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落晚!”
秦天啸几乎是要将眼睛瞪出来,“你不是死了吗?”
他看着温落晚拿着的那块令牌,变得更加癫狂,“温落晚!那是属于我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你不过是一介寒门,一介女流,你有什么资格拿着这块腰牌?”
“你算什么东西?”凉墨冷冷地开口,“秦家主,外面的人被我带人杀光了,徐翰琛也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风允升的队伍到现在还没有攻破长安城的城门,不要做无畏的挣扎。”
凉墨今日穿了一袭玄色战袍,身上血腥味浓厚,脸上手上连同架着秦天啸的刀上都沾满了血迹。
风清渊已经被温落晚的人扶了起来,同左闻冉一起被保护在内。
秦天啸不相信自己的计划会再一次失败,双目布满血丝,冲着欧阳天干怒吼道:“欧阳天干!动手啊!你他妈的在干什么啊?”
欧阳天干斜了一眼秦天啸,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对着温落晚拱手道:“温相。”
“你他妈……”秦天啸要气疯了,也不管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了,挣扎着就要冲出去弄死眼前的温落晚。
只不过还没跑两步,便被凉墨一脚踹倒在地,被压着跪在了温落晚的面前。
“我劝你老实点,凉某粗人一个,可不像温大人那般好说话。”
温落晚没有把眼神施舍给跪在自己面前的秦天啸,而是看向左闻冉,笑着对着她招了招手:“来。”
左闻冉一愣,捂着方才被秦天啸捏红的手腕,鬼鬼祟祟地挪到了温落晚身边。
好羞耻,为什么温落晚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个样子,陛下还在那里呢,她不是来救陛下的吗?先去找他啊。
左闻冉的脸羞得通红,只想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温落晚牵起左闻冉捂着的手,眉头微微皱了皱,“疼吗?”
“不疼的。”左闻冉只觉得更加羞耻,哪里还管什么疼不疼。
温落晚似是不信,替她轻轻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对上了她的眸子,“你做得很好。”
左闻冉呼吸一滞:“天呐,这温落晚怎么这么会说,使得我现在十分想要吻她。”
她嘟嘟囔囔地开口,“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呢,你现在这般样子,属于玩物丧志。”
温落晚被她的一席话逗笑了,低下头凑到她的耳边,“那左小姐的意思是,你是被温某玩的物喽?”
太恶劣了!
左闻冉此时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她瞪了一眼温落晚,“你能不能先处理好这边的事再处理我们之间的事?”
温落晚扫了一眼还被压着跪在地上的秦天啸和做看戏样式的几人,算是同意了这个请求,看向一旁的万乾,“你带她回左府。”
“是。”万乾颔首,走到了左闻冉的身边,“左小姐,请。”
左闻冉点了点头,将手自温落晚手里抽出来,对着她挥了挥手,“我在左府等你呀,小温大人。”
“好。”温落晚回头对着她笑了笑。
再转过头,她脸上的笑意已经散去,藏在宽大袍子下的脚踩在了秦天啸的头上,带着十分嘲讽的语气开口道:“秦家主处处说温某一介寒门不配,可现在跪在地上的人是您啊。”
“当初对秦玉河下手便是温某给你的一个警告,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甚至还对左家小姐起了歹心。”
她似是嫌脏,将脚自秦天啸头上挪下来后还嫌弃地在地上蹭了几下。
“所以我便觉得,凌迟都算便宜你了。”
“咳咳咳……”
见一旁的风清渊咳嗽加重,温落晚看向欧阳天干,对着他拱了拱手:“方才还要多谢二皇子拦住了这畜生。”
“小事一桩,温相能给在下一条活路走,天干不胜感激。”
温落晚笑了笑,“二皇子客气了,待事情结束后,温某便同二皇子一同前往北燕。”
说完她又看向凉墨,“两只手都剁了吧。”
凉墨自然明白温落晚为何要这样做,点了点头。
“那些抓到的秦家族人,细细地查,但凡与此事有关的人全部押进牢中,等我提审。其余家眷,男人流放闽南,女人……”
按大溯律法,这些秦家剩余的女眷皆是要送到营中充妓的,但温落晚好似想到了什么,开口道:“若是她们死不悔改,该如何便如何,倘若她们知错,送到军中洗衣做饭也能让她们混一口饭吃。”
“是。”凉墨点头,便打算拎着秦天啸走了。
秦天啸嘴中还在疯狂咒骂着温落晚,被凉墨狠踹了几脚后咒骂的声音变得小了下来。
“回来,你溜的这般快,想偷懒不成?”温落晚叫住了凉墨。
凉墨回头讪讪地笑了一下,“大人,没有您这么压榨人的,这一路可是我冲在最前面,此时可是累得剑都提不起来了。”
温落晚才不听他说什么,“让旁人去做这些事,你得留下来。”
“哦。”凉墨蔫蔫地点头,给秦天啸一下扔到地上,眼睁睁地看着手下人押着他离开。
万恶的统治阶级,万恶的温大人,拿我当驴使呢。
凉墨在心中暗暗赌气。
欧阳天干见状也不好在此处多留,对着被搀扶着的风清渊行了一礼,“溯皇陛下,温相,我就先告辞了。”
“二皇子慢走。”风清渊没有太多的力气,说话的声音很轻。
温落晚也微微点头,在欧阳天干离开后上前将风清渊扶到了榻上,对着一旁的落水说:“怎么陛下看着病情这般重?”
“咳咳咳……师傅,不是她的问题。”风清渊摆摆手,“我怎觉得是秦天啸那老小子偷偷给我下毒了。”
落水将手搭在了风清渊的脉上,微微皱了皱眉头,“是中毒了。”
落水的药温落晚和凉墨皆试过,不然也不敢给风清渊用,如今知道风清渊居然真的中毒了,她拧了拧眉,“什么毒?”
“虞美人。”
温落晚心里咯噔一下,这种药一般是装在香囊中散发气味使人中毒,但触发这种药的毒性还需要另一种药引。
还好他们发现得及时,没有酿成大祸。
落云将一粒药丸塞进风清渊口中,扶着他躺了下去,“药埋得不深,想要根治并不难。”
“多谢你了。”温落晚说道,“当初走的时候,应该留一个人在他身边的,宋仁这个不靠谱的,竟让陛下中了毒。”
“无妨……咳咳……无妨。”风清渊在吃完药丸后感到自己好受了一些,“宋统领这几月几乎是时时刻刻守在我的身边,还要多亏了他,只是可惜,还是死在了秦天啸手里。”
“你啊。”温落晚无奈地看着躺在榻上虚弱的人儿,“这秦徐两家一倒,你要抓紧培养自己的心腹。”
“咳咳……师傅,你不会想抛下我退隐山林,同左姑娘一起浪迹天涯吧?”风清渊即便是中了毒也不老实。
这话一出口,就连落水都忍不住笑了。
凉墨也笑着打趣,“温大人,除掉秦徐两家,再平定北燕,到时候天下太平,您同左姑娘啊,想去哪游山玩水便去哪,我便不用天天跟着您跑了。”
温落晚刚想开口骂他,便感觉心口处突然一阵剧痛,伴随而来的是溢出嘴角的鲜血。
“温大人!”
“师傅!”
几人被这突发的情况吓坏了,落水忙上前想要替温落晚把脉,却其被一口回绝。
“无妨,不用管我,或许我只是被你们气得气急攻心了呢。”
都成现在这样了温大人还在开玩笑。
凉墨担心坏了,上前馋住温落晚,“你这是怎么了?”
“无事,就是一些旧伤,过几天便好了。”
“哪来的旧伤,我跟在你身边这么久你受的哪一次伤我不知道?”凉墨并不信温落晚的胡扯,“先前见你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总有你不知道的伤。”温落晚感受到心口处的剧痛消散了几分,便想要摆脱凉墨的手。
“温落晚!”凉墨这下真的生气了,一把按住温落晚,“你怎么总是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陛下怎么办?我们怎么办?还有左小姐呢,左小姐怎么办?你现在又同从前一样不顾自己的身体,你让死去的时锦怎么办,你就这样死在这里了对得起她吗?”
“别说了!”
提到这个名字,温落晚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仿佛那个女孩死前的惨状现在就在她的面前一般,她害怕的不敢睁开眼睛。
“你让落云替你看看!温落晚,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凉墨说。
“师傅,丞相之位我可以给您留着,等您将身子养好了再回来也不迟,那些谋逆之人皆已被师傅一网打尽,我相信以我的本事,就算师傅不在亦能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师傅不也一直希望我独立吗?”风清渊同样担心温落晚的身体,想尽办法劝着她。
温落晚仍是没有松口,起身想要挣脱凉墨的束缚。
妈的,她竟然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温落晚,你何时能听人劝一句?你现在这个样子,不但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亦是对这个国家对百姓对我们的不负责。倘若你真的死了,时锦和刘老爷子在下面一定先打死你。”凉墨趁着此时温落晚使不上力气,死死地按着她。
温落晚见势,挣扎的动作小了下来,微微叹了一口气:“把脉可以,但这件事不要告诉其他人,可好?”