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曜悄悄挂断语音之后，就一直在等好友或是微信消息。

以他的手速，他在收到消息提示的那一刻就光速按下快捷键打开了好友消息，并看到了柳煜琛掉线前发给他的内容。

游戏里问了一遍，微信上又问了一遍，白曜对他的这个反应相当满意——柳煜琛他急了！

无论他是因为真实身份即将暴露而恐慌，还是他因为自己没有打招呼就在游戏里官宣要直播奔现而生气，反正白曜没打算就此放过他。

白曜：嗯。

白曜：我已经在看机票了，你现在应该就在X城吧？手机号归属地。我去找你，陪你过个年，怎么样？

床上专属师尊：你先别。

床上专属师尊：现在过年，机票这么贵，要不还是再等等吧……

白曜：怎么了？

白曜：我飞过去陪你过年，难道你不开心吗[委屈]

白曜：还是说，你其实一点都不想见到我，之前你说想我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床上专属师尊：那些话不是假的。

白曜：那我订机票咯？这点钱对我来说小意思，你觉得我几号过去找你比较好？

柳煜琛捧着手机，看着微信上的这条消息，在屋里来回溜达了好多圈，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应该怎么回复。

怎么办呢？？

放假期间白曜如果飞过来见他，那真是比做梦还要开心。

但前提是，白曜不惜花费巨额机票钱也要见到的人是“柳煜琛”，而不是素未谋面且活在白曜想象中的“蜜桃牛奶”。

以前白曜说过，他在陷入一段感情的时候，是希望能大张旗鼓地官宣的。他的气势仿佛要昭告天下，跟天底下的每一个人说，这个人他就是我的男朋友。

既然白曜能在游戏里大张旗鼓地说要直播奔现，白曜应该是真的很喜欢蜜桃牛奶，也许是把蜜桃牛奶当成了前男友的替身……这种桥段在小说里并不少见。

想到这里，柳煜琛就会涌出一股强烈的不想面对现实的感觉。

先抛开白曜手里掌握的城市信息不真实这一条不谈，如果白曜发现他就是蜜桃牛奶，等开学的时候，柳煜琛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那个勇气回学校见白曜。

揍一顿都是小事；但用陌生身份和白曜网恋这种情况，大概会被白曜记恨一辈子吧……

另一边，白曜发完消息后就关掉了微信界面，打开他电脑里许久没玩过的一款单机游戏，载入上次玩到一半的进度，继续沉浸式打游戏。

订机票是不可能的，现在过年，怎么可能有机票给他捡漏呢。

他很清楚柳煜琛其实并不在那座城市，他也压根没指望柳煜琛会回自己的最后一条消息。

这个人在面对这种对他来说比较棘手的情况的时候，八成要琢磨很长时间。然后他琢磨着琢磨着，这事也许就不了了之了，以前总是这样。

今晚睡觉前，两个人也没有打语音。

白曜睡前还很贴心地给他发了条消息：我妈回来了，就在隔壁屋。我怕吵到她，今晚先不语音了吧。

床上专属师尊：嗯。

白曜：我先睡觉了，明天再看机票吧。

当然，也不能让柳煜琛就这样安安稳稳地睡觉。

哪怕柳煜琛坚定地拒绝奔现，白曜都是认可的；但如果柳煜琛一直略过那条消息不接话，或是态度上打太极，那白曜就打算天天提这茬，一天提三次，烦死他。

床上专属师尊：睡吧，晚安。

床上专属师尊：如果万一做噩梦了，直接打语音给我。

……

大年三十，虽然家里已经被杨婶打扫的一尘不染，白珺祎还是拉着白曜在家里做了个大扫除，白曜被发配去擦家里的楼梯扶手。他第一次觉得楼梯扶手上的花纹是如此地多余，因为他妈妈要求他细致地擦每一个扶手上的洞洞，要擦到一尘不染才算完事。

傍晚，从不下厨做饭的白珺祎把杨婶存在冰箱里的所有食物都拿出来热了一下，勉强凑了一桌年夜饭，然后和白曜一起拿着手机对着那些食物拍了很久的照片，发了朋友圈。

“妈，新年快乐。”

白曜举着一杯鲜果汁，“过完年我就十九了，我一定好好学习，将来多赚钱，以后好好孝敬你……”

白珺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别学别人乱画饼。我投标的新项目明年启动，到时候分公司就开在X城，毕业之后你就去X城的分公司，老老实实、脚踏实地的上班，等个十年八年历练出来了就继承我的公司，别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我就知足了。”

说完，她像是在酒桌上应酬一样，喝了一大口红酒。

白曜：“……”

看到妈妈动筷子了，白曜这才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糯米丸子，还没送进嘴里，白珺祎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屏幕亮了起来。

白曜不小心瞥见了消息内容，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是周助理发来的消息：白总，您让我调查的人我已经查清楚了。他姓柳，是嘟嘟的同学，也和嘟嘟是一个系的。

白珺祎知道白曜看见了，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拿起了手机，打字回了一条消息过去。

白曜没看到她的回复内容，一下子心急如焚，忍不住问：“妈，你查我同学干什么？”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问。”她道。

“什么大人的事啊！他跟我差不多大啊！”

白曜更着急了，直接脱口而出：“白总，您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我就行了，你调查他……这是打算干什么？？”

她会不会已经猜到自己和柳煜琛的关系了？？

再让她这样调查下去，说不定连开房次数和买过多少盒套套都会被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虽然早就想在家里出柜了，可真到了这一刻，白曜却觉得心虚的要命。

白珺祎淡淡地看着他，手指轻轻点了两下桌子，反问道：“白总也是你能叫的？重新说。”

“妈！妈我错了，对不起！”

白曜放下了筷子，端坐着看着白珺祎。

打扫了一天的卫生，虽然很饿，但他现在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妈……你调查他干什么呀，你问我不就行了？我也算是……了解他。”

说这话的时候，白曜也有一点心虚。刚刚有一瞬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柳煜琛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的模样，还有他凑在自己耳边说过的那些骚话，再没别的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好，那你跟我说说，你这个姓柳的同学，他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白珺祎直接问道。

“这我不知道啊，我们一般不聊这些。”白曜愣住了，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那我再问你一个。”

白珺祎又问，“他是独生的吗，还是说他其实是有兄弟姐妹的，但他没提过，所以你不知道？”

白曜：“……”

他还真不知道柳煜琛是不是独生的，柳煜琛从来不会主动提他家里的事。他只知道柳煜琛有个吸血的堂弟，还是这个堂弟主动跳出来，白曜才知道的。

白珺祎：“那我问你个简单的问题吧——你跟他的关系是不是特别好？”

白曜垂下了眼眸。

唯独这个问题，他有好几种答案。可此时此刻他却不知道该用哪一种答案来回答白珺祎。

在学校不知情的人眼里，比如辅导员视角，两人是老死不相往来，见面还会打架的关系；在白曜的室友眼里，他们又是已经分手不来往的情侣关系。

可在白曜心里，他还是喜欢柳煜琛的，真的很喜欢，一直都没能放下。现在他还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每天晚上和柳煜琛挂着语音，在游戏里和柳煜琛网恋、结婚。

“怎么不吱声？”

白珺祎观察着他的反应，无奈地摇了摇头，“吃饭吧。大人的事，你少操心。”

年夜饭吃完以后，白珺祎回了书房，锁门前还不忘记叮嘱白曜，不管是打游戏还是听音乐都不要太大声，她堆积了很多工作要做；白曜点头应下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蜜桃牛奶之前说过，他今年过年不回家，所以大概是一个人过新年。

新年是最重要的传统节日，而一个人过年是什么滋味，白曜之前也不是没有体会过。

白曜上游戏看了一眼，蜜桃牛奶不在线。他打开微信，主动跟柳煜琛发了一条消息。

白曜：晚上吃的什么？

他是秒回的：速冻水饺。你们那边是不是吃的汤圆？

白曜：对。我家的汤圆是阿姨自己包的，不过我吃的汤圆很不好吃……

床上专属师尊：怎么？

白曜：虽然我也能吃芝麻馅的，但家里的阿姨怕我过敏，专门包了水果馅的……煮熟之后特别酸。

白曜：跟我的心情一样酸。

床上专属师尊：……

白曜：你还不打算问我为什么吗？

过了很长时间，柳煜琛发了个对不起。这三个字看的白曜心底一沉——因为内容只有这三个字，没有解释，也没有说为什么“对不起”。

白曜：我等了你一整天，看了800次手机消息，而你一天都没有理我。奔现的事没有回复，你也没跟我说一句新年快乐。

床上专属师尊：对不起，我没想好要怎么跟你说……明知道你可能会不开心，这时候我再跟你祝新年快乐，有点说不出口。新年快乐，我给你发个520红包。

床上专属师尊：[红包]

白曜：呵。

不稀罕。

床上专属师尊：容我再说一次……对不起。

床上专属师尊：因为……我说了谎，我之前一直在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