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机关。”萧凛按住朱砂的肩膀,率先踏入石门。
石壁上每隔三丈便嵌着青铜灯台,火焰在氧气充足的通道里骤然亮起,映出两侧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朱砂凑近细看,发现那些符号与玉佩、浑天仪上的星纹如出一辙,只是多了些类似化学方程式的图案。
“朱公子,你看这些刻痕。”朱砂用剑尖轻触石壁,“像是炼丹术的图谱,但又有流体力学的标注。”
朱逸尘抚过刻痕,指尖忽然顿在某处:“这是波斯文字,还有加减号。”
四人面面相觑,这个发现比幽灵舰队更令人震惊——早在千年之前,竟有人将东西方文明的智慧熔铸在此?
石阶尽头是一座穹顶石室,直径足有三十丈。中央石台供奉着半人高的青铜鼎,鼎身布满蜂巢状的孔洞,周围散落着陶瓮、琉璃瓶和炭炉。最诡异的是石室顶端悬挂着水晶棱镜,将月光折射成七彩色柱,恰好笼罩在青铜鼎上。
“这是个炼金工坊。”朱砂蹲下身,捡起半块焦黑的陶片,“看这残留物,是火药。”
萧凛皱眉:“但凤凰刺青的秘密怎会与火药相关?”
话音未落,鼎内突然腾起青烟,水晶棱镜折射的光柱在青烟中投射出影像——一个身着汉服的老者正在演示火药配比,手势与现代化学实验惊人相似。
“硝石七两,硫磺二两,木炭一两。”影像中老者将三种粉末倒入臼中,“但纯硝石需用蜂蜜提纯,方能……”
话音戛然而止,影像消散。朱砂瞳孔骤缩,这正是她前世研究过的火药改良配方!
“硝石提纯?”朱逸尘若有所思,“我曾听西域商人说过,他们用骆驼奶净化火油。”
朱砂摇头:“硝石溶于水后,加入蜂蜜煮沸,杂质会随泡沫浮起。”
她忽然想起古籍中提到的“石蜜炼丹法”,这或许就是破解血祭仪式的关键。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震动,水晶棱镜折射的光柱偏移三寸,照在石壁某处。朱砂看见光影中浮现出一行小字:“以血为引,启凤凰翼。” 与此同时,谢无咎突然踉跄着扶住石壁,喉间发出低吼。他脖颈处的青筋暴起,子母蛊印记浮现出诡异的红光。
“快离开这里!”朱砂拽住谢无咎的衣袖,却发现他的皮肤正在渗出黑血。
萧凛抽出佩剑砍向震动的石壁,碎石簌簌落下,露出后面的密道。四人刚冲进密道,身后便传来巨石崩塌的闷响。
密道尽头是一座天然溶洞,钟乳石如利剑倒悬,地面布满暗红色纹路。朱砂闻到浓重的铁锈味,意识到这是个巨大的古代火药库。溶洞深处传来铁链拖拽声,数十具青铜傀儡从阴影中走出,关节处闪烁着幽蓝火焰。
“是机关傀儡!”小花惊呼。
朱逸尘吹响玉笛,傀儡动作一顿,但很快又恢复行动。萧凛挥剑砍断一具傀儡的手臂,却见断口处喷出黑色火药,在地上蔓延成燃烧的符咒。
“这些傀儡是用火药驱动的!”朱砂想起镜宫中的炼金影像,“它们的核心是火药球,遇火即爆!”
她迅速扯下腰间的水囊泼向傀儡,燃烧的符咒遇水滋滋作响。趁此机会,萧凛连劈三具傀儡,火药球滚落进暗道,引发剧烈爆炸。
爆炸冲击波将众人掀翻在地,溶洞顶部开始坍塌。朱砂在混乱中瞥见溶洞中央的祭台,台上摆放着青铜盒——正是他们从浑天仪中取出的那只。她挣扎着爬过去,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推开。盒子自动开启,露出里面的星图碎片。
“凤凰刺青的星图!”朱砂伸手触碰碎片,脑海中突然涌入大量信息:星象排列、火药配比、血祭仪式……她终于明白,朱府想要唤醒的并非上古魔神,而是通过血祭启动古代火药武器,在特定星象下炸开封印,让整个青云国陷入战火。
“快走!”萧凛将朱砂扛在肩头,四人在崩塌的溶洞中狂奔。
出口处,晨光中停泊着朱府的楼船,数百名死士正持弩瞄准。朱砂忽然想起炼金影像中的蜂蜜提纯法,她扯下腰间的蜜囊,将蜂蜜泼向己方阵营。
“萧凛!用你的火折子!”朱砂大喊。
萧凛会意,将火折子抛向空中。蜂蜜遇火瞬间雾化,形成易燃气体,与朱府火箭在空中碰撞。剧烈的爆炸将楼船掀翻,死士们在火海中哀嚎。
“这是……火药雾爆?”朱逸尘震惊地看着海面燃烧的残骸。
朱砂点头:“蜂蜜中的糖分在高温下分解,与硝石发生剧烈反应。”
她取出从溶洞带出的火药球:“我们可以改良火药配方,用蜂蜜替代部分硝石,既能增强威力,又能减少烟雾。”
回到客栈,朱砂立刻开始实验。她将蜂蜜与硝石按七比三的比例混合,加入少量硫磺和木炭粉。当混合物遇火时,爆鸣声比传统火药低沉,但破坏力惊人,一块青砖瞬间化为齑粉。
“成功了!”朱砂兴奋地抱住小花,“这种火药不仅威力更大,而且燃烧时产生的气体能腐蚀金属,正好克制朱府的机关傀儡。”
谢无咎在一旁默默看着,突然开口:“我知道哪里能找到大量蜂蜜。”
众人随谢无咎来到一处废弃的养蜂场。这里的蜂巢异常巨大,蜂蜜呈暗红色,散发着诡异的香气。朱砂用银针试毒,银针却变成金色——这蜂蜜中含有天然的硝酸盐,正是绝佳的火药原料。
“这些蜜蜂以含硝的矿石为食。”谢无咎解释道,“朱府用它们提炼火药,但蜜蜂攻击性极强,普通人根本无法靠近。”
朱砂取出特制的皮手套,小心翼翼地割取蜂巢。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数千只巨型蜜蜂从四面八方涌来。
“快用新火药!”朱砂将火药球抛向空中。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蜜蜂震晕,却也引发了山体滑坡。众人被困在狭窄的石缝中,氧气越来越稀薄。朱砂急中生智,将蜂蜜与火药混合点燃,利用燃烧产生的氧气维持呼吸。
“我们需要更多硝石。”朱砂在石壁上发现矿脉,“萧凛,用你的内力震开石壁。”
萧凛运起全身功力,双掌拍向矿脉。岩石碎裂的瞬间,朱砂迅速收集硝石,同时用蜂蜜进行提纯。
当众人带着改良火药返回客栈时,发现蛊师老者正在门口焦急等待。
“朱府调集了十万大军,正向此地逼近!”老者指着北方天际的火光,“他们的神机营装备了新型火炮,威力惊人。”
朱砂握紧装有改良火药的竹筒:“是时候让他们见识真正的火药术了。”
她连夜赶制出蜂窝状火药包,每个包内都装有带倒刺的铁蒺藜。这种武器在爆炸时既能产生破片,又能引发二次燃烧。
决战当日,朱砂将火药包埋在必经之路的地下,用蜂蜜和蜂蜡密封。当朱府大军踏入陷阱,萧凛点燃导火索。改良火药在地下爆炸,形成一道二十丈宽的火墙。神机营的火炮在高温下自爆,士兵们被气浪掀飞数十丈。
“现在,该去揭开凤凰刺青的最终秘密了!”朱砂望着燃烧的战场,“我们需要在月食之夜,用改良火药炸开星象台,让凤凰刺青的力量重新封印。”
夜幕降临,月食如期而至。朱砂等人登上星象台,将改良火药放置在星象仪的关键位置。当月亮完全被阴影吞噬,朱砂点燃导火索。剧烈的爆炸将星象仪炸成碎片,碎片在空中重组,形成一只燃烧的凤凰。
凤凰振翅的瞬间,整个青云国的天空都被照亮。朱府的阴谋在凤凰火焰中化为灰烬,血祭仪式的童尸得到安息,古老的火药术也因此迎来新生。
“这才是真正的火药之道。”朱砂望着手中的蜂蜜罐,“它可以是武器,也可以是希望。”
她知道,这只是新的开始,凤凰刺青的秘密仍有太多未解之谜,但至少,这一战他们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