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堵车,回去的时候路上却很顺畅。
迟雪阳一路冷着脸开着车,音乐声调到最大,也没有转移他一点愤怒的情绪。
就这样憋着满腔怒火回了桦城,迟雪阳回到家,刚一进门就烦躁的甩飞了两只鞋,走到沙发旁一头闷进去。
为了给庄重过生日,他开了六小时的车,腰酸背痛的就不说了,甚至为了着急见他一面,拖着老腰傻逼兮兮地拿着一束花一盒蛋糕穿着皮鞋爬了半座山,结果人家接了喜欢的人一个电话,转头就要让他哪来回哪去。
太特么憋气了!
迟雪阳愤怒地捶着沙发。
身上的某处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昨晚经历了怎样的疯狂。
迟雪阳闷闷不乐地发着呆,回想着他昨晚和庄重搂着脖子亲吻,做/爱时的那些细节。
哎,他他妈真是个脑残啊。
迟雪阳气了半天,感觉自己的气好像有点没有来由。
他在恼怒什么?因为庄重不喜欢他?
可庄重本来也不喜欢他啊,他又不是不知道。
昨晚他们虽然挺投入的,可一开始说去酒店是他提的,不是庄重提的,得逞的是他迟雪阳,庄重只是答应和他睡一觉,从没说过他们就因为这一觉就怎么着了。
是他自己一时色心蒙眼,自以为是了。
他迟雪阳有什么资格怪庄重呢?他自己不也浪的很。虽然迟雪阳知道自己挺在意庄重的,可就算再在意,他还能娶他吗?
再者说了,庄重从没有对他表过白,或许在他眼里,他们这一夜和迟雪阳以前约过的那些炮也没什么两样。
“太特么傻逼了。”迟雪阳捂着脸,突然为自己对庄重一通怒骂的行为感到了后悔,“我骂他干什么?显得自己跟个弃妇似的,哎。”
可他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听到庄重为了郅诚撵自己走,火蹭一下就上来了,后面再说什么也记不清了。
更过分的是,他临走前还拿钱羞辱庄重,真是一发火就不管不顾了。
迟雪阳冷静了下来,理智一点点回笼。
他本想给庄重打个电话,但思前想后还是先算了,说不定庄重也正在气头上,不过也不一定,他现在应该和郅诚在一块,挺开心的吧。
迟雪阳想到这,心里莫名又有点不是滋味。
算了,大过节的,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还是找个时间回去看一眼女儿。迟雪阳站起身,理了理头发,打算上楼洗个澡。
昨晚弄了太多回,最后他累的睡着了,连澡都忘了洗,只记得是庄重用毛巾把他身上一点一点擦干的。
现在仔细一闻,身上好像还有淡淡的精子味。
迟雪阳怅然地走到洗衣机前,把一身的衣服脱下来塞进去。
杨城大学,某宿舍楼内。
庄重回来时买了个印着雪花的花瓶,回宿舍时把那一小把洋甘菊插进了花瓶内。
他静静趴在桌子上,看着那束花,回想起了昨晚他和迟雪阳躺在床上时闲聊的话。
“为什么花店那么多花,偏选了洋甘菊送给我?”他问。
迟雪阳懒洋洋靠在他身上,说:“看着挺小清新的,觉得适合你,那些大红大紫的和你不搭。”
“小清新?”庄重没想到会收获这样的评价。
“对啊,”迟雪阳说:“你今年才二十一岁,不小清新吗?不嫩吗?”他指了一下那束花又说道:“不过也不全是洋甘菊,旁边那些点缀的副花叫刺芹,也很像你,偶尔高冷,带刺,神神秘秘的。”
思绪回笼,庄重轻轻用手指触碰着那些已经有些枯掉的花瓣,宿舍门突然被推开。
“庄重,你在宿舍?”
来人是许潜,见到庄重人在,他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下。视线一扫,许潜看到他正温柔地抚摸着眼前的一束小花,眉眼打量地一抬。
这点微乎其微的情绪被他隐藏在眼镜后面,维持着刚才的笑容走过来,许潜看着那束花问:“以前没见你有买花的习惯,别人送你的吧?”
“嗯。”庄重简短的回答一句,没打算多说。
许潜淡淡看了他一眼,坐到他旁边。
“你们舍友都不在,我本来以为你也不在的,没想到你还真没走。今天不做兼职了?”许潜见庄重没反驳,继续笑着说,“不去正好,我知道今天你生日,本来还想等你下了班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呢,既然你闲着,不然我们等会就去?”
“不去了,今天小诚哥来。”庄重淡淡看了他一眼,“许潜,谢谢你费心,不过我今天陪不了你。”
感受到了庄重有些疏离的态度,许潜的笑容僵了片刻,看着那束洋甘菊面露凉意。
许潜和庄重是一个班的同学,庄重成绩优异,人长得好性格还酷,在学校挺出名的。
在刚开学的时候,许潜就在人群中一眼注意到了他,后来多次故意接近,二人算成了朋友。在几番套话中,他惊喜得知了庄重也是个同志,不过可惜的是,他虽然单着身,但却有个重量级的暗恋对象。
庄重的那些事,许潜大部分都知道,他见过庄重那个小诚哥,看着虚伪圆滑至极,不知道庄重当初怎么看走眼的。
不过这些话,许潜是不会直接对他说出口的,他也不是这样把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的人。
“小诚哥要来给你过生日吗?”许潜微笑着说,“好吧,那希望你今天玩得开心。”
吃饭的时候,庄重有些心不在焉,郅诚坐在对面和他说了好几句话他都没听到,直到他把手在庄重眼前晃了晃。
“小诚哥。”庄重回过神看着郅诚好奇打量着自己的目光,意识到自己刚刚神游天外。
“庄重,你今天怎么了?有心事?”郅诚一边温声问他,一边优雅地搅弄着杯中的咖啡。
庄重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昨晚有点没睡好。”
这话很明显是敷衍,不过郅诚也没有继续追问。自从上次那个电话之后,他和庄重就一直没有联系过,这次郅诚特意推了工作赶来陪庄重,也有一点想要冰释前嫌的意思。
毕竟他们也认识这么久了,还是有一些感情在,郅诚也觉得上次自己说得有些过分,这么多年,无论他说什么庄重都听他的,如果当时他语气能够随和一点,想必庄重也是听得进去的。
当时也是他冲动了。
“庄重,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郅诚问。
他没有明说,但不用想也知道是在指上次那个电话的事。
“没有,小诚哥。”庄重看着他,“不过,我有点好奇,小诚哥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秘密的?”
是他平时表现得太明显了?不过庄重觉得自己从没对郅诚有过什么出格的举动。
不过如果仔细想想,郅诚对迟雪阳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行为,只是同为gay的雷达,让庄重的火眼金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还有就是郅诚这管不住的嘴,在庄重面前一直跟无所顾忌似的,没事就把他和迟雪阳的那点交情翻来覆去地说。
庄重琢磨着自己虽然对小诚哥有好感,但也没像他对迟雪阳这样跟个痴汉似的吧?
当初和迟雪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被堵到厕所里,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庄重很惊讶,也很愤怒,现在他知道迟雪阳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事,难不成,郅诚知道这件事也是通过迟雪阳?
果然,他刚这么想着,对面郅诚就开了口,“实话告诉你,是阳哥...当时在医院,你昏迷不醒的时候,他无意和我提了一嘴。他当时没当回事,也没什么恶意的。”
就知道是迟雪阳这个破嘴干的好事。
庄重脑门上一群黑线,想现在就飞去桦城把迟雪阳抓来压在身下狠狠拍屁股。
他捂住了额头,不知该说什么。
“庄重,上次的话,我说得有点重,希望你不要在意。”郅诚放下咖啡,身子往前倾了下,双手支在了桌子上看着他,“我不是歧视你,相反,我觉得这很正常。我一直把你当自己亲弟弟看待,不管你以后选择谁,我都会祝福你,但阳哥不行,他...他也不是。所以,以后如果他还找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理他?我希望你能懂我的意思。”
一番话被郅诚说得艰难,但庄重也听懂了。
原来上一次他说的那些话主要是指迟雪阳,并没带着他自己。
只是这些话现在说也有些晚了,该发生的事都已经发生,庄重的心态和之前相比也产生了很大变化。
“小诚哥,你的意思是,迟雪阳他不是同性恋,但我是,你怕他和我接触多了,我会看上他是吗?”庄重靠在椅子上,语气平淡,眼底却是笑着的,“小诚哥,你在担心什么,你觉得单凭我喜欢他,他却不喜欢我,我们就能有什么吗?你把我想得太厉害了,他堂堂迟少,我能强迫得了吗。”
“还是说,小诚哥你是在害怕。”庄重把身子往前探了探,两手撑起下巴,漆黑的眼眸盯着郅诚,似在用眼神拷问。“你在害怕你不敢做的事,我却做到了。”
“砰!”
郅诚愤怒地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指着庄重的鼻子:“你说什么?!”
周围的客人往这边望了过来,正见二人气氛剑拔弩张。
“我在说你心中所想,小诚哥,你把我当亲人,这么多年我也一样,所以我也比其他人都了解你。你觉得你在想什么,我看不出来吗?”庄重依旧坐在原地波澜不惊,拿起咖啡到嘴边轻轻抿了下,狭长的眼睛平静看着他,“小诚哥,你觉得迟雪阳不是,想让我离他远点,这话没道理,就算有道理,过去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多说给自己听呢?还是你觉得,这套歪理邪说就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你!!”郅诚素日那副儒雅随和的样子此刻褪得一干二净,他红着眼怒视着庄重,双拳攥紧手臂上青筋暴起。
庄重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一双清澈的眼里毫无惧色。“小诚哥,你是我很在乎的人,所以我不能欺骗你。我是和你说过我不会过多纠缠对我没意思的人,但我也希望你知道,人的想法是经常会变的,关于感情的事,任何人都没资格替我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