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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殿宇门前沾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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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下起雨,淅淅沥沥,寒风顺着门缝吹进来,让人身心冰冷,未愈的伤口被萧瑟的冷风兴起一阵酥麻的痛感,就像是细细密密的针。

许以燃了捡来的枯枝树叶,给陈非取暖,找来些稻草铺成简易的席子,放了几件衣裳垫着,供人休息。

陆萧储物袋里有些干粮,拿了出来三个人一起分,陈非没有拒绝,她如今是凡人之躯,不吃不睡根本活不下去。

窗外风雨吹打,隐隐伴随雷鸣,陈非抱着长刀窝在火堆旁,昏昏欲睡,听到雷声,会不自觉蹙眉缩一下,躯体也会轻微的颤动。

三人约着守夜,上半夜是陆萧,陈非沉沉睡去。

大概是束缚的铁链被脱落下来,她罕见梦起在因果树下听悟的场景,那时,万物没有那么多悲痛离合,她也没有分裂成两个魂体,规则体是素白的。

祂喜欢看红尘万丈,喜欢见人间烟火,万物之中,人族的情绪波动很明显,也更复杂,祂的力量主要来源于人族,共生共存。

现在想想,祂坐在树上眺望人间时,总是有意无意略过阴暗,不在意,如今这样是否又是因果冥冥之间的报应不爽?

抽泣声在耳边回绕,陈非转身,周围变成血林,枯萎的树木上吊着一个人,凑近一看,是她自己的脸。

她再转头,四周都是尸体,各种各样的死法,她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往下看,尸山断手,往上看,死不瞑目。

无数只血红的手向她伸来,尸体张口发出悲鸣,断断续续的,都在问同一个问题。

——“为什么是我死?”

我不知道。

——“为什么我要死?”

我不知道。

陈非闭上眼,任由它们将自己拉下深渊,苍白病态的手,森森白骨,前途黑暗无光。

这是她的噩梦,是所有的恨交织的地方。

火星子“噼啪”响了几声,外面风雨渐大,许以尽可能封住所有窗口,才看向陈非。

陈非躺在草堆上,腿脚被盖着一件短衫,应该是陆萧找出来放过去的,毕竟许以打坐时陈非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挡风。

原以为陆道友会因为沈清道友的死迁怒于陈道友,现在看来,是他想的有些狭窄了。

许以用木棍挑了一起火堆,加了点枯枝,橙亮的火光映在陈非脸庞,仿佛很温暖。

但陈非总是皱着眉,大概是知道陈非如今没有什么修为,许以总感觉她这个样子其实有点脆弱,没有松懈过神经。

其实不应该是脆弱,许以虽然不认为自己对陈道友的了解有那么深厚,但确确实实是看在眼里的。

陈非的性情很坚韧,就像磐石一样,什么状况都能应付,好像天塌了她也能自己顶起来,所以你总是很难清楚支撑她这具单薄的身体的,到底是什么。

所以当她露出一点低落情绪时,很意外,又似松了口气。

一直撑下去,不知道会是什么在等待着她的下场。

可能陈非不需要别人帮助,也不会诉说,但许以看着她的轮廓,可以安心。

毕竟一个人永远不会真的成为顶梁柱一辈子,会伤心彷徨,会受苦迷茫,有时候流露出来,好过苦闷多年。

许以盯了一会,踌躇片刻还是脱下外衣过去打算给人披上,走近蹲下下,他的功法能在这样距离内视人脸的轮廓,看不见她的脸,只看见那些灵气、怨气周绕,他依靠这些认人。

忽的,他愣在原地,有一滴墨色的液体从陈非眼角划过,落下隐没衣领。

许以见过这种颜色。失去至亲至爱的人落泪,也是这种颜色,蓝色的,有深有浅,但从来没见过陈非这样的,几近墨色。

而陈非身上的雾,偶尔也会是这样的颜色,很细微,但许以记得,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颜色,他才会一直注视着陈非,一直注视着,不想移开。

他想得入神,下意识伸手,下一秒陈非睁眼手扼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手将刀出鞘,差点捅了许以。

陈非双眸狠厉、警惕,但眼神有些泱散,没有焦距,还没从梦中清醒过来。

陆萧听到动静睁眼,看清情况后叫了一声:“陈非。”

陈非回过神来,认清楚眼前的人之后放开手,将刀收回去,眉目难掩疲惫:“抱歉,我……怎么了吗?”

许以也收回手,将外衣递给她:“没什么,是我失礼了。”

陈非看着他手里的外衣,再看自己腿上的衣服,叹了口气,道:“不用了。”

她起身,腿上的衣衫放在草堆上,她在火堆里添了点柴火,说:“你们睡,我守。”

许以问:“你不睡了吗?多睡一会罢。”

陈非摇头,道:“我睡不着,你休息吧。”

劝不过,许以只能躺在草堆上,半合着眼,想着陈非的反应。

从他遇见陈非后,从未见陈非将刀剑离身,如果说陈非是对他和陆萧的立场仍保留一份警惕,那在昏睡之后,却又能迅速出刀反应,行动没有一丝犹豫顾虑,直取命门。

这已经不是对外人的警惕了,而是对周遭外界的不信任,始终在心里绷着一根弦,稍有动静就会醒来防御。

刀剑不离手,才能在别人杀她之前反杀,这个反应融入每一根骨骼和血液中。

难以想象陈非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警惕,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和本能。

陈非没有在意许以心目中的想法,专注看着壁画,像在看连环画本一样,就这样看惊鸿尊者起伏的一生。

李赴眠找她,是想寻求她的庇佑吗?还是帮助?

丹青篁与李赴眠论棋,那盘局又这么巧妙的将她们传送到惊鸿庙宇中,难道李赴眠最后殒落的地方,就在这附近吗?陈非拿出画尊转交的圆镜,镜中的树仍然没有变化。

圆镜把因果树所处的地置告诉了她,只待她度过虚弱期,就能开通连接因果树的通道。

外面雷声更响,像是要将这天地间所有的魑魅魍魉都消弥,也像是为这昏暗的雨夜照亮一瞬光辉。

那这样的光辉又能持续多久呢?

陆萧与许以同时睁开眼,熄灭火堆,庙中陷入一片昏暗,陈非只能依借雷光的一刹那看见两人迅速起身,将草堆那些东西都整乱。

她敏锐察觉到什么,问:“有人来了?”

即便再敏锐,变成普通人无法再感知到袭来的灵力波动,许以牵住她的手,带她绕到神像后面,也是他们一开始出现的地方。

陆萧则将现场布置凌乱,开了几扇窗让风雨飞入庙宇中,庙宇的暖意一下子降下来。

陆萧奔到后面,用挂在房梁的纱布遮住许以两人藏身的视线,自己跳到房梁角落,默不作声。

许以与陈非紧贴着墙面,许以轻声说:“有队伍过来,五人以上,领队的很强,应该是狩猎的,他们灵力波动没有目的性,应该是过来僻雨的。”

“过来避雨为什么我们要躲起来?”

“天道使者昭告天下,要通揖你和陆萧,她没有记住我,所以有人给我透露消息。”许以神情复杂,“那些人,就算一开始不是为我们而来,一旦见到我们也会立刻动手。”

毕竟在利益与信仰的双管齐下中,少有人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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