要忘了是谁生你养你，亲手送你登上那个位子的。做人不能这么忘本！”

彼得洛夫：“从小到大您有没有管过我您自己知道，现在和我谈父子情深您不觉得太晚了吗？来人，我父亲年纪大了，由于过度伤心而身体不适，请送他去休息。”

帕斯卡：“你，好你个狗东西，翅膀硬了在你爸头上撒野！”

彼得洛夫：“伊万卡。”

伊万卡上前将帕斯卡嘴巴堵上，将人带着离开。

帕斯卡当然不肯离开，离开就意味着这顶从天而降的屎盆子从此就要扣在他的脑袋上，他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他挣扎着在草地上留下拖拽的鞋痕。

然而伊万卡毫不留情地将他带走。帕斯卡死也没想到，本来以为到手的鸭子就这样飞走了，他不禁留下两行热泪。

都说父子齐心，其利断金，帕斯卡做梦都没想到他竟然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背刺。维克托的葬礼根本就是伊万卡和彼得洛夫，他的亲儿子给帕斯卡设下的陷阱。

从小到大，维克托处处要压帕斯卡一头，样样都很拔尖。维克托就像帕斯卡身上的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本来以为维克托的死能让自己扬眉吐气，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一步。

栽在自己的儿子手里，帕斯卡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咽下。

父债子偿，父债子偿，这句话真是一点都没错。

如果不是帕斯卡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心怀愧疚，如果不是彼得洛夫熟知自己亲生父亲的秉性，如果不是帕斯卡在维克托面前多那么一句嘴，维克托的死是赖不在帕斯卡头上的。

要怪就怪帕斯卡自己多嘴多舌，自己跑去送死，不然彼得洛夫上位，帕斯卡不说能要什么有什么，总是要比之前过得好的。

伊万卡在心里对帕斯卡说了声对不起。这个锅，你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不管究竟是谁，维克托指名道姓认定了你，那就必须是你。

当然，伊万卡和维克托都很清楚，这一切的一切都起源于那个夜晚，那个向导，那个叫做简的女人。但是骄傲如维克托，他绝不会承认他沦落到这个地步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已经死掉的女人。

帕斯卡，自认倒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