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姥爷惊异不已,四下查看一番,将物件握在手中回屋上炕。”
“第二天天刚亮便摇醒你太姥询问之前丢给二丫头的那个小物件的去向,太姥睡眼惺松,指指窗外。”
看我爸讲的久了,便问他要不要喝水,他摇摇头,继续说着。我听到越多关于太姥爷的事,就越觉得原来自己还有这样的亲人,十分不解这些事看起来不是不能说出口的,为何爸妈会故意藏在心中。为便于描述,我会在下边以第一人称转述。
原来太姥爷后半夜握在手中的物件还真是之前几个年轻人带来的那个,他家二丫头玩的时间长了上边的锈斑和污迹就都磨没了,露出本来的样子。
太姥爷细细打量一番,想着是否要归还给姑娘的家人,毕竟当时收下是因为这东西看起来只是个玩意,不值钱。但现在再看,像是价格不菲的。刻雕通体金黄,虽是金属质地,但竟有种通透感,色泽柔和,让人爽心悦目,远不是夜晚那种夺目逼人的阴寒。
吃过早饭,太姥爷并未像往常一样动身去县里干活,太姥觉得应是最近太累,也没催促,几个孩子也各自忙乱着。
临近中午,老爷子终是从炕上起来叫上大儿子陪他再去趟姑娘家,把物件还给姑娘的家人。太姥虽不明所以,也不敢多间,任由太姥爷想做什么便是。
那个时代穷人的交通工具无非步行,太姥爷常年在邻近的几个村子和县城做营生挣工钱,所以到各个村子的路途烂熟于心。时值三伏天,太阳毫不留情的炙烤地面上所有动植物,发出砰砰的声音。
布鞋的底儿因穿的时间太久磨到薄的不像话,踩在被暴晒过的泥土路上,热浪穿透鞋底直接印在脚底板,烫的人发慌。
走在满是细沙的路上,翻滚的细沙顺着布鞋表面的破口流进鞋里,烫的太姥爷的大儿子直喊着要到树荫下休息,老爷子也觉得天气过于炎热,便找了一棵树叶茂密的大树,坐在树荫里。
从贴身口袋翻出已经亮的耀眼的狐形物件又专心看起来,材质无法判断,像铜又像金,狐嘴下方鬃毛的丝丝痕迹几乎磨损至平,只留隐隐的几个小划痕,狐眼斜吊的,大的与整个狐头极不相称,嘴微张,露出两颗尖利的牙齿,与整个身躯的圆润比起来格格不入。
见太姥爷研究着什么东西,大儿子也凑过来,饶有兴趣的询问。老爷子转个身将物件收进口袋,说起来历。大儿子听后觉得奇怪,当时物件给了妹妹当耍件儿,看着不起眼,怎么现下倒像是个宝贝。
太姥爷也说不清,只说要还给人家。大儿子嚷起来,既是那姑娘送的,就是自己家的东西,为何要还!他和弟弟也快到了娶妻的年纪,家里穷,哪家姑娘也看不上。本想着无非光棍一辈子,可现在既有这物件,想必是能卖些钱的,那他和弟弟当中总有一个是能娶媳妇的,也省的人笑话。
说着就伸手去太姥爷的口袋里掏,太姥爷果然生了大气,见儿子大着胆子居然伸手到自己身上,猛的起身踢了几脚,大儿子被踢倒在地,趴着懵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眼泪鼻涕直流。
太姥爷看着也生出心疼,家里虽然穷,可几个孩子都算懂事,从来没打过,有调皮的时候,一个眼神过去就老实了。
这打……还是第一次。
大儿子已经14岁,打骂不得了。太姥爷向儿子伸出手想要拉他起来。儿子不理他,伸出的手留在空中,老爷子也无奈,但父亲的威严叫他不能低下姿态给儿子道歉,反而又是呵斥叫他快快起来。
大儿子委屈的不行,站起来,转个身不看太姥爷。
已是下午两三点的时辰,饥肠辘辘,走的时候只带了水,已经喝的差不多。去姑娘家所在的村子至少还得一个小时,想着回来时不必走夜路,太姥爷和大儿子顶着饥饿又次出发。
天气渐渐凉爽,微风轻吹,抬眼看天,西南方的天边有青灰色的云翻起来,可能要下雨,太姥爷叫儿子走快点。
虽是夏天,淋些雨没什么,但留给返程的时间不多,也不知道雨会下多大。入夏一直没雨,田里的作物几乎旱死在地里,只能干着急。今日要是下雨绝大可能是场大雨。所以更应尽快归还后回家,家里的房顶还有漏风的地方,需要修葺,平日里忙着干活,一直没腾出时间整修。
大儿子看父亲着急,刚才还怄着的气也减了不少,急急的跟在太姥爷身后。
到了姑娘家所在村口果然下起雨,乌云密布的,光线已大不如下雨前。冒着雨敲开村头第一户人家询问姑娘家的具体住所,可村户只说村子里没太姥爷口中描述的那一家。
太姥爷又解释姑娘已经死了,家里还有几个兄弟。村户仍说不认识,太姥爷心想村子里住户少,各家各户离的又远,不像县上。所以不认识也是可能的,冒着雨又去了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