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合约第二条：合约期间务必对彼此忠诚。

毕绡乍看到这张照片时，心像被蜜蜂蛰了一下，一点点的痛。

随着时间过去，毕绡的心渐渐静下来，她再次点开照片，杜芳泓和女子一起用餐的画面放大在她眼前，照片拍得有点糊，一看即知是偷拍。

在Q市，有什么人敢偷拍杜芳泓呢。

又为什么要发给她？

女方拍的？她怎么知道她的手机号码？

秋屿山的人拍的？杜芳泓默许？

趁着金真情去卫生间的功夫，毕绡打给发照片的号码，对方拒接。

她回到信息的界面，两根手指将他的侧脸放大，男人俊美的脸孔对着别人，眼神在别的女人身上。

毕绡想着事情，拇指不自觉地在他的唇部摩挲，在她反复地做这个动作时，她的虹膜由棕色变成了浅蓝。

金真情回来了，叫她，“绡，走吧。”

毕绡回神，停下动作，从懒人沙发里站起来，把手机塞进口袋，背上电脑包，冲真情笑笑，“走。”

她眨了两下眼睛，虹膜又恢复成棕色，金真情并未发现她眼睛刚才变了颜色。

两人按照计划，准备到Moon喝一杯。

毕绡是异族人的事，金真情在大学时便知。

大一入学时，她们俩被分在一个两人宿舍，两人宿舍的价格比四人宿舍要贵，必须提前申请才能得到，而且极有可能不是和本专业的人一起住。

金真情和毕绡就是这样的，毕绡学摄影，金真情学工商管理。刚入学时，毕绡的表现可以用冷淡来形容，她待在宿舍的时间不多，几乎每天都在熄灯前几分钟才回来，行踪莫测。

她们不在一起上课，见面也就是嗨一声，说句你回来了之类的话。

加之毕绡的脸美得过分，身材也无可挑剔，金真情一直觉得跟她有壁。

她们毫无感情地相处了半学期，直到那一天晚上，金真情在熄灯后摸着黑做旅游攻略。

毕绡听到了金真情和朋友之间的电话，从床上探出头来问，“你们到了以后是租车自驾吗。”

金真情被她吓了一跳，因为两人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聊过天。

“对，自驾。”

“我之前做了一条路线，给你做个参考吧。”

“你去过？”金真情去的地方是A国西南部，距离Q市3000多公里。

“嗯，今年考完去的。”

“也是自驾吗？”

“算是吧，摩旅。”

“摩旅！一个人？”

“出发的时候一个人……路上会遇到同行者，会一起走一段。”

金真情在大胆这方面够可以了，这个女A竟然比她更酷。

那天她们聊到了后半夜。

两人就这么熟悉起来，关系前进了一大步，金真情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对她完全敞开了心扉，把她当成朋友对待，各种对她好，可是毕绡对她却不是她想要的感觉，她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问毕绡，“绡，我们算朋友吗？”

“你认真的？”毕绡听到她沉重的声音，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眼睛里甚至含着浅浅的笑意，金真情有点生气，在她看来，这种笑有几分戏谑的味道。

她觉得自己的真心被辜负，她后悔问出这句话了。

她下一句要说“算了”。

“真情，我是异族人。”就在金真情要放弃时，毕绡平淡地说出了这句话，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她话音落地的瞬间，金真情确定自己惊讶了，与此同时，她也确定自己兴奋了，她说，“哇哦，好酷。”

她大概花了五分钟消化了毕绡是异族人的事实，五分钟后，她开始狂问毕绡异族人的问题，甚至还让她表演下眼睛变色，把毕绡整得很无语。

“那些关于异族人的都市传说听听就好，不要信。”毕绡劝她。

林凤鸣给毕绡调蓝色的酒，给朱璧调红色的酒，给金真情调金酒鸡尾酒，如金汤力、马天尼、拉莫斯金菲士。

金真情从不点最后一个，这个酒制作起来太费力气，她怜香惜玉，舍不得林凤鸣纤细的手腕来给她晃十二分钟的酒。

今晚，酒吧里放的音乐是Fallin' To You①，同样是一首Jazz-hiphop风格的说唱歌曲。

朱璧今晚也在，她去年高考结束，填报的志愿是Q大，和毕绡是一个学校。

毕绡想了又想，将手机里的照片拿给朱璧看，她将杜芳泓截掉了，图片中只剩下那名女子。

“朱朱，帮我认一下这是谁。”

朱璧看了一眼她的手机，抬起头来，灼灼的目光盯着她，“姐姐，对面好像还有一个人哦。”

毕绡揽着她的肩膀，头贴近她，右手捏捏她的下巴，“让你看这个。”

沁儿坐在对面，星星眼，“你俩干嘛啦，又让人嗑。”

毕绡问沁儿，“好嗑吗？”

“我是你俩的CP粉，这种话我不想再说。”

“绡？”

毕绡正和沁儿说话，听到有人在旁边喊她，声音有些熟悉，她看过来，来人她果然认得，她隔着几步远，抬头望着他，露出一个带着醉意的笑，“王泰。”

王泰走近了两步，眼神惊喜，“真的是你。”

毕绡指指空着的位置，“过来坐啊。”

“我还有一个朋友。”

沁儿一脸八卦地看着王泰，又看看他的朋友，说，“都过来坐呀。”

王泰今晚是第一次踏入这个叫做Moon的酒吧，他不常来这种地方，身后朋友是乖乖男O，家教严格，更是一次酒吧都没进过，两人来到老城区玩，路过Moon，王泰心血来潮，非要拽着乖乖男O来见识下。

一进酒吧，暖色偏暗的灯光显示了清吧的特性，王泰大着胆子打量深处，这里的人并不多，可能因为地角较偏……这样想着，那个他始终忘不掉的身影突然闯进了他的眼眸，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他的全部心跳都在随着她而跳动。

女A上身是蓝色的紧身针织短袖，下身短裤，长发编成两条长辫，一根在身前，一根在身后。

在穿衣方面她不懂保守，从不隐藏自己绝佳的身材。

他的双脚被她吸引着走向她。

他很喜欢她，她那充满活力的信息素已经埋在了他的腺体里，再没有人能取代，但他很清楚，他永远无法走进她的心里，这点他在被分手前就发现了。

“王泰，你光看到美A了吗？”金真情说。

王泰转头，张大嘴，实话实说，“金姐，我真没看到你。”

整桌的人都笑了。

金真情委屈地说，“身为Beta，我感觉我被轻视了。”

毕绡说，“战争贩子啊你。”

同为Beta的沁儿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后面的乖乖男O，“没关系，被轻视就被轻视，小弟弟，坐过来吧。”

王泰见到毕绡和金真情，再没有什么顾虑，拉着身后的男O董力力坐下。

董力力坐在沁儿和金真情中间，沁儿说，“放心啦，姐姐们都是好人，”她又对毕绡说，“绡，介绍一下？”

王泰坐在毕绡旁边，她曾临时标记过男O，他一靠近，她就能感知到他橘子味的信息素。

对于她来说，这味道有些甜了。

她介绍，“王泰，我的前O朋友。”

Omega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沁儿吃惊地看着毕绡，“你居然谈过恋爱……”

金真情从专业角度发出了疑问，“为啥这么惊讶，绡的市场很好的。”

沁儿说，“啊对，我只是没见你谈恋爱时的样子，想象不出来而已。”

毕绡笑说，“那你cp白嗑了。”

她谈恋爱时的样子，王泰见过。

纵然是若即若离，无法尘埃落定，可刹那的温存还是有的，她给他做临时标记时，没有一次敷衍。

回忆起他曾被女A抱着做临时标记的场景，男O的脸红了，他的右边就是毕绡，残留在记忆中的阳光味道让他的腺体热起来，他半天没说话，好在没有人问他关于她的事。

沁儿问两个男O，“想喝点什么？”

王泰：“都可以。”

……

沁儿为两人点了莫吉托和红粉佳人，把莫吉托给了王泰，红粉佳人给了董力力。

两人开始品尝酒，朱璧给毕绡发了信息：“姐姐，把照片发我。”

毕绡将女子照片发给她，继续加入到说说笑笑的队伍中，在玩桌游时，毕绡收到了朱璧的回复：“蒋深，女A，国外某大学毕业，天文学博士，目前在Q大任教，是Q大最年轻的教授。父亲是蒋氏集团创始人。”

天文学……

其他的信息毕绡一扫而过，唯独这三个字，她紧紧盯住。

她还记得杜芳泓发现她在读他的书时，问她，“看得懂吗？”

如果是蒋博士，就不会存在这种问题了吧。

国外的这所大学，正是杜芳泓当年读天文学的地方。

毕绡对沁儿说，“沁，帮我拿一杯尼格罗尼。”

沁儿纳闷，跟她确认，“啥？苦的诶，你不是爱喝甜酒？”

毕绡啧了声，无所谓地说，“尝尝么。”

朱璧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她。

杜芳泓吃完饭，回到公司加班。

开会开到半夜，他头有点疼，胃也有些不舒服，他闭目养神时，手按住胃。

前天的米线，对他来说是太辣了。

辣到终生难忘。

他唇角抿出很浅的一个笑。

林竞给他泡了一杯安神的茶，端了过来。

杜芳泓在林竞进来时，不动声色地把手从胃部拿下来，他看了眼这寡淡的茶，提不起一丝兴趣，说，“点一杯北极光吧。”

北极光？

林竞懵了一下才想起这是毕绡给他买的奶茶的名字。

总裁办的人都没下班，林竞谁都没用，自己去买奶茶，好在现在还不到12点，极光奶茶店还在营业。

这里有一段小插曲，林竞在奶茶店里遇到了魏慎，魏慎直接问他为什么不加她微信。

林竞对此感到莫名其妙，撂下一句，“抱歉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杜芳泓给毕绡发了条消息，“睡了吗。”

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回复，也许是睡了，他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

不多，下拉几下就翻完了。

林竞回来，杜芳泓说，“定一下周六Y市烟山附近的酒店。”

“是。”林竞把奶茶放到杜芳泓面前，却迟迟没离开。

那句话已经在心里翻腾了两天，让他心神不宁了两天。

就在这里说吧，就在今天说出来，别再拖了，他给自己打气。

“有事？”杜芳泓问。

林竞咬牙，抬起头，看着他深色的眼睛，说了出来，“先生，毕小姐……是异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