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季清芷下意识应道，下一秒她猛然转过头问：“我跟你睡啊？”

“嗯。”林霏开睨她一眼，“你有洁癖？”

“倒也不是。”季清芷犹豫道。

她长这么大也不是没跟女生一起睡过，虽然意识到自己性取向后尽量在避免，但大家盖上被子纯聊天也不至于那么介意，不过对林霏开......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我这样安排是方便后续团队交流，你要是介意我也可以找个借口把你弄回去。”林霏开公事公办的说。

“不用。”季清芷果断拒绝，“我没那么多事，按你的安排来就行，只是我怕那个老太婆看出咱俩的问题来。”

这确实也是她担心的原因之一。大祭司一直神叨叨的，现在知不知道她俩身份也没个说法，按照经验，这种人就像双刃剑，在不清楚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肯定是离的越远越好。

“现在应该不用担心，”林霏开微蹙眉，“但确实有点奇怪。”

“嗯？”季清芷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怎么说？”

“现在暴露身份太早，就算能安然无恙逃出去不确定因素也太多，如果后期真的有疫情，我们现在的身份会对自身安全有极大保障。”

林霏开侧身，沿途火光在她眼中跳动，脸庞被夜色衬得更加明媚，她看着季清芷突然哂笑道：“但我没想到她会突然回来，还帮我们说话，本来都准备跟你一起跑了。”

“她？”季清芷心里一惊，“所以你说的占卜还真都是编的？”

“嗯。”林霏开半垂着眼轻声应道。

在听见大祭司声音的那一刻她脑子就飞速运转，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周围路径和人员分布规划出一条最佳逃离路线。

她是几人中对玛雅文化最了解的，也清楚自己那番话根本没办法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再怎么聪明也没把握当着大祭司的面糊弄一个占卜结果出来。虽然逃走是下下策，但也比被人拖去活烤了强。

唯一出乎她意料的就是大祭司那番明显帮忙圆谎的话。

“我本来是想用主祭的身份施压，人骨项链是祭司权利和神力的象征，如今邦内情况非比寻常，况且这场祭祀我为主祭，按理没人敢反驳，但巴拉姆针对性那么强的唱反调，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季清芷略微思索跟着道：“对，他很执着自己的想法，还有上次祭祀也对我们一家很不屑的样子，我本来以为是针对我，这么说来倒更像是针对你了，但为什么啊，我们都没怎么跟他见过面吧。”

她摸摸下巴，“难道是老太婆跟他说了什么？”

林霏开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你还记得刚才大祭司跟他说什么了吗？”

季清芷很快回忆起来：“你祖母与我是师徒关系。”

后面那句她没听到，说的太小声，耳语似的，风一吹就模糊不清。

林霏开嗯了一声：“玛雅祭司大多是由上一任去世后再彻底担任职务，并且事先会从贵族中挑选一位合适的人当再下一任继承者，那我很可能是巴拉姆祖母选出来的人选，结合之前的推断，应该是他祖母在我身上预言出了什么并告诉了她徒弟也就是现任大祭司，这样也就能解释通为什么她对我们的态度那么奇怪了。”

“嗯。”季清芷赞同道：“而且现在是长纪历结束的时期，他祖母是祭司，自己也是贵族，那这种事对他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秘密，但既然你的身份这么不同，应该不会外传才是吧。”

“嗯。”林霏开淡淡应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也只有当事人清楚了。”

“诶，”季清芷轻轻戳了下她手臂，“你不怕啊？”

“怕什么？”

“我本来觉得我够倒霉了，这样看来你比我还倒霉啊，”季清芷在旁边挤眉弄眼，“我这好歹身份确定，而且你还能帮我说说话，你这身份到现在也是个谜啊，那话怎么说来着…恐惧来源于未知。”

“我怕了就能安然无恙了吗？”林霏开毫不在意，“还有句话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至少目前为止我没发现什么不利的事情。”

说话间已经回到了祭司寝宫，门口候着的侍女向两人行了个礼。

这还是季清芷来这么久第一次进自己卧室以外的卧室，不由得有些稀奇。

她进门后耸了耸鼻子，感叹：“上次在大厅就总觉得有一股香料味，原来是你房间的传出来的啊。”

“不止我房间，”林霏开坐在凳子上，一手拿壶一手扶盖往两个茶杯里倒水，“殿里四处都有焚香的痕迹，只是我房间有小祭坛所以味道比较浓。”

她将倒好的茶分了一杯递给季清芷，“尝尝，解暑的。”

一晚上在火堆旁又是打架又是动脑的，听到这话季清芷不免舔了下嘴唇，顿时也感到口干舌燥，拿起茶杯就猛喝一大口，咽下后眉毛都皱起来，问：“这什么茶？怎么这么苦，跟中药一样。”

“良药苦口。”林霏开三根手指捏起茶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咽下后才回道，姿势优雅至极，仿佛喝的不是什么普通茶水而是人间难得的佳酿。

“这是林德兴送水时孙静让带过来的她自己配的草药，我想你马上也要过来住就没让人给你送过去。”她说。

季清芷挨着她坐下，给自己重新倒了满满一杯，叹道：“也难得她这么费心了。”

“诶对了，”季清芷动作一顿，想起什么，“他俩不会也要喝吧？”

林霏开纤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林德兴不会，他是皇家侍卫，不用去打仗，这些东西也得在百姓拿过之后才有，根本轮不到。至于孙静就得看她自己有没有逃出去了。”

说曹操曹操到，耳饰同时传来一阵震动，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伸手开始调沟通模式。

“季队林队，你们在吗？”一阵生无可恋的声音传来，“我真的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