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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风波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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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图腾是燕氏一族的家纹,桑隐也曾把这样的图腾披在肩上,作为燕侯的暗卫。

这世间出人头地的机会太少,许多人把披上那图腾当作一种荣耀,能跟“燕”姓沾上边更是会觉得从头到脚都焕发了新生,从此便赴汤蹈火、忠诚不二。

桑隐当初没有复杂的理由,他进入燕夜山庄的原因很简单,离开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不给自己设一个“忠心追随至死”的限,那段时日于他来说不过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经历而已。

当下看到,也没什么感慨,只知道突然而来的这群人都不好对付。

落脚的客栈较为简陋狭小,被人围了个严严实实,打眼一看,处处都是人,没有能走的路了。

云择看着窗外:“来者不善啊。”

桑隐为他说明:“燕氏暗卫,其中不少都是修行者,实力不可小觑,他们擅布一种叫‘天罗地网’的阵,无论是人还是妖被困入其中皆很难逃脱。冲我来的。”

话毕,隐卫领头一人果然传音道:“隐大人,我们奉侯爷之命前来,您想必明白他的意思,不要大动干戈,跟我们回去吧。”

云择脸上看不出来,心里有点不爽:“这是打算强求?”

桑隐面无表情,抓住他的手:“我们走。”

手中剑先行,携着灵力飞旋一周,剑刃上掀起强浪,层层浪刃压过去,寒芒幽光骇人,每到一人面门便把人逼得连连后退,不后退便要重伤,剑回到桑隐手中时,他已经带着云择飞往了阵法西侧。

他很清楚这种阵的难缠,若陷于其中即便绝世修为也要吃力,所以他不纠缠,先以斩魄剑式施威,让这些人生出忌惮,再寻找天罗地网薄弱的地方突围,他们要尽快离开。

隐卫们察觉他的意图,内圈一层人提刃相阻,外圈一层人施法阻击,层层如罗网,迅速补全了阵法中薄弱的缝隙。

桑隐与人动手时跟平日里截然不同,冷酷又犀利,那剑快的无法破解,强的难以应对,任何手段与之相比似乎都要变得苍白无力,尤其这些隐卫曾与他共事,都知晓他的厉害,心生怯意便更易退缩,桑隐如同切白菜一般一层一层突破着他们的阻拦。

云择原本的干架功夫对上这些高手分毫顶不上用,但他也不能束着手只让桑隐出力扛事,在这种众多修行者层层围攻产生的灵力涌动下,他体内那股戾气隐隐上涌,一拳打出去,对手身上的灵光瞬间撕裂,下一刻这人便被桑隐的剑所伤,口吐鲜血。

云择感到了从身体里涌出来的磅礴力量,虽然早有预想,此刻仍是惊奇。

他的手臂缚上了一层蛟鳞,坚硬的鳞片胜得过这世间的许多刀剑,挡得住利刃灵光的攻击,也可以砸破层层包围的罗网,与桑隐一起,简直势如破竹。

“妖!”隐卫们警惕道。

云择十分兴奋,或许人的骨子里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好战的部分,任你平日里如何悠闲懒散、与世无争,若能在强强相碰的战斗中取得优势,都一定会亢奋喜悦无法自拔。

他恨不能永远战斗下去!

“云择!”桑隐百忙之中喊了他一声。

“何事?”云择望向他,一双眼瞳不知何时变成了竖瞳,金光闪烁,妖气横肆。

以桑隐之淡定,见此情形也猛地心中一悸,道:“冷静!”

可在这种刀剑齐鸣、灵光四涌的战斗环境中,谁都无法立即冷静下来,云择尤其不能,更何况接下来的情势又有变化。

隐卫首领眼看他二人将要冲出罗网的包围,提着一人跃入阵中,喊道:“隐大人,这小子你也不管了吗?”

桑隐云择看去:“小非?”

被钳制着的清瘦少年正是几日前便已经离开归游城的计非休。

计非休的面具不知丢去了哪里,脸色青白,大喊道:“你们快走!不要管我!”

隐卫首领道:“我记得这孩子当初是三老爷弄进府中的爱.宠,因隐大人从中作梗三老爷才没能得手!隐大人若执意离开,我便把他带回去!”

计非休大怒,挣扎着决绝地要往他的剑上撞。

桑隐立即调转剑锋,飞回罗网中心,云择紧跟而上,冲着那首领而去。

“师父!云大哥!”计非休双目发红地看着他们。

隐卫首领周身迅速飞去数人阻拦。

一入罗网中心便似进入了放置在深渊底部的铁笼内,再强悍的剑也难以短时间内在那层层阻隔中露出剑光。

形势一下子变得有些危险。

桑隐沉着心,一边要顾着云择不让他太亢奋一边杀向抓着计非休的首领,剑风横扫,如狂浪过境,又精准地追逐着目标,一击刺中了隐卫首领的心口,他斩开计非休身上的绳子,发觉身旁云择的脸色不对劲。

云择神色狰狞,他心口的那团戾气又在作祟,蛟龙讨厌类似深渊的困顿之境,他要挣脱!他要飞跃!谁也不能阻挡!谁挡杀谁!

他喊道:“桑隐!我们飞出去!”

“不……”桑隐阻止的话尚未说完,云择的颈间、脸颊便已全部爬上了蛟鳞,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吼,在计非休、隐卫等人震惊的目光中,蛟龙化出妖躯,庞大的身形遮天蔽月般盘卧在客栈上空,瞬间撑破了整个天罗地网大阵。

凡人终究难以想象古时妖将的强大,他们的力量在蛟龙真身面前显得渺小不堪。

桑隐当机立断,提着刚捡了把剑的计非休跃上蛟龙背脊,蛟龙负着两人腾飞而起,盘旋进入云空,只留下一地烟尘。

飞过荒山野林,飞过数座城池,眼前有无边世界,浑身上下每一片鳞都自在无比。

可他还没能兴奋多久就感觉心脏周围爬上了一道道无形的锁链,那让他痛苦非常,直想摔入山野间让那些坚硬的山石将妖躯好生磨一磨,好在他还有理智,记得自己背上负着两个人,便克制着放缓速度,慢慢落下去。

桑隐早已感到不对,落地的第一时间便奔向云择。

云择化归人形,颈间、脸颊却还是有蛟鳞未曾褪去,他抬起手,双手布满狰狞锋利的鳞片,指甲又尖又长,早已不再是人的手。

桑隐扶着他的肩膀:“哪里难受?”

云择却反将他按在树上,质疑道:“燕彻是怎么回事?他还要纠缠你吗?!”

戾气盈眸,金色竖瞳闪烁不定。

“我不知他的想法,那与我无关。”桑隐直视着他,“你还是云择吗?”

计非休紧张地看着他俩,感觉一场风雨欲来,他从来没见过他们之间有这种气氛。

“我是云择!”云择低吼了一声,压着桑隐怒道,“他纠缠你,我不开心!我想把他们全都杀.死!”

桑隐抬手抚摸他的脸:“我不会理他们,我喜欢你。”

脸上的鳞退去了一些,云择追问道:“只喜欢我吗?”

桑隐吻.向他的唇:“只喜欢你。”

计非休默默走开了。

云择很快便回应桑隐。

这个吻裹了点他的狠意,比往常粗.鲁蛮横了许多,又凶又执着,桑隐口中不多时便冒出了血腥气。

云择舔.了舔,才慢慢松了力道。

桑隐把住他的腕探脉,探寻到一股刁钻的血戾之气,那应该就是应泽化成的东西,在云择化蛟之后仍残存不散,寻着机会便跑出来作乱。

桑隐的灵力与云择体内的妖气相冲,没法为云择输入灵气压制那戾气,遂只能在云择身上封了一个比定魂咒更加强横的咒锁暂困着那戾气,这种咒锁寻常人承受不住,但是对于如今化成大妖的云择来说只是一点障碍,略微压制他的力量罢了。

云择不会拒绝,正是他回过神来后请求桑隐帮他锁住那血戾之气。

身上鳞片慢慢都褪去,云择抱住桑隐,心口的那股亢奋劲也渐渐隐了下去,然而蛟鳞隐去之后,鳞片曾覆盖的颈间、手背上皆浮现了一些蛛网般的黑色纹路。

桑隐皱眉。

云择想起来问:“小非呢?”

“应是去寻这附近有无可落脚的地方。”

云择道:“现在是又添了一桩危机?燕氏也要追我们?”

桑隐说:“尚不知原因为何,燕彻绝不是只为纠缠。”

云择:“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桑隐点头。

云择对他有些不好意思,亲了亲:“方才对不起。”

桑隐不会怪他,轻声问:“还有哪里不好?”

云择:“你不让我打架,不想让我化蛟,是担心我会被应泽影响?”

“怕他趁虚而入,担心你会被他的戾气影响心神,这点残念若不除去,终究是隐患,另外,驭邪司的人还在追踪,化蛟太过引人瞩目。”

云择:“如果能够除去我这一身妖血,回到原来就好了。”

桑隐说:“怎样都是你。”

云择却不能释怀:“我若压不住蛟龙本性……就像刚才,我感觉那股戾气把我的脾气都改变了。”

桑隐一直都紧张着他,看的明白:“没到那个地步,只是那戾气激出了你心底本来压抑的一些东西,然后放大……”

“那就是我心里本来就有黑暗的东西呗?”云择挠了挠他。

“谁都会有,不要害怕,”桑隐温声道,“除了咒锁,我再教你一些吐纳养息的方法,暂时安抚那戾气。”

云择:“想让你再教我点本领……那些力量日后得学着归置,不然危险来了打架都打得很难看。”

其实他记忆里有应泽干架的方法……非常粗鲁非常残.暴,一点也不优雅。

“我教你。”桑隐说,“我觉得不难看,你长得好看,打架也好看。 ”

他说得特别真诚。

云择笑了笑,心情好了些许。

桑隐又道:“不过,这段时间尽量不要与人动手,保持心平气和。”

“听你的。”云择还是按着他不动,挠.着他的腰,坦诚道,“我心底的确有黑暗的部分,桑隐,我会妒忌。”

桑隐没法不动如山,他有些畏痒,又不好躲开云择,只得去咬云择的颈,低声道:“我也会。”

云择说:“但你现在只有我了。”

桑隐咬完了颈,又在他耳边说:“云择,你也只能属于我。”

不知怎么的,云择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点威胁的意味,不过没关系,他乐意被桑隐威胁。

待两人腻歪完了,计非休才慢吞吞地溜达回来,说道:“师父,云大哥,山下有个村庄可以借宿。”

他不知从哪里又弄来了一个面具遮住了脸。

云择揉了揉他的脑袋:“走,咱们一起去。”

小山村里很是热闹,他们才想起来今日正是中秋节庆,家家户户都要团圆庆贺的。

见到从山上下来三个形貌出众的人,村民们都有些惊恐,疑心是什么山精野怪,好在计非休小少年比较会来事,拿出银两给一户人家,说明借宿的请求,几人便又受到欢迎了,家常小宴上添了几副碗筷,请他们一起过节。

吃饭时见桑隐总望向自己,云择知他担心,便轻声道:“没事的,打架时容易冒出来,现在还好。”

他听桑隐的,凡事都尽量心平气和,他也不希望情绪不由自己支配,更不希望自己虽然保住了身体,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骤然转变了身份,又从安稳无忧变得狼狈逃窜,若非一直与桑隐在一起,又兼他本性旷达,恐怕早就被逼疯了。

皎皎明月在天,山村夜景分外清明,云择陪着农户夫妇聊了会儿天,感觉自己和从前没有太大区别,便又得到了些自己还是云择的实感,打算再寻计非休谈谈心时,发现他突然不见了踪影。

云择看向桑隐,桑隐也不知计非休是何时消失的,说起来自从重逢之后这孩子就有些奇怪,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过话。

他们连忙奔出门寻找,奔行没多久突然听到了一声惨叫。

两人对视一眼,飞快赶去。

月光铺地,地上的血和小少年剑上的血同样刺目,旁边瘫坐着两个满脸惊恐的孩童。

计非休抬首看向他们,又慌忙移开了视线。

这时有村民过来问情况,两个被吓住的小孩才大哭起来:“妖怪……”

桑隐蹲下给他们各施了定魂咒安魂。

云择看向被计非休斩杀的妖物。

小孩哭着说:“妖怪咬……哥哥救了我们……”

计非休把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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